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里不乏有學問精深之輩,聽到這樣的詩句之後,一陣吸氣聲匯聚在一起,同時傳到了場內。
聽到這樣的聲音,那幾個負責評判的儒生也就不用考慮這首詩好不好了,場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說實話他們幾個儒生的腦袋,現在還在華潛那首「暴楚強秦一局收」裡頭,沒來得及拔出來呢!而這時沈淵拿到紙條,同樣也是一邊走,一邊在經過桌子的時候,順手把紙條放回了桌上,只見他口中吟誦道:「作對渾忘春秋,堪愛酒杯為籌。
道道心緒縱橫,亂處君能整否?」
「我去!」
聽到這樣一首詩,此刻的場上立刻就陷入了一片寂靜……所有人全都傻眼了!而沈淵也在念完整首詩之後,笑著和之前那位年輕人、還有柳如青他們幾位站在了一起。
此刻周圍的那些人腦袋全都是轟轟作響,他們的心裡差不多都在想著一件事:這樣的一首詩,怎麼可能是這麼作出來的?
要說沈淵剛才的這四句,真是越想就越讓人心驚膽顫,裡邊的好多內容,甚至是眾人想了好久才想通。
首先第一點,前面的柳如青用的文體就是六言,然後沈淵信口所作,也是六言!也就是說,沈淵開始思考的時候,很有可能正是柳如青念出第一句之後……這才多一會兒工夫?
另外這四句詩里「坐對渾忘春秋」,說得是在對弈的時候,棋盤兩邊對弈的人已經忘卻了時間,這一句就把殘局的情景,描摹得動人傳神。
在這之後,「堪愛酒杯為籌」 卻說得是兩人對弈,賭得是輸者飲酒。
這也是十分風雅的事,足以看出下棋的兩人,堪為高人隱士。
後兩句就是真的嚇人了,「道道心緒縱橫,亂處君能整否?」
說得似乎是棋局對弈時,能否整頓局面,可是每人都能聽出這兩句是暗有所指。
沈淵在這首詩里,卻是超脫了「借物抒情」的境界,直接到了「借物明理」的層面,關鍵是……人家想都沒想!這樣的一首詩,早已不是應酬作答的範疇,而是文人在苦思冥想之後,偶然靈光一現之際,才能有幸得到的佳句,可是人家居然張嘴就來,你說要命不要命?
才華高到了這樣的程度,真可以用『欠扁』來形容,真是讓人無言以對!這時周圍的人已經反應過來,他們議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大家已經開始相互交流,把這四個人所作的四首詩,凡是沒記住的都詢問旁人,一一牢牢記在心裡。
這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們知道查樓下這四個年輕人弄出的這番場面,一定會名動天下!如此才華橫溢的四人,居然還是朋友,而且還是同科的考生,這場面無疑會飛快地傳揚出去,成為一段佳話。
所以他們記下這四首詩之後,到外面可有的吹了!而在這一刻,沈淵和那個衣著樸素的書生還有華潛沈渙他們相視一笑,對於各自的欽佩和讚賞也都化作微笑,洋溢於他們的眉宇之間。
什麼叫影帝飆戲?
什麼叫棋逢對手?
像他們這樣才學過人之輩,往往只有在遇到強者的時候,才能爆發出隱藏在心中最深處的潛力。
而這樣的對手要是自己的朋友,那就更是人生一大樂事……所以這時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是暗自暢快不已!此刻那位樸素的學生,也在驚訝地看著他們四人,尤其是沈淵!他看得出在這四位當中,隱隱以沈淵為首,而且沈少爺剛剛那句「亂處君能整否」 真是絕妙之極,不由得也讓他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
「慢著!」
可是就在他們過了考核的這一關,要向查樓里走去的時候,書桌後面有一位儒生,陡然間站了起來。
當所以他們一行人回頭看去時,就見那個儒生指著沈淵說道:「他們可以進去……你不行!」
「啊?
為什麼?」
這時不但柳如青他們,連周圍的那一圈看熱鬧的都驚呆了。
要說四人所做的詩句,無疑是以沈淵的作品最為絕妙,可是其他的人都讓進去,為什麼偏偏不讓沈淵進去?
此刻沈淵看到那個儒生一臉的惱怒,就知道還是他之前替那個宣府出身的書生出頭,這件事折了人家面子,看來這傢伙是找了個由頭故意刁難他的。
「我為什麼不行?」
就見沈淵笑著說道:「是不是我剛才說得太快,你沒聽清楚?」
聽到沈淵這句話,周圍的一大圈人同時鬨笑起來,話說沈少爺也真是言辭犀利,罵人都不帶髒字兒,一張嘴就透出此人厲害之極。
而這時那個儒生頂著周圍的哄堂大笑之聲,還是梗著脖子大聲道:「這道題是以半盞茶為限,你那首詩作得不管是不是合格,卻是在其他三人的詩作完以後才說出來的,你已經超時了!」
「哪有這種事?」
聽他這麼一說,周圍的一大片書生頓時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話說剛才這四位即興作詩,速度簡直就像連珠炮一樣接連不斷,從前到後都沒用上多長時間,到了現在也沒有半盞茶啊?
可是人家是出題的,終歸是他們說了算,在此刻又沒有鐘錶計時,終歸想辯駁也無從說起。
此刻的柳如青沈渙他們,聽到這個儒生如此蠻不講理,不由得暗自皺眉。
其實他們三個人心裡最清楚,若說起作詩的速度,沈淵應該是遠超另外的三位之上。
剛才沈淵是有意相讓,為了讓他的朋友展示才華才故意落到了最後,沒想到卻因為這個被人家給拒收了。
可是面對此刻的情景,沈淵要是出言辯駁,或者是柳如青他們和那個儒生吵起來,那就未免落了下乘,和這樣的人當街爭吵,他們也配?
於是沈淵看了看眾人,大家都在看著這位沈少爺。
所有人的心思,沈淵都是一看就懂。
如果查樓外面守門的是這樣的貨色,還強詞奪理的不讓他們進去,那麼這次詩會,他們不去也罷!正在沈淵他們相視一笑,想要聯袂離開的時候,卻見那個衣著樸素的書生卻忽然開口了。
只見他指著沈淵大聲對周圍的人說道:「剛才這位仁兄的詩作極為佳妙,反正在下是沒聽夠。」
「剛才他作詩的時候,在下覺得沒到半盞茶的時間啊,不知道大家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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