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沈淵笑著大聲說道:「知道我是怎麼發現是你的嗎?
那簡直是再容易不過了。」
他看著遠遠站在陣中,臉色鐵青的陳為公尚書說道:「那天馬大人帶我們去兵部找你之後,從兵部一出來我們就找了酒樓吃飯。」
「當時馬大人跟我說,他為了調查假元白露的身份,特意按照我的要求派了快馬,拿著畫像去河北樂亭親自查證。」
「可是馬大人說,在他把事情跟你講了之後,你立刻給他出了個更加簡便的主意。」
「只要在京師里找到來自樂亭、甚至是參加過河北會試的舉子,就可以輕易地查證死掉的那個屍體,究竟是不是元白露。」
「這件事不但說明你這個老傢伙有多聰明,最重要的是證明了一件事……」沈淵淡淡地說道:「在破案的過程中,你總會找到各種理由見到馬智敏,然後很容易的就能在他嘴裡,得知我們案情偵破的進度。」
「馬大人心裡藏不住事兒,又把你這個老師當神仙看待。
他什麼事都會拿出來跟你說,可是你卻轉身就把他這個弟子給賣了!不要臉的老東西!」
……沈淵皺著眉向陳為公冷冷地說道:「然後,那天中午我們就去了鴻臚寺,你猜鴻臚寺那位馬少卿,對我們說了什麼?」
「他說五年以來,大明向朝鮮派出了無數使團,當時我就知道這麼多次的使團往來,絕不可能是同一幫人去的。」
「可這樣一來,那個大首領每次想要走私黃金的時候,就要重新拉攏一次使團的人,這當然絕不可能。」
「可是恰恰有一點,當時那位鴻臚寺的馬少卿說,每次向朝鮮派出使團的時候,都會由朝廷派兵護送!」
沈淵說到這裡,挑了挑眉向著陳為公笑道:「咱們派出去的使團那些使者每次都要替換,但是保護他們的士兵,五年來卻完全可以是同一批人!」
「所以你帶領的兵部,就這樣進入了我的視野。」
沈淵笑了笑道:「那個時候鴻臚寺的馬少卿雖然說了兩次,每次使團都有士兵護送。
但咱們馬智敏大人卻根本沒拿這句話當回事,他也沒有告訴你這位老師!」
當沈淵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陳為公的臉上依然是一片淡漠的神色,看起來他對沈淵所說的內容並沒有太過吃驚。
不過沈淵身邊的人卻知道,這位沈少爺說得一定沒錯。
直到現在他們才發覺,原來靠著一個不斷換人的使團走私黃金長達五年,是一件非常不靠譜的事。
而沈淵說的話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也就是說走私黃金的從來就不是什麼使團,而是護送使團的那些士兵!這樣一來沈淵的手上就有了兩個證據,一個是馬智敏大人確實是把破案小組的一舉一動,全都泄露給了他這位老師。
另一個證據就是沈淵剛剛說的,走私黃金的其實是護送的士兵,這條線索同樣也是直指兵部尚書陳為公!可是沈淵是怎麼想到這一點的呢?
他是如何把陳為公納入了嫌犯的範圍?
大家正在想著這件事的時候,沈淵卻正忙著跟陳為公打擂台,完全沒時間跟大家解釋這件事。
其實這裡面的原因也很簡單,剛才馬智敏在戰鬥就要開始那一刻跺足懊悔,悔恨自己沒多帶幾百個高手過來,正是這句話給了沈淵重要的提示。
沈淵知道在馬蹄營這一戰里,馬智敏已經把手下的精兵強將全都抽調了過來。
但是他剛才那句話卻透露出一個消息,就是他明顯能找到更多的高手,卻沒有那麼做。
所以沈淵立刻就想到,馬智敏其實還有另一個調動高手的渠道,就是從他老師陳為公的手裡借兵!隨即沈淵就想到了一件事:陳為公給馬智敏出的那個主意,也就是通過在京師的河北學子調查元白露真假的那件事。
這件事絕對可以說明,陳為公自始至終都是這個案件偵破進度的另一個知情者。
正因為他出了這麼個絕妙的主意,所以之後馬智敏每天案件偵破結束之後,都會向他老師請教。
他原本就十分信任自己的老師,陳為公又因為出過那個主意,顯露出了他有幫助沈淵破案的能力,所以馬智敏才會一次次的對陳為公把案情進展和盤托出。
所以沈淵也終於找到了自己身邊的那個奸細,其實就是馬智敏……但是那個糊塗蟲自己卻是對此一無所知!直到馬智敏聽到陳為公下令殺人的聲音時,他才徹底醒悟過來,自己被老師給利用了!所以沈淵想到這裡的時候,他心裡已經有了三方面的證據。
在這之後他又把鴻臚寺馬少卿的那番話聯繫起來,想到護送的士兵才是真正的走私隊,這時的陳為公就已經徹底露出了水面。
所以沈淵在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心裡已是確鑿無疑。
果然陳為公見到自己徹底暴露,他也索性站了出來!……而這一刻,當馬智敏見到黑人之中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的眼圈立刻就紅了。
他沒想到和自己親如父子的老師,居然干出了這種事。
而且老師想要殺人滅口的人里,竟然就有他自己這位弟子在內。
如果不是沈淵通過分析找到了這位大首領,甚至直到自己被人亂刀砍死,還是死得不明不白!他完全不會知道,殺害自己的竟然是他尊敬有加的老師,他到死也是個糊塗鬼!自己這一腔熱忱卻換來了老師毫不留情的殺戮,這時的馬智敏心中暴怒悲傷、悔恨自責,向著陳為公大喊了起來!「原來我在你心裡,是個隨時都可以殺掉滅口的無用之人?」
馬智敏憤怒地喊道:「我敬你重你如同父子,你就這麼對我?」
「你說對了,你原本就是個無用之人。」
就見這時的陳為公,冷冷地向著馬智敏說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這個案子刑部從上往下一推再推,最後推到你的手裡,這件事也是我做的手腳。
原本你一個山東清吏司的郎中,就是想破案都輪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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