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盡的漢八旗士卒一個個挨回各自的大營,然後就一頭栽倒在地上,喘息著,努力呼吸難得的空氣,著一戰,相當慘烈,活下來的人都帶著一絲僥倖和欣喜,在這個亂世,人命不如狗,大家已經習慣了生死,但能多活一會總算是好事,至於一會後的生死,誰管他呢,自己的生命自己是不能做主的,能做主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
戰鬥間隙,皇太極繼續在大帳里召集所有將領,議論當前戰局,趁著皇太極不注意,漢軍鑲白旗旗主巴彥悄悄的湊到了吳守信的身邊,小聲的建議道:「我的老兄,一會兒戰鬥再次打響的時候,還要請老兄弟緊緊地靠住我的陣型,咱們難兄難弟抱成一團,希望能夠讓復遼軍知難而退,轉向攻擊其他方向,否則的話,你我的下場堪憂。」
吳守信就看看巴彥這個難兄難弟,小心地長嘆一聲,對這個提議表示了贊同,這是一個好辦法,本著死道友不是貧道的原則,吳守信悄悄點頭道:「現在戰鬥到了這樣的狀況,指望其他人是不可能了,就只能咱們兄弟兩個多長一點心眼吧。」
看著滿地哀嚎慘叫的傷兵,已經委頓於地的將士,看著他們手中端著的那可以照見人的稀粥,還有非常珍惜的幾條鹹菜,巴彥就仰望長天,然後喃喃自語:「求漫天神佛,這時候覆遼軍可千萬不要攻過來啊。」
吳守信也開始求乞佛主開恩了,如果這個時候覆遼軍真的衝出來,自己的這兩個旗立刻就會崩潰,即便最終殲滅了王大壯,一個死罪也是在劫難逃了。
似乎是他們兩個人的禱告起到了作用,隨時觀察敵情的巡哨來報,今天突然發起進攻的王大壯,就在這關鍵時候竟然沒有發起決死的衝鋒,據觀察戰場,王大壯突然間收拾起所有的將士,再次縮回到他占領的那些街巷裡去了,不但如此,而且還在那些街巷四周堆起了堡壘障礙,似乎放棄了突圍的打算,轉而再次死守。
這樣的軍情第一時間就傳到了皇太極的面前,皇太極略一思考,便明白其中的關鍵:「不好了,王大壯已經得到呂漢強回來的消息了,他這是準備死守待援,然後給我來個裡應外合,中心開花。」想到這裡的時候,就恨恨的瞪了一眼突然變得老好人的索尼,然後揮起鞭子對著吳守信和巴彥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亂打,打的兩個人噗通跪倒,將臉深深地埋入在地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這是一個好辦法,第一不能打臉,第二,兩個人的身上都穿著厚重的鎧甲,帶著鋼鐵頭盔,即便是皇太極的鞭子再厲害,打在這厚重的鎧甲之上,也不過是隔靴搔癢,同時又表現出了自己的恭順,一舉多得啊。
皇太極抽打了一頓之後,面對這兩個奴才這種小聰明小伎倆,自己也泄氣,打鞭子只能是自己挨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真的抽刀殺了他,還真是暫時不行,還需要他們兩個奴才給自己賣命呢,於是收起鞭子,坐在凳子上呼呼喘氣,好半天之後,對著兩個人怒吼道:「你們兩個混蛋,耽擱了我緊迫的時間和戰機,現在我命令你在一刻鐘之內,立刻整頓軍馬,對王大壯的殘敵進行及時的攻擊,不攻下王大壯的營壘,你們兩個奴才就提頭來見。」
聽到皇太極這樣的軍令,兩個人也知道沒有了退路,於是磕了兩個頭之後,就連滾帶爬的衝出了皇太極的臨時大帳,沖向了自己兩個人的營地。
吳守信打馬衝進自己的營地,立刻對躺滿一地的手下怒吼:「起來,都tmd立刻起來給我整隊進攻。」
經過一個上午高烈度的戰鬥,剛開始還有一口氣頂著,大家還能跑能跳,但經過這短暫的休息,立刻一個個渾身酸軟,本就身體素質不佳的,乾脆就攤成一灘泥,是怎麼也叫不起來了。
吳守信的親命幫著旗主拉起了這個倒下的那個,無論怎麼用鞭子抽用腳踢都不起作用。
正在這時候,一騎快馬從遠處本來,馬上杏黃色的馬褂分外耀眼,老遠就對著吳守信大聲吆喝:「萬歲有旨,出戰各旗半個時辰之後必須發起進攻,如果不能發起進攻,將斬殺旗主。」
這道聖旨一下,吳守信當時亡魂皆冒,他可是知道現在的皇太極,真正的是一個心狠手辣說到做到的主,別說自己是漢人奴才,就連滿清的大將說殺人就殺,一點兒都不帶猶豫的。
於是吳守信立刻抽出了腰中的寶劍,揮舞著對著躺倒一地的手下大吼:「皇上的聖旨已經下來了,半個時辰再也不能發起進攻,不要等皇上殺了我的腦袋,我先看一下了你們這些混蛋的狗頭。」
他的親兵也立刻紛紛抽出腰刀,衝進了躺倒一地的兄弟袍澤之間,拳打腳踢刀背狠砸,一時間整個營地慘叫連連,但即便是這樣,效果仍然不明顯,眼看著日頭一點點向西挪動,皇太極的臨時大帳方向,已經傳來了一陣陣地吹戰的鼓聲,這時候,吳守信真的急了,將手中的寶劍狠狠的刺向了倒在地上的一個士兵,隨著他的寶劍刺出,他的親兵立刻調轉了腰刀,對那些不願起來的袍澤展開了殺戮,一時間鮮血飛濺慘叫驚天。
在血與死亡的威脅之下,這些骨軟筋酥的士兵才從地上爬起來,慢慢的整理隊形。
在皇太極大帳的方向第三通催戰鼓響起的時候,個個漢八旗才東倒西歪的的組成散亂的陣型,有氣無力地發一聲喊,越過那段被層層疊疊屍體掩蓋住的坍塌城牆,向城內的復遼軍展開進攻。但是面對他們的,不再是一天早晨那樣瘋狂衝殺的敵人,而是握緊武器,緊緊守衛剛剛搭建起來的街壘後的猛士,尤其讓這些八旗士兵感到驚恐的是,面前的敵人一個個面帶興奮,鬥志更加高昂。整個復遼軍的陣地上,已經沒有了原先絕死的那種絕望的氣息,取代的,是對戰爭的必勝信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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