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槍兵面對建奴的歷次戰爭,都是依託城牆或營寨迎戰,而這次與眾不同,沒有城牆可以依託,不能站在那裡從容防守,槍兵必須在進攻中擋住敵人騎兵的攻擊,並且必須戰勝他們,這就是一種考驗,如果在這次考驗中,我們勝利了,那麼我們的槍兵將無敵於天下,如果失敗了,那我們以前所有的輝煌都將成為泡影。」呂漢強這樣看待這一場戰役的意義。
「其實這次如果失敗也不是壞事。」許傑這個烏鴉嘴,在旁邊也不知道是開解舒緩呂漢強的心思,還是出於什麼目的如是說。
這句話說出來,呂漢強很想一腳踹翻他。
「一個隊伍都要有一個成長的過程,一項戰無不勝是好事,但這樣會讓這支部隊養成鼻孔朝天的習慣,尤其最可怕的是,這樣的習慣養成,這支軍隊就沒有了失敗的心理承受能力,一旦在關鍵時候失敗了,那就會徹底的垮掉的,因此,一個堅韌的軍隊,必須在不斷的失敗與勝利里錘鍊出來,才能真正成為一支打不垮,打不爛的軍隊,因此上——」許傑竟然有點神往的喃喃:「我們的軍隊已經不缺少勝利了,我們缺少的是一種失敗的磨練。」
呂漢強現在掐死許傑這個烏鴉嘴的心都有,但他說的是對的,自己帶著他們出戰以來,即便是京畿之戰所有的隊友都背叛自己的時候,自己的軍隊依舊取得了完勝,因此也養成了軍隊的驕傲,當驕傲沒有上限的時候,那就是狂妄與自大,現在自己的兄弟里已經有了這種情緒的蔓延,認為這天底下老子敢說第一,連敢個報第二的人都沒有,結果正如許傑說的,這是一個危險的事情。
不過以後什麼狀況都能失敗,但唯獨這次是絕對不能失敗的,因為,這關乎自己兄弟陳亮的性命,失敗不得。
於是呂漢強就恨恨的橫了許傑一眼:「如果這次失敗了,我呂漢強將不復存在。」於是放下自己的頭盔,讓自己的整個身體包裹在鐵罐頭裡,他身邊那十個由山西帶來的兄弟也一起放下頭盔上的面具,一提戰馬直接沖向了前線。
當時許傑一愣,才明白過來,自己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說了最不合時宜的話,看著沖向前線的呂漢強當時大驚,也打馬追了上去,這要是呂漢強這個主帥有個三長兩短,那可真就連翻本的機會都沒了。
但是想要衝到第一線鼓舞士氣的呂漢強沒能如願,因為他的戰馬被前面槍兵的兄弟死死的堵住,任憑他如何怒罵命令,那一個個堅定的肩膀只是靠的更緊,讓他寸步難行。
面對一萬三千騎兵,槍兵的大陣沒有一絲停頓,腰鼓聲單調,最終匯合成一片轟響,長槍兵習慣性的將三疊長槍排成上中下三層,組成一個行進間的據馬陣,這是千百次訓練出來的結果,一味死守是不能取得戰爭勝利的,只有防守反擊才是最終取勝的王道,因此,在後金不知道的時候,呂漢強的訓練已經有了這個科目。
現在的槍兵大陣就向一個磨盤,滾滾向前。
索尼抽出戰刀對著對面的滾滾而來的復遼軍大陣嘶吼:「全軍蒙馬眼,塞馬耳。大金的勇士們,讓明狗看看我們騎射的威力,殺——」
這一次索尼是真的拼命了,親自帶著剩餘一萬左右的騎兵勇士,對呂漢強的大陣展開決死的衝擊,要讓呂漢強的步兵嘗嘗真正的女真騎射的威力。
女真不滿萬,滿萬萬人敵,不過說的可不是現在的女真人,這句話是從北宋傳過來的,而現在的女真人不過是認了那個北宋的女真人做祖先,絕對是有一種拉虎皮做大旗的感覺。
不過現在拼了命的盜版女真人,氣勢上絕對旺盛,1萬人馬鋪天蓋地的衝殺過來,那排山倒海的氣勢絕對讓人心驚膽戰。
敵營的面積就這麼大,復遼軍就那麼排著密集的隊形穩步前進,因此顯得擁擠無比,索尼看著已經衝進自己射擊範圍內的復遼軍,立刻大吼一聲:「放箭。」
隨著匯合成驚心的弓弦聲,飛蝗一樣的羽箭鋪天蓋地的飛來,距離太近,根本就不用拋射,直接射擊效果更好。
後金建奴的騎射工夫的確了得,尤其是這些百里挑一的正黃旗將士,在馬上射擊依舊能達到百步穿楊的地步,更不要說那些精銳的白甲兵,他們射出的利箭不是復遼軍那些藤甲藤盔所能抵擋的,尤其那些箭術精湛者,更是透過復遼軍壓低的藤盔帽檐直接射進了他們的咽喉面部,立刻,復遼軍槍陣前排就如坍塌的城牆一般倒下一片。
前排幾乎全部戰死戰傷,但後排依舊穩步而堅定的端著長長的扎槍上前,然後再次被索尼的騎兵射殺,如此一層層就如被剝離的洋蔥,但這巨大的傷亡依舊不能阻止槍陣隆隆上前。
床子弩的隊長看到一層層兄弟被射殺,嗔目欲裂,這時候,床子弩絕對不能激,若是激,那些不長眼睛的炸藥包會讓自己的兄弟損失慘重,正這時候,一個兄弟突然直接夾起了炸藥包,對著眼前的兄弟吶喊:「讓開——」然後就直接衝到了前面,迎著漫天的箭雨沖向了索尼建奴的騎兵,在他身被十幾箭之後,在索尼的騎兵前面轟然爆炸,橫飛的鋼珠鐵片立刻殺傷了大片的敵人,硝煙更遮擋了建奴的視野,讓綿密的羽箭出現了一個空擋。
就是這個空擋,讓無數條夾著炸藥包的兄弟能夠衝到了敵人的面前,引燃了自己。
索尼震驚了,他實在想不明白,呂漢強是怎麼訓練出這樣多捨生忘死的戰士,是多麼優厚的條件才能收買這麼多甘願赴死的死士。
結果他的疑問立刻得到了答案。
所有槍兵兄弟流著熱淚,再次爆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怒吼:「不拋棄,不放棄,死戰不退。」
是的,是袍澤那不拋棄不放棄的信念,讓他們心有所歸,是那不拋棄不放棄讓他們甘心赴死,這就是一個軍隊的靈魂。
各個縱隊裡的長弓大隊長也淚流滿面,對著因連續拉弓已經雙臂紅腫的兄弟們大吼:「呂氏長弓,放——」
雖然距離縮短了,雖然高度降低了,但呂氏長弓出的巨箭再次衝上了天空,再次對敵人展開了覆蓋。
面對天上冰雹一樣的死神巨箭,建奴們再次開始驚慌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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