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吏 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第46章 長江後浪推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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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這，這……」

    數秒之後，看著場內死狗般倒在地上，滿臉滿身儘是鮮血，死活都不知的裘爺。

    再看看不遠處一副渾不在意的混不吝模樣，似正有些過敏般揉著鼻子的李春來。

    人群止不住一片驚悚的唏噓。

    誰能想到，沂源這『一代宗師』，裘家會館的大當家，威震沂源十幾二十年的裘爺。

    竟然……

    在這小李三兒面前，一個照面兒都是沒有頂得住，便是……被這小李三兒狠辣的死狗一般放趴在地上，現在都生死不知……

    「哈哈，三爺威武，三爺威武！！！」

    正當場中人正驚悚莫名的時候，不遠處的方向，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興奮躁動呼喊。

    眾人下意識看過去。

    正看到。

    陳六子這頭人熊，直比他自己打贏了還要更興奮，又扭腰又扭他的大屁股，手舞足蹈。

    「……」

    在場眾人，包括趙師爺、劉縣丞等大佬都懵了。

    原來，這小李三兒，竟然，真的把這裘爺放趴下了……

    「你他娘的吵吵個球蛋，還不給老子閉嘴！」

    正當陳六子、洪斌、劉黑子眾人正興奮呢，場內忽然又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額……」

    陳六子就恍如被掐住了脖子，下意識便是閉上了嘴巴，看向場內滿臉滿身是血的李春來，愈發的恭敬與畏懼。

    他雖早就知道，這位三爺絕不好惹，卻又哪能想到，這位三爺竟這麼狠，更是這麼生猛啊……

    還好，還好啊。

    還好他陳六子當時機靈，沒有選擇跟他玩命，否則，這般悽慘的，可就不是眼前的裘爺了，而是他陳六子啊……

    「諸位爺，裘爺他，他畢竟『神功護體』，小的這邊怕破不了他的防，便下手重了些，還請諸位爺海涵則個。」

    這時，李春來卻是恭敬的對樓上趙師爺等人一抱拳。

    「……」

    趙師爺等人不由又懵了。

    這話，分明有哪裡不對勁，可……他們一時竟沒法反駁……

    「妖術！」

    「諸位爺，這小李三兒有妖術啊，要不然，他怎能破了我師傅的防？諸位爺，快把小李三兒這妖人拿下啊……」

    「諸位爺，還請給我師傅做主啊……」

    這時，裘爺的那幾個徒弟再也忍不住了，哭爹喊娘的便是叫囂起來。

    「肅靜！」

    「你們幾個狗東西，這是不想活了？！」

    李春來登時冷厲的喊了一嗓子，一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便是鎖定了那邊。

    洪斌、陳六子、劉黑子等人頓時也迅速蹦起來，神色極為不善的鎖定他們，恍如只待李春來一句話，他們馬上便是要動手。

    便是前面快要被嚇尿褲子的劉輝，都是下意識跟了上去。

    他這時已經明白，為何，他叔劉黑子都會對這位小三爺這麼恭敬了，這位小三爺，是頭龍鳳啊。

    裘爺的幾個徒弟本來還想撒潑，可一看到李春來等人的目光，止不住便是心虛起來。

    也就短短數秒鐘之後，再沒人敢說一個字，出一句聲音。

    還能怎麼辦呢？

    沒看到嘛，小李三兒那個亡命，正吃人一般看著這邊嘛？

    師傅沒了就沒了，那畢竟不是親爹，哪怕是親爹沒了，你還能不過日子了，要招惹小李三兒這種狠人，被他給惦記上？

    看到這幫人不再聒噪，李春來這才滿意的收回了目光，又恭敬對著樓上趙師爺等人拱手。

    「……」

    趙師爺幾人這時終於回過神來，不由便是彼此相視一眼，卻是發現……彼此眼中，都是有著一種莫名的驚悚。

    這小李三兒，已經不是壓不住的事兒，這是……成精了啊……

    已經到了這般，李春來的氣勢已經完全起來，就算用屁股想，趙師爺等人也是明白。

    怕都不用到明日，僅僅是今天晚上這些工夫，李春來這『小李三兒』的大名，必將是橫掃整個沂源！

    如此。

    他們又不傻，誰，誰願意得罪這樣一位狠人？

    趙師爺當即便是和稀泥，讓人把裘爺趕緊抬出去，找郎中來醫治，又示意比試繼續。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若是不讓這小李三兒把這口氣發泄完，這事兒就沒完，怕是整個沂源縣都再無寧日啊。

    隨著裘爺被衙役七手八腳的抬走，李春來不由笑著看向了大強子，玩味的道「吳爺，都到這了，怎麼說？」

    「你……」

    大強子本就沉浸在驚悚中無法自拔，暮的聽到李春來如此挑釁的言語，人頓時便是要炸了。

    可此時再看滿臉是血的李春來，他的心裡又哪還有什麼底氣了？

    沒看到嘛，連小金梁、裘爺，都是死狗般被抬出去了嗎？

    可這麼多人都在看著，他大強子又豈能認慫？

    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硬撐道「姓李的，這，這事兒還沒完呢！你吳爺我還沒上場呢！」

    然而說完這句話他突然一個機靈，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因為……

    他看到，當他說完這句話，李春來臉上的笑意，就猶如花兒一般，止不住便是綻放開來。

    這讓他一下子明白過來，李春來正在這裡等著他呢，就是害怕他怕了，不上場了啊……

    這……

    「吳爺豪氣，吳爺，請！」

    正當大強子猶豫之間，李春來這邊卻是已經恭敬的對他這邊一拱手，邀請他上場。

    場內登時一陣止不住的躁動。

    許多人再看李春來，那種目光都有點無法形容了。

    今天之後，這沂源城，還有幾人能壓制這廝啊……

    大強子猶豫片晌，最終，還是咬死了牙關，緩慢的踏上了場中。

    卻是……

    猶如踏上斷頭台一般……

    誰能想到，他，他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得罪了這小李三兒這種亡命啊。

    若是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他就算是花一百兩，乃至是二百兩來『平事兒』，也絕不願意招惹這小李三兒啊。

    現在倒好，不僅銀子花了三百兩往上了，自己的這百多斤肉，怕也要成為這小李三兒的沙包啊……

    「李爺，吳兄弟，你們準備好了嗎？」

    正當大強子雜七雜八的想著的時候，藺大捕頭卻又快步上前來，但是對李春來和對他，稱呼卻是明顯不一樣了。

    這讓李春來臉上止不住露出笑意的同時，也讓大強子一時直心如死灰……

    他知道，他這次是徹底栽了，不只是他自己的事兒了，他老婆孩子，一大家子，全都要玩完了。

    可是，這又能怪誰呢？

    正當大強子已經沒有什麼鬥志，幾乎就快要放棄抵抗一般的時候，忽然聽到，對面的李春來笑道

    「吳爺，說起來，你我也算是自家弟兄。鬧到這模樣，著實有些不好看了。事到此時，吳爺您對這局的勝負還有異議嗎？若無異議，你我，罷手言和可好？」

    「這……」

    李春來此言一出，整個場內登時一片止不住的躁動。

    誰都是沒想到，眼下，李春來都快能廢掉大強子的時候，居然，突兀的來了這麼一出，不想搞了？

    而且，似是沒有為難大強子的模樣？

    這，這是個什麼節奏？

    別說其他人了，便是大強子自己懵了，忙是看向李春來。

    卻發現，李春來正滿臉是血、卻是人畜無害的對著他笑著。

    「李，李爺，您，您這話是，是什麼意思？」

    大強子強撐著身心不崩盤，小心翼翼的看向李春來。

    到此時，他已經是明白，眼前的這個小子，別看只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卻是一肚子心眼，手段更是深不可測！

    他大強子，饒是在這沂源混了這數年了，又有著諸多的九邊經驗，卻是……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啊……

    若這時把握不好，李春來再弄他，那，他可是死都找不到地方了……

    「呵呵。」

    李春來一笑「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吳爺你認不認輸？你若認輸，諸位爺都在這看著，咱也都是自家弟兄，我李三兒，便也不願多造殺孽了。畢竟，吳爺您若上陣剿匪，那也是一把好手嘛。」

    「……」

    一時間，不僅大強子牙根子都要咬碎，趙師爺，劉縣丞，王主簿等人，心裡也都是止不住大罵。

    合著，這時候你想起來都是自家兄弟，要合力上陣剿匪了？

    可……

    人他娘的都給你廢了五個了……

    但這種話，便是他們，也說不出來。

    李春來直托大義，都不是丁公公背書了，而是萬曆皇爺背書，誰，誰敢多說半個不字？

    大強子一時下不定決斷，卻是看到，符爺、黃大捕頭那邊都在對他使眼色，示意他先服軟，別再繼續這齣鬧劇了。

    大強子本來還能看清符爺、黃大捕頭的臉，可片刻後，不知道怎的，他忽然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恍如整個世界的都在將他剝離。

    他很想抓住什麼，卻是……什麼都抓不住了……

    愣了差不多一分多鐘後，大強子這才是猛的清醒過來，無比苦澀的看向李春來，深深一禮到底「李，李爺，我，我吳強這邊，認輸了，沒有怨言，絕，絕不找後賬……」

    場內登時一陣止不住的驚悚唏噓。

    饒是很多人此時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可，當這個結果真正發生的時候，很多人還是有些不好接受。

    就這麼著，就在這不經意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已經死在沙灘上了』？

    李春來看著大強子卑微中又隱隱透著那一絲不甘的模樣，嘴角邊的笑意不由更甚。

    但一時卻並沒有著急表態。

    按照他原來的計劃，打蛇肯定是要打死的，不把大強子這狗雜碎廢了，那他李春來以後，睡覺能踏實？

    只是。

    計劃不如變化快。

    特別是在親自下場做掉了裘爺之後，李春來發現，再搞下去，有點不是太理智了。

    弊大於利！

    須知，廢掉大強子簡單，可，他李春來李三兒這『心狠手毒』的名聲，怕也註定要傳出去。

    縱然李春來不在乎自己此時在民間的名聲，乃至，就是要創造這種『心狠手毒』的名聲。

    可，趙師爺，劉縣丞，王主簿，包括這些豪紳大戶這邊，他李春來卻是不能不在乎。

    莽可以。

    狠也可以。

    但是，究竟要有一個限度，最核心的，要讓大佬們覺得可控，可以坐下來談。

    否則，把事情都做絕了，這幫人怎麼看？『百里侯』大老爺怎麼看？

    若是事情卡不到軌道上，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職位，成為小捕頭，那找誰說理去？

    縱然就算『落草』也能等以後招安，可這兩種日子，能是一個概念嗎？

    還有一條很關鍵的。

    若是把大強子也廢了，跟著大強子、今天吃虧的這幫人，怨氣、仇恨，豈不是都要撒到他小李三兒身上？

    這時，通透了其中環節，也享受夠了大強子的恭敬，李春來這才是笑著上前來，人畜無害般將大強子扶起來，說了幾句場面話。

    可正當大強子稍稍放鬆，就要起身的時候。

    李春來已經低下身子，貼著他耳邊低低道「強哥，今天完事，我就在外面等你。記得，趕緊把三百兩銀子給我送來。要是晚了，我李三兒也不能保證，我底下的兄弟，會不會打斷你的狗腿啊。」

    「唔……」

    大強子的瞳孔猛然放大開來，似是想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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