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對那些官吏,不能和顏悅色,不能給他們好臉。這次標兒總算有點儲君的樣子了,很好!」朱元璋得意洋洋,翹著二郎腿,別提多美了。
兒子果決剛強,有自己的風範。簡直比他自己抖威風都有成就感。
老朱喜不自勝,拉著馬皇后,就念叨巡邊的事情,要看看新修的山海關,遊覽長城,去瞧瞧古北口,居庸關,對了,還要去高粱河瞧瞧,據說在高粱河邊,已經修好了一座驢車狂奔的雕像,一準有趣。
馬皇后還能說什麼,只能連連答應。這頭呆驢,總算解風情了,成親這麼多年,還沒出去遊玩過呢!
的確值得期待。
不過在動身之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標兒媳婦馬上就要生了,這是咱們第一個孫兒輩,無論如何,要等著孩子生下來,然後咱們才好動身。」馬皇后柔聲說道。
朱元璋深以為然,立刻點頭,「是啊,真沒想到,咱也要當爺爺了,標兒有出息了,這個孫兒要是也有出息,咱們朱家後繼有人,咱也就什麼遺憾都沒有了。」
老朱微微沉吟,隨後道:「妹子,你說說,咱們這個親家,這個兒媳婦,到底怎麼樣?能不能教好咱這個孫子?」
馬皇后瞪了他一眼,「孩子還沒生下來,誰知道是不是孫子?你別沒事老孫子孫子的念叨,萬一傳出去,讓親家聽說了,不好!」
馬皇后頓了一下,這才道:「我是聽說些話,也不知道怎麼講……」
朱元璋笑了,「我說妹子,你打咱巴掌的時候,都沒猶豫,現在怎麼還張不開嘴了?」
馬皇后氣得翻白眼,那是咱倆的事,這不是涉及到了外人嗎!
頓了一會兒,馬皇后才道:「重八,是這樣的,咱們親家母早些年受苦挺多的,現在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老的厲害,夫妻之間,似乎有些隔閡,時常悶悶不樂。」
常遇春的夫人,也就是藍玉的姐姐,當年常遇春救了她們姐弟,並且結為夫妻,算起來也頗有些年頭了。
美人易老,雖然貴為國公夫人,藍氏這些年也不是那麼順心,歲數越來越大,和常遇春之間,似乎有點生分。
孩子們大了,她也是越發空落。
總而言之,人到中年,處處不如意。
馬皇后感嘆道:「女人這一輩子,都不免如此。其實咱們那個兒媳婦,我也看得出來,自從嫁給標兒,就沒出過東宮的門。皇宮上下,規矩重重,她也過得不那麼順心。我瞧著那孩子遠不如從前那麼活潑,心裡頭挺不好受的。重八啊,你說咱們貴為天家,怎麼也是這樣呢?」
老朱聽到這話,忍不住皺眉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道:「妹子,你說是不是咱,約束太嚴了?讓大傢伙都不好過?」
馬皇后繃著臉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老朱忍不住苦笑,還是怪他啊!
其實想想,也沒什麼難以理解的。
朱元璋嚴厲整治百官,身為太子老丈人的常遇春,自然什麼事情都不敢胡來。家裡頭的氣氛談不上多好,夫人受到影響,理所當然。
母親如此,女兒嫁給太子,更不敢獲罪公婆。
說起來,太子妃這個位置,還真是不好當。
鬱郁悶悶,戰戰兢兢。
久而久之,身體不好,落下病根兒,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事情說起來,也沒什麼複雜。
皇家本來就是如此,宮廷深邃,規矩森嚴,人人都提心弔膽,鬱鬱寡歡。哪有真正開懷大笑的時候?
久而久之,誰能不落下一身毛病呢?
朱元璋思量一陣,突然來了個主意,「妹子,這回啊,咱想到了一個絕好的主意,你放心吧!保證能成!」
馬皇后微微吃驚,「重八,你有什麼好主意,說來聽聽!」
朱元璋略沉吟,竟然笑道:「你別忙,等咱都安排好了,你就知道了。」
還玩上神秘感了,馬皇后冷哼一聲,她可不覺得朱元璋這頭憨驢能弄出什麼花樣!反正別弄成驚嚇就行!
接下來的日子,波瀾不驚。
朱標接手的政務越來越多,處理事情,越發簡練明快,朝堂上下,眼前一亮,這位太子爺到底是成熟起來了。
眼瞧著,距離太子妃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東宮熱鬧了起來。
首先,常遇春夫人藍氏,到了東宮,來照顧自己女兒。
這倒也平常,可是令人沒想到的是,江楠也被請來了,這事情瞬間有趣起來。
江楠還真不是外人,早些年藍玉在張希孟身邊,學了不少本事,視張希孟為師,江楠也差不多是師母了,藍氏又是藍玉的姐姐,她跟江楠挺親近的。
另一邊朱標是正兒八經的徒弟,太子妃常氏也很敬重江楠。
因此這娘倆都和江楠客客氣氣,十分感謝她能過來。
「江尚書,雖然同為女子,但人和人之間,也是天差地別。你現在高居尚書之位,輔國治民,當真是給咱們女人爭了臉面。不像我,只能守在家裡頭,要不是過來照顧丫頭,只怕連大門都出不來。」
藍氏趁著休息的時候,就跟江楠念叨。
江楠臉上含笑,她倒是沒有想太多。
「不能這麼說的,我也是僥倖坐上了現在的位置,人家還都是看著張相的面子,才賞我一點臉……不過要我說,真能給咱們女人爭面子的,還是鳳丫頭,那孩子才是真正厲害!」
藍氏很好奇,「鳳丫頭是誰?」
「是張相前些時候收的學生,算起來還是太子殿下的師妹,親師妹,正兒八經張相認可的唯一一個!」
藍氏越發好奇了,因為她很清楚,想拜在張相門下的人,何止千萬,別的不說,自己兄弟藍玉,就是最熱心的那個。
但是對不起,到目前為止,還是半點希望沒有。
竟然有個小丫頭,能得到張相青睞,成為正式門徒,還真讓人刮目相看。
「江尚書,你看回頭能不能把那孩子帶來啊!讓我也認識認識!」
江楠笑呵呵點頭,「成,我挑個不忙的時候,領著她過來。」
數日之後,江楠還真帶著夏知鳳來了。
十來歲的小孩子,總是一天一個樣,夏知鳳的個頭明顯開始高了,她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衣服,沒有多餘的裝飾,提著一個籃子,裡面裝著親手做的肉脯,算是來師兄家串門的見面禮。
「師娘,東宮的規矩大不大?要是說錯話,不會挨板子吧?」夏知鳳笑著問道。
江楠忍不住發笑,「我說鳳丫頭啊!你算學那麼厲害,這事卻是糊塗了!你是張相正兒八經的學生,論起來比太子殿下還高一格呢!我跟你這麼說吧,就算在東宮裡放火,都沒人敢管的!」
夏知鳳吃驚不小,她剛剛明顯是隨口開個玩笑,可江楠的話卻不是玩笑。
張相弟子這塊招牌,越是到了高層,就越知道份量。
沒有辦法,張希孟在很多事情上,幾乎是無欲無求的,從他本人下手,絲毫沒有成功的希望。
正因為如此,才有人喜歡從張庶寧下手,不過很顯然,那孩子的希望也不大。
而夏知鳳作為張希孟正式認可的弟子,要是通過她,攀上張希孟,那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
只是說大傢伙有這個心思,卻沒這個膽量罷了。像江西唐家那種,純粹是無知無畏,自己找死。
夏知鳳算是稍微了解了張相弟子的份量,小丫頭卻更老實了。
「師娘,以後你多教我點規矩吧,我怕給師父丟人。」
江楠摸了摸夏知鳳的腦袋,笑容開懷,「成,師娘教你!不過你也要記住,在這個應天,咱們是可以橫著走的。」
夏知鳳又吐了吐舌頭,算了吧,她可不想當螃蟹。
說話之間,她們到了東宮。
令人詫異的是,迎接她們的居然有三個人,一個是馬皇后,一個是藍氏,還有一個,就是挺著大肚子的太子妃常氏。
這三位湊在一起,幾乎是當今天下,最尊貴的幾個女人了,她們一起迎接,讓江楠都有點訝異。
她急忙帶著夏知鳳過來見禮,馬皇后早就見過夏知鳳,她伸手把夏知鳳攬到了自己懷裡。
而後道:「親家母,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夏知鳳,鳳丫頭!張先生主動收的好徒弟,可不是朱標那種,硬塞給張先生的!」
藍氏看了看夏知鳳,笑呵呵道:「我聽江尚書講過了,這孩子生得好看,又鍾靈毓秀,滿腹才華。莫不是神仙托生的?」
藍氏說完,又讓女兒看了看夏知鳳。
常氏也滿臉笑容,和夏知鳳打了招呼。
隨後這三個人,一起把夏知鳳和江楠迎了進去。
擺出這麼大的陣仗,江楠已經有所察覺,肯定是有事情!
果然,就聽馬皇后道:「鳳丫頭,我聽陛下說,你們在欽天監算出了最近的天狗食日,可有這麼回事?」
夏知鳳點頭,「是有這麼回事,不過是好幾位先生一起算的,我就是打了點下手,跟他們學了好些本事。」
馬皇后哈哈大笑,「親家母,聽到沒有,她可是能給欽天監的老爺們打下手了!」
藍氏連忙道:「誰說不是,這丫頭可真是不得了!」
話說到了這裡,太子妃突然道:「母后,你看,我肚子裡的孩子,馬上就要出世了。當初太子殿下拜了張先生為師,如今這個孩子,能不能拜小師妹為師,這也算父一輩子一輩了。」
馬皇后連連點頭,笑道:「我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還要聽聽人家丫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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