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得意得太早,我雖不知,但大明內能工巧匠極多,必有人知悉也」
于謙怒道。
「這個難道不是鐵製嗎,不過這的確似鐵非鐵,看不出材質出來」
張輔瞪了一眼于謙,說道。
「這個是鐵,但又不同於你們大明的鐵,這個是鋼鐵」
彭時接過火銃,放在了木盒中,笑道。
「鋼鐵」
三人對視一眼,不知這是何物。
「這也不像精鋼啊」
朱瞻墡又看了一眼火炮,說道。
「鐵的熔點是一千五百三十九度,鋼的熔點是一千五百一十五度,隨著鐵中含碳量升高,熔點也會隨著降低,我們的煉鋼爐一般溫度會控制在一千八到兩千二百度之間,流出的鋼水最低也在一千六百度以上,懂了吧,你們大明如今最好的煉鐵爐,最高也不過一千二百度而已,就算把煉製陶瓷器的窯爐算上,最高也不過一千三百度左右,離鐵的熔點還差兩千度以上的爐溫,所以你們的鐵都是如漿糊狀粘稠的鐵質,而我們則是如水流一般的鋼水,如何,你們還覺得你們能夠製造出這樣的火器嗎」
彭時淡然的說道。
三人一聽大驚失色,一臉茫然的看著彭時。
雖然對於三人來說,爐溫,熔點什麼的都不太理解,但是其中很多話語,三人還是聽懂了的。
如流水一般的鋼鐵水,兩千多度的爐溫。
這簡直難以想像。
因為這已經超出了三人的認知。
看著茫然無措的三人,彭時搖頭暗嘆一聲,想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鐵水,鋼水時,心中的驚懼,驚恐比這還嚴重呢。
他們只是聽說,而自己是親眼目睹。
「胡說,這世上絕對不可能有如水流一般的鐵,絕無可能」
朱瞻墡驚呼一聲,說道。
「不信就算了,對了襄王不是對肥皂和玻璃極為感興趣嗎,那我就教你如何打造玻璃和肥皂吧,要製造肥皂需要豬油和燒鹼,而玻璃需要石灰石,純鹼和石英砂,純鹼是碳酸鈉,燒鹼是氫氧化鈉,不過我想你們八成是不知道什麼是碳酸鈉和氫氧化鈉吧,也不知道他們該怎麼配比,最佳配比又是怎樣,過程又如何,所以就算你們知道原料,也弄不出來」
彭時笑道。
彭時話音剛落,三人一臉震驚的看著彭時,特別是襄王朱瞻墡。
原來自己心心戀戀,想要的玻璃,肥皂製造之法,居然原料如此容易,石英石,石灰石就可製造玻璃,豬油就可製造肥皂。
但是這純鹼,燒鹼,朱瞻墡三人確實不知道是何物,也不知道這是怎麼製作,怎麼配比的。
不過既然知道原料,想製造也不難了吧,大不了多試幾次。
朱瞻墡心中想著。
不過朱瞻墡不知道,如今因為油棕樹和橄欖樹打量種植,加上工業化加工生產,故而肥皂已經成為了一種生活必需品而不是奢侈品,早已便宜到難以想像。
所以就算朱瞻墡能夠成功制出肥皂,也不可能競爭得過劉建。
這也是劉建敢於公開肥皂,玻璃原料的原因所在。
何況配比和製造方法還是在劉建手中,知道原料又有何妨。
完全無用。
看著驚愕又各自思量的三人,彭時又暗嘆一聲。
「最後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大明如今全國煉鐵爐加一起,一年產鐵也就是十五六萬噸吧,還是那種漿糊鐵,而我們去年一年的鋼鐵產量已經突破五百萬噸,今年我們又新建了上萬座煉鋼爐,東北大地準備在今年底,明年初建設煉鋼爐兩萬座,加上原有的煉鋼爐,預計今年底我們可以達到千萬噸級的鋼鐵產量,明年可以翻一番,到後年,我們每年的鋼鐵產量可以穩定在五千萬噸左右,要是照此發展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們的鋼鐵產量可以突破十萬萬噸,百萬萬噸,千萬萬噸,而一噸等於一千千克,一千克等於一千克,一克是零點零二兩,你們可以自己算算,我們一年鋼鐵產量是多少兩,多少斤,如今你們還覺得你們大明國力遠勝我們嗎,你們還覺得你們發展個數年,十多年,國力恢復,提高就可以戰勝我們嗎,我們對你們大明的優勢是全方位的,無論是質量還是效率,當年陛下對英國公說過,給他十年時間,他可以創造出一個完全不同,前所未有的新世界,如今看來,怕是真的遠超我們的想像啊」
彭時掃視一番三人,笑道。
這下三人驚駭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雖然噸,千克,克這樣的計量單位三人是第一次聽說,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這對三人帶來的衝擊。
因為這已經是一個難以估量的數字了吧。
那劉建怎會有如此強大的實力,這一定是騙人的,對著就是騙人的,不可信,絕不可信。
就和那劉建有仙人所綬的傳信一樣,不可信。
「你以為我們會信嗎」
于謙憋了許久,淡然說道。
雖然這些早已是現實,但對于于謙來說,這太過匪夷所思,自然于謙不可能相信。
「信不信由你,話已說完,我也不會再說,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要麼簽字,我們還可以早日談談軍售,貿易,遷民諸事,要是不簽,沒關係,反正我們五十萬大軍已整裝待發,北到京師順天府,南到南京應天府,中間的大運河,還有山東,南直隸,浙江,福建,廣東,廣西以後還會不會屬於你們大明,我就不敢保證了,但我提醒你們,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以後我們不會在認同你們任何形式的和談請求和倡議,你們,好自為之吧」
彭時坐在凳子上,雙手合十,笑道。
「你……」
朱瞻墡正想發怒,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于謙則強忍心中怒火,儘量控制自己不噴發出來。
至於張輔,早已如雷劈一般癱坐在一邊,久久不語。
剛剛彭時的話語對三人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雖然三人都不信,但見一臉從容淡定的彭時,三人又怎敢不信。
「讓我們商議一番,過幾日再答覆你們如何」
張輔定了定神,說道。
「可以,你們也可去向你們那個皇帝請旨,但我們不會等太久,最多五日,也就是六月十五日之前,必須回復,這是最後期限」
彭時說完,站起身來,並命人送客。
三人禮節性的對彭時一拜後,紛紛轉身離去。
走到城樓樓梯口,張輔回頭看了一眼火炮和桌案上的火銃,暗嘆一聲。
我大明還有別的選擇嗎。
為何那劉建可以發展到如此地步,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讓大明出征,更不該與劉建為敵。
在看看岸邊的戰列艦和新式福船。
張輔暗自垂淚。
要是這十條都同意,以後我大明怕是再無翻身之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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