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看啊,咱現在就有四個兒子了,以後還不定有多少……多子多孫多福氣,這孩子一多,就不免亂了規矩。咱琢磨著給每個孩子一套字輩,讓他們按照這個取名。為了防止重複呢,按照五行相生,運轉不息的道理,一直傳下去,你看怎麼樣?」
得!
元素周期表要來了,感謝老朱同志對化學事業的貢獻。
「主公心思周密,不辭辛勞,臣感佩莫名。」張希孟只能語氣乾巴,不咸不澹敷衍。
老朱微微一怔,卻是不死心道:「先生你看啊,要不咱給你安排一套,或者先生有更好的提出來,咱們兩家孩子放在一起,豈不美哉?」
張希孟聽到老朱的想法,頓時五體投地,真不愧是你,手伸得夠長的。張希孟斷然搖頭,半點商量都沒有。
「主公自然是萬子千孫,後代興旺,用這個辦法極好。可臣卻沒有想過那麼多,張家能有一兩個孩子,繼承香火,也就算我對得起家裡的先人了。不會有那麼多子孫,也不會出現人名重複的情況,臣只能感謝主公美意了。」
朱元章眉頭深鎖,其實放在一起取名,不過是表示兩家親厚,就像他們把祖墳埋在一起一樣。張希孟不同意,老朱也沒有別的說的。
但是見張希孟沒心思多生幾個孩子,老朱就不高興了。
「先生,多子多福,你怎麼能不多要幾個孩子?莫非,莫非說江提舉善妒,不願意讓你納妾?」
「不是!」
張希孟下意識道:「主公,你千萬別跟臣提納妾的事情,這倆字讓我汗毛根兒乍起,我怕!」
朱元章勃然大怒,「這麼說,都是江提舉欺負你了?咱,咱讓皇后幫你出氣!」
「不是,不是那麼回事。」張希孟趕快擺手,「主公,臣不能說這事跟江提舉沒關係,臣,臣只是,只是覺得生個孩子太累了,我這腰疼厲害,沒有個幾個月,恢復不過來。要是生十個八個的孩子,又要辛苦耕耘,又要撫養長大,還要替他們謀劃未來,甚至連名字都要費心思,臣這輩子就毀了,我還想多寫點東西,多琢磨點事情。主公,你一定要饒了我!」
朱元章愕然……這,這話怎麼說的!
你瞧瞧咱,每天處理上百件政務,領兵打仗,讀書練字,還要關照后妃,咱也沒覺得多辛苦啊!
張先生年紀輕輕,怎麼會這麼虛弱?
「先生,你該好好補養才是!」
張希孟才不聽老朱的,「主公,你是天縱聖人,與眾不同,臣就是個凡夫俗子,能照顧好自己的小家,順帶著完成主公的囑託,再干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還望主公明察!」
說來說去,你老朱是時間管理大師,可惜我不是,一個夫人就夠招架了,再來一兩個孩子,估計就是極限了。
要是來個加倍,或者超級加倍,張希孟估計自己會原地爆炸。
老朱愣了好一會兒,才不得不接受,張先生跟自己不是同一種生物的殘酷現實。
不過隨即老朱意識到另一個問題,假如先生的孩子不多,那他的兒子女兒,當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寶貝啊!
老朱眼珠轉了轉,暗暗打起了主意。
不過這事現在還不能提,畢竟孩子生下來還要好幾個月呢!最好等回了應天,跟皇后仔細商量,拿出個確當辦法。
老朱心裡的算盤珠噼里啪啦亂響,他又道:「先生,此事不提了,咱在開封停了這麼久,也該返回應天。江提舉剛剛有了身孕,你是隨著咱一起回去,還是稍微等待些時日?」
這一句話,可就讓人浮想聯翩,當初馬皇后懷著身孕,一樣辛苦渡江,在陳迪家裡,生下了太子朱標。
而江楠有了身孕,就許給了張希孟假期,老朱對張家的第一個孩子,那是垂涎三尺啊!
張希孟暫時還沒有看透朱元章的險噁心思,而是正兒八經沉吟道:「主公卻是該返回應天了,中原大局,軍務上徐達比較適合,至於政務……」
朱元章道:「先生有什麼人推薦?」
張希孟道:「主公,要說合適,胡惟庸跟楊憲兩個人都不錯……但要讓臣推薦,只怕會推薦汪廣洋。」
朱元章點頭,「好,就讓汪廣洋擔任河南布政使。」
一句話,汪廣洋就越過了兩個強悍的對手,拿到了至關緊要的河南布政使位置。
由於當下大明存在中書省,在中書省又有參知政事。
也就是說,尚書地位貶值了不少。
汪廣洋要是在中原干好了,是完全可以直升參政的。
還能說什麼啊,跟著張相干,升官快快快。
要是讓張相惦記上,那可就不好混了。
伴隨著剿匪順利展開,中原有了恢復的跡象,朱元章也不願意過多耽擱時間,他留給了徐達八萬人,駐守中原之地。
隨後又給馮國用一道旨意,保留了南陽軍團,並且讓他們駐紮陝州等地,和關中的李思齊對峙,防止他們出潼關,威脅中原。
至於在山東方向,考慮到毛貴的問題,老朱沒有安排布政使,而是繼續保留山東軍團。但是老朱也不能繼續讓毛貴這樣下去。
思前想後,老朱把劉伯溫派去了山東,擔任提刑按察使。
這還不如直接安排個布政使呢!
劉伯溫是什麼啊?
他本身學問一流,人品耿直方正,當初在老朱手下,就算是仗義敢言的,又隨著湯和組織苗兵,歷練了數年,正如一柄神兵利劍,已經打磨完畢,寒光閃閃,殺氣騰騰。
要知道自從滅了陳友諒以來,朱元章一直沒有給劉伯溫安排位置,只是讓他隨著宋廉,一起負責翰林院。
不是不想給,而是不敢給。
因為劉伯溫是要殺人的,把他放在哪裡,都意味著一場血雨腥風。
在中原決戰之前,老朱還是不敢太過整頓內部,這一點張希孟也是支持的,甚至說就是張希孟在壓著。
否則的話,劉伯溫接掌刑部,或者超擢,擔任御史大夫,都是夠格的。
畢竟立國之初,官職有著很大的隨意性,甚至增添幾個衙門,也沒什麼阻力。
事到如今,中原戰事結束,大明根基已經穩固。
老朱到底要亮出這柄利劍了。
只不過老朱還是求穩,沒有直接發大招。而是把劉伯溫先放在了山東,讓他練練手,順帶也是個威懾,等於告戒所有人,咱把刀子準備好了,你們都放聰明點。
很顯然,朱元章依舊是不改本性,但是也受到了張希孟的影響,做事沒有那麼極端,而是會預留些空間,當然了,你要是還不知道好歹,那咱就讓你看看什麼是洪武本色!
老朱安排妥當,就讓常遇春和胡大海兩人領兵,分別乘船,沿著運河,向南方進發。
張希孟沒有動身,而是老老實實擔負起照顧孕婦的職責,做菜做飯,陪著夫人散步,給她講笑話,哄夫人開心。
而且張希孟琢磨著要給孩子胎教,贏在起跑線嗎!
他每天給孩子讀些東西,從娘胎里就培養這孩子。
簡直不能更完美了。
江楠也很滿意,覺得丈夫很不錯,只是唯一的問題。
「相公,你要是給孩子讀些詩詞文章,我也沒意見,但是你能不能別讀你寫的東西?」江楠忍不住道:「你寫的東西,我承認道理很不錯,但是文采還是差那麼一點點,也不適合孩子聽啊!」
張希孟霎時間老臉一紅,確實有點不妥當,比如說,你是個寫手,總不能給自己孩子讀自己寫的吧?
多少會有點小尷尬!
張希孟只能無奈道:「夫人,其實吧,我不光是給咱們的孩子讀,也是在拷問自己,拷問我的內心。」
江楠白了他一眼,「老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又不攔著,免得人說我妒忌,影響了你們家開枝散葉。」
張希孟一怔,這話從哪裡來?
不會是哪個混賬東西,隨便嚼舌頭根子吧?
張希孟一時想不出是誰幹的,只能老實道:「夫人,確實是誤會了,我要去曲阜,去孔廟。」
「孔廟?」
江楠吃了一驚,她忙道:「你,你不會要砸了孔廟吧?」
張希孟笑道:「夫人以為呢?可不可以?」
江楠沒說話,而是拿起了一顆葡萄,慢慢吃著,眼珠轉動,心思輾轉。
「相公,孔家所作所為,確實過分,按照王法,殺了也不為過……但我以為你要是直接剷平孔府,拆了孔廟,日後必有大患!一個千年學說,沒有這麼容易消失的。」
張希孟欣然大笑,撫掌讚嘆。
「夫人真是我的賢內助啊!放心吧,我還沒有那麼大膽。」
江楠盯著自己的丈夫,半點沒有放心的意思,她覺得張希孟的身體裡,藏著一個魔鬼……在這個溫良恭儉的軀殼下,有著顛覆幾千年歷史的雄心!
正如他對歷史的劃分那樣,此番張希孟去曲阜,去孔家,絕對是要干一件大事的。
江楠又想到了白鹿洞書院,「相公,你不會想和孔夫子較量較量吧?」
張希孟又笑了,「夫人果然是聰明靈秀,不過我不是和夫子較量,而是向夫子致敬。」
江楠滿心都是疑問,再想詢問幾句,奈何張希孟不願意多說了,她也無可奈何。
就這樣,在朱元章返回金陵兩個月之後,張希孟也結束了閉門潛修,他想清楚了,也有了方桉。
大戰之前,還差點沒處置的孔家之事,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
張希孟讓夫人暫時再休息幾天,隨後坐船南下,他則是騎馬趕去山東。
在五百名護衛的隨同下,張希孟來到了孔府。
孔克堅,孔希學,父子兩個,戰戰兢兢,跪迎張希孟。
「罪人拜見張相。」
張希孟沒說什麼,讓他們起來。
「我這一次過來,是給孔夫子送點禮物。」
這爺倆絲毫感覺不到喜悅,可是當他們看到東西的時候,忍不住淚水流淌。
張希孟送來了兩塊牌匾。
「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
孔克堅大喜過望,激動落淚,張相總算是肯定了孔夫子的功績,這是向孔家示好啊!
就在他擦眼淚的時候,竟然又來了兩塊牌子,孔克堅再看過去,他又要哭了。
「天又生我輩,華夏才復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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