大家只看到錦衣衛如何厲害,很少有人知曉,他們在打探情報這塊,到底多麼的無孔不入。筆神閣 bishenge.com
正規編織的錦衣衛,只是一個表象,在這下面,還有很多不被知曉的分支。
而作為皇帝直屬,掌控偌大權力,裡面當真是人才濟濟。
至少目前來說,大明的翻譯工作,大部分都是由錦衣衛完成的。
但凡朝貢的國家,哪怕是西域那等偏遠甚至沒人聽說過的,在錦衣衛這邊都能找到對應的翻譯者。
這才是真正的錦衣衛。
甚至很多聾啞殘疾人,也是錦衣衛的暗線。
不僅僅是戶部對錦衣衛的俸祿支出,朱元章的內帑,每年都有很大一筆經費供給錦衣衛開支,這才能維持錦衣衛龐大的開銷。
次日早朝,大明皇宮謹身殿中。
朱英和朱元章一起享用早膳。
一日之計在於晨,目前朱元章這邊的早膳,因為有了朱英帶來廚子的加入,變得越發豐富了。
而今天,朱英和朱元章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聽著蔣瓛對於昨晚秦淮河上,劉三吾等人的詳細記錄。
「這些個文人,整日裡就知道想發設法為自身著想,從來就沒顧忌過他人,劉三吾這傢伙,都已經古稀之年,還在這裡興風作雨。」
「莫不是忘記了前兩年的教訓。若不是看他確實有幾分才學名望,咱早讓他下野了。」
朱元章聽完後,冷聲說道。
當年大明初立,便觀上層,盡皆是文盲,頂用的不多。
所以朱元章對其很是重視,在洪武十八年,哪怕劉三吾已經七十三歲了,也給了官職。
在文學造詣上,劉三吾是無可挑剔的,本身就是大家,在那個時候,大明典章制度缺略,一切禮制及三場取士都是由劉三吾刊定。
總攬《存心錄》、《省躬錄》、《書傳會選》、《寰宇通志》、《禮制集要》諸書纂修任務。
朱元章的《大誥》及《洪範注》,都是由劉三吾作序。
當年與汪睿,朱善並稱為「三老」。
在洪武十七年的時候,汪睿因舊疾復發去世。
朱善是國姓,但跟朱元章沒有半點關係,在洪武十八年被擢升為文淵閣大學士,奉旨主校禮闈,負責管理禮部會試的有關事宜後,也因病去世。
所以現在的翰林院,自然就是劉三吾一家獨大了。
八十歲的劉三吾,可謂是目前整個文壇的精神領袖,也是資歷最老的。
即便是各部尚書見著劉三吾,都得是行禮口稱先生。
即便是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朱元章,對於劉三吾,也不會隨便下殺手。
至少得有個正經理由。
即便是洪武三十年的南北榜桉,朱元章還是翻出劉三吾給胡惟庸上書鳴冤的舊桉,打入藍玉『餘黨』。
這樣了也沒殺,只是發配西北。
在朱允炆上位後,就把其召回了京師,不過因為年紀大了,又奔波勞累,最後才去世。
朱英在聽完後,說道:「其實他們說的也不錯,在軍餉上,確實是個很大問題,即便是番薯等作物推廣起來,像是現在京師三十六衛,也很難快速在整個大明進行推廣。」
「爺爺的衛所制度,目前來說對於大明,是最好的辦法了。」
「還是要等國庫富裕起來,有了更多的收入,才能慢慢的進行改制。」
大明的聰明人還是很多的,尤其是像劉三吾這樣,從元朝到明朝的大儒,看到的東西太多了。
早前劉三吾在元朝,也是廣西靜江路副提舉。
對於兵事,也是非常的清楚。
其實目前朱英也非常的清楚,也就是京師這裡,才能支撐得住將士如此大的消耗,很大程度上來說,是大明的顏面。
換到地方,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
「大孫對於他們,是怎樣的想法,待會估計就是等著發難了。」
「若是大孫覺得無法把控,那就讓咱來做這個惡人吧。」
朱元章說道。
劉三吾不好動。
因為影響太大了,尤其是對君主,文人的筆,可是殺人不見血的。
朱元章本身無所謂,一則是他名望夠大,不用顧忌這些,再則就是年紀大了,即便有些狠辣手段,文人們還會忍著。
忍著等到下一任的皇帝即位。
但大孫就不一樣。
太年輕了,如果在沒有上位的時候,就表現出太過於狠辣的手段,這會讓天下文人過於忌憚。
文武官的平衡失調,對於大明而言,也是非常不利的。
朱英聽到老爺子的問話,心中思索了一番後道:「那孫兒只有和其在朝堂上,進行一番辯論了。」
「他們的目的,就是在於文人地位的擔憂,害怕武人地位太高而受到壓制,對於孫兒的定的閱兵,僅僅只是一個點,並非關鍵。」
「只要在這方面,能夠安撫住,其實就沒有太大的問題,畢竟這天下,是大明天下,可不是士大夫的天下。」
聽到大孫果斷的語氣,朱元章哈哈一笑,道:「大孫說得好,這些文人呀,就是不能慣著,有時候咱也拿他們頭疼。」
「殺又不好殺,這些文人還挺死腦筋的,就看大孫能不能把他們給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朱英聞言,笑而不語。
在辯論這塊。
他還真沒擔憂過,前世就是靠嘴巴吃飯的,要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那還怎麼帶弟子呢。
很快,就到了早朝的時候了。
連續三天沒有朝會,似乎官吏們都有些不習慣了。
由於冊封大典的關係,很多地方上的官員都到京師述職,早朝的開端將近一個時辰,都是在聽這些匯報。
這邊結束後,文官翰林院那邊,白信蹈輕輕咳嗽一聲,在旁邊同僚期待的目光下,出班道:「啟稟陛下,臣有上奏。」
白信蹈還是很聰明的,像是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提前把奏本準備好,涉及到太孫,肯定要謹慎一些。
「准奏。」
朱元章回道,而後看了一眼大孫。
朱英面容平靜,似乎好像跟自己沒太大的關係。
白信蹈作揖後,恭聲道:「臣三日前,觀太孫殿下閱兵大典,極受觸動,心中感嘆,這方將士威嚴,實則乃古今罕見,如此精兵強將,揚我大明赫赫之威。」
「臣心中為大明之強盛驚撼,同時在心中也想著,是怎樣的操練,才能練出如此精兵強將。」
朱英聽聞,眼睛微微眯起。
這口才不錯,是個對手。
若不是在之前就知道了他們的用意,還真有可能被帶進去,看似讚揚,實則只是捧殺的開始。
而白信蹈這話,也獲得了諸多官員的認同,下意識的點點頭。
白信蹈見成效不錯,說話間自信更足了,接著道:「說來也巧,微臣一表侄,恰好便是在閱兵的行列之中。」
「臣好奇之下,就向其詢問緣由,這才得知,原來臣閱兵那天所看到的將士們,在此之前,是每日都要進行操練。」
「這些操練比曾經的操練,並不在一個難度上,一般稍微年紀大些的將士,根本無法承受,這也就是為何在閱兵那天所看到的將士,幾乎沒有老將的緣故。」
「臣當時也沒多想,便就招待了表侄家中就膳,然而在這就膳的時候,表侄就讓微臣有些不開心了。」
「微臣家中本就清貧,表侄來了,也是忍痛含淚將老母雞給宰了,想著表侄操練這般辛苦,也要補補身子。」
「沒成想表侄看到飯菜後,不過淺嘗幾口就停了快子,臣初以為表侄或許胃口不好,可隨後的話,就讓微臣有些震撼到了。」
「一番詢問後,微臣這才得知,表侄在軍中的膳食,可謂是驚掉了臣的下巴,不僅是頓頓有魚有肉,而且口味比之京師酒樓,都要好上幾分。」
「這也就導致表侄根本不想休沐,只想在軍營中待著。」
「聽到這話,臣如何得信,蒙陛下不棄,臣為翰林學士,從三品,而表侄不過軍中一小旗。」
「這番比較下來,臣尤為吃驚。」
「而後在表侄的述說下,臣這才慢慢相信,目前軍中確實有如此待遇。」
「並且,在秋收雙搶,農忙之時,京師參與閱兵的衛所將士,盡皆沒有下田,而是在不間斷的操練。」
「臣事後在心中算了算,按照表侄如此待遇,我大明京師,閱兵三十六衛的軍餉,該是如何一筆巨大的支出。」
「如今這些年,天災不斷,百姓苦不堪言,餓死者不知幾凡,更有甚者易子而食,赤地千里,連樹皮都被啃光。」
「朝廷的糧食,也是捉襟見肘,地方官府還需借貸糧食,方能堪堪渡過危機,便是如此,也有不少百姓因此餓死。」
「如今天下昇平,戰事已絕,些許零星動亂,不足為慮,在這等情況下,臣認為耗費如此錢財在軍餉之上,屬實是犯了大忌。」
「臣請陛下,收回如今京師軍中之待遇,把這些錢財,用之於百姓身上。」
「臣自小家境貧寒,自是知道在饑荒之中,有一口清粥,該是多大的恩賜。」
說完,白信蹈跪地磕首,額頭觸地,不再多言。
顯熱是下定決定,一定要讓這事,得到陛下的回覆。
在這番語氣激昂,情緒憤慨的言論下,諸多官員紛紛心有所感,尤其是文官行列,不少更是心生妒忌。
在官員俸祿這般低的情況下,即便撈了油水的官員,也不敢鋪張浪費,更不敢大肆的宴請賓客。
有些品級比較大的京官,吃肉都只能是偷偷摸摸的,現在聽到說一些軍中丘八,頓頓大魚大肉,這一下子心裡就不平衡了。
頓時,整個朝堂上,都喧鬧了起來。
而相對應的在武官那邊,情緒也變得有些激動。
將士們的待遇,尤其是閱兵將士,這些在五軍都督府,都是知曉的。
而且也為能有這樣的待遇,感到非常的興奮。
因為這是太孫殿下的令旨,說明太孫殿下對於武人的看重。
很多官員,列如兵部尚書,這個舉薦劉三吾的茹瑺,自然也是清楚的。
但他們都清楚,這是太孫殿下的意思。
太孫殿下,可是未來的大明皇帝,誰都不想在這方面去得罪他,即便是知道,也當做不知道了。
無錯
戶部尚書趙勉就更加無所謂了。
因為閱兵將士的錢財支出,根本沒有通過戶部,他才懶得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呢。
這些錢財,都是通過皇宮的內帑支出,皇家自個的錢怎麼用,他也管不著。
「大孫,對於此事,不知你是有何解釋。」
朱元章聽完後,出乎白信蹈,劉三吾等人的預料,不僅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對太孫殿下發起質問。
朱英聞言,作揖道:「爺爺,這次閱兵的事情,確實是由孫兒負責,不過和白學士說的不同,這裡面的錢財,都是孫兒自個出的。」
「其實吧,倒也不算是孫兒個人所出,說到這裡,就不由說起孫兒名下的群英商會了。」
「因為考慮到訓練的強度過高,將士們若是沒有好的飲食,肯定身體是承受不住的。」
「閱兵是我大明之重事,自然要保障好將士們的身體,商會中對此大力支持,白學士說的大魚大肉,並非是將士們的標配,而是來源於商會的支持。」
聽到這話,朱元章便對下方的白信蹈問道:「如此白學士可還是有什麼話說,起身回話。」
白信蹈起身作揖後,回道:「回稟陛下,太孫殿下麾下商會,自然是歸屬於皇家,這大明天下,都是陛下和太孫殿下之天下。」
「這商會,理應也當是皇家之商會,既然如此,哪有什麼內外之分。」
「因此在臣看來,商會的錢財,即是太孫殿下之錢財,也當是大明國庫之錢財,不應是如此使用,賑災為民,才是王道。」
朱元章聽到這話,本來平靜的神情,都快被氣笑了,沒去再問大孫,而是對白信蹈說道:「按照白學士這個說法,咱的內帑是不是也要全部給賑災才行。」
「那麼按照這番來說,朝堂上百官的俸祿,是不是要再減少一些,全部都拿來賑災,才是汝所言之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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