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不是好好的嗎」
張輔一聽大驚。
「奴才也不知,老爺大朝之時,公子忽然嘔吐不止,合府上下一時手足無措,夫人便讓奴才前來向英國公稟報」
家僕拜道。
「文弼還是早日回去看看吧,你我改日再聊」
楊寓向張輔一拜。
「如此,告辭了」
張輔也回拜,便與家僕急急忙忙的趕回了家中。
一路回到家中,張輔也顧不上許多,直接前往後院張忠的住處。
而這時,後院內早已堆滿了人,李珊,張婉清,張杰,周馨等人都在院內等候,太醫正在房中為張忠診治。
眾人見張輔返回,紛紛起身。
「怎麼回事」
看了看眾人百態的神色,張輔向李珊問道。
「老爺,今早忠兒起來,便開始嘔吐不止,原因還不清楚,太醫院傷寒科的當御醫正在裡面為忠兒診治」
李珊拜道,張輔聽後,默默的點了點頭。
在明朝太醫院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組織。
兩京均有太醫院,下設院使,院判,御醫,吏目等官,主要負責是給皇帝和貴族診病。
但明代的太醫院還不止如此。
首先在明朝,太醫院開始分科,按醫術和病理共分為大方脈,小方脈,婦人,瘡瘍,針灸,眼,口齒,接骨,傷寒,咽喉,金鏃,按摩,祝等十三科,每科各設醫官,醫士,醫生各一人,並下設生藥庫。
不僅如此,在各府州縣內還有專門的惠民藥局,邊關衛所也有醫官,醫士和醫生,專門為百姓和軍隊診治。
可以說如今明朝的太醫院已經有了後世國營綜合醫院的雛形。
更神奇的是,在太醫院內還可專門培養醫學生,先將地方上有一定基礎的郎中或者醫館招入太醫院,由太醫院培訓後,再上崗。
如此使得如今的太醫院又成為了明庭的綜合醫學院。
可以說如今的大明太醫院是一個集教育,培訓,醫治,惠民的綜合性醫療場所。
只不過如今的太醫院已逐漸變質,地方惠民藥局已形同虛設,而要想進太醫院,也不是醫術高明的人才能進的,想進,那得交錢。
所以如今的太醫院早就由一群尸位素餐,行屍走肉占據,雖然也有一部分人有一定的醫學能力,醫術也高明,但這些人要麼只是少數,要麼被他人排擠,能存活下來的反而是鳳毛麟角。
反而在地方很多走方郎中,醫官,藥鋪醫生水平都比太醫院內的御醫,醫官高明。
而這些人早就被劉建給盯上,劉建命獵守隊在各地注意各種人才,其中就包括這些醫術高明的郎中,醫官,把他們都弄去南洋,不僅可以給百姓診治,還可以以此在結合劉建一部分後世知識,發展,改進現代醫學。
畢竟和後來哪怕到了十七世紀,十八世紀,還在放血,灌腸,催吐,遇事只能向上帝祈禱的歐洲醫學相比,如今的華夏醫學在他們那些泰西蠻夷看來,簡直就是仙術,神術。
簡直太神奇了。
不久方御醫從內走出,張輔立刻上去詢問。
「我兒如何了」
張輔問道。
「英國公放心,令郎只是偶感風寒加上本身體虛,體弱,故而反應激烈,我已開了一個定神調氣的方子,準備回去抓藥,為公子熬製」
方御醫拜道。
「有勞了,只是我兒從小體虛,體弱,不知可有根治之法」
張輔又問道。
張忠出生後不久,便時常生病,最後留下了體虛體弱的病根。
所幸如今有張杰,自己也不算後繼無人。
一邊的周馨一聽張輔所言,忽然心頭一沉,這都幾十年了,若能根治,早就治好了。
何況老娘巴不得他早死呢,早死早超生。
只要張忠一死,張輔必然受不了打擊,而張輔已經六十四歲,來日無多,要是張輔一蹬腿去了,那自己兒子就是英國公了,還有誰敢質疑,自己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周馨心中想著。
「這,還望英國公見諒」
方御醫拜道。
見方御醫也無辦法,張輔也嘆息一聲。
哎,我兒命苦啊,從小體虛,所幸也算後繼有人,而且張忠也活了四十多,也算值當了吧。
只是如今張輔身體還算康健,而張忠確一日不如一日,要是萬一,自己豈不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張輔怎會不為此傷心流淚,要是有辦法能根治張忠病根,張輔覺得無論付出多少代價也是值當的。
「那不知這太醫院中可有能治此病者」
張輔想了想,又問道。
方御醫聽後,也思索了一番。
「對了針灸科最近新招募了一位叫薛物的醫官,據說其極其善於針灸推拿,各種雜病,弱病也都妙手回春,不如下官回去問問,若真如此,便讓其前來為公子診治一番,想必能治療公子頑疾」
方御醫說道。
「當真」
張輔一聽,來了精神,這可真是蒼天有眼,上天賜福啊。
一個院子內眾人也都面露喜色,唯有周馨心頭又是一緊,但願此人醫術不高,別治好了張忠。
周馨心中想著。
「如此便讓這薛御醫明日過來吧,若其真能治好忠兒頑疾,我等必有重謝」
一邊的李珊說道。
「請英國公和夫人放心,此人醫術高明,定能妙手回春,然而醫學之道,也不能說十成把握,明日下官自會安排其前來,至於結果如何,還望英國公寬宥」
方御醫拜道。
「無妨,只要有一成把握,我便會去爭取,方御醫去請便是」
張輔揮了揮手,方御醫自拜辭離去。
「老爺,太好了,忠兒有救了」
李珊略顯激動的說道。
「夫人也別太過上心,方御醫也說了,那薛物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張輔說道。
「醫治自然是有風險,這我能理解,正如老爺所說,只要有一成把握,我們就要去爭取」
李珊笑道。
「夫人所言極是」
張輔也笑道。
而另一邊,聽說父親張忠有救後,張婉清和張杰也都激動不已。
只有周馨臉色微沉,要是真治好了張忠,張忠變得生龍活虎,那自己豈不是又要等許久。
夜長夢多啊,可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呢。
總不能殺了那個薛物吧,也不知那薛物為人如何,要是貪財好色之人,那便簡單了。
怕就怕薛物不吃這一套啊。
要怎麼辦才好呢。
周馨心中想著。
沒過一會,張忠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出了房門。
「你出來幹嘛,一會見風又要大病,快進去」
張輔一見張忠出來,怒道。
「忠兒快進去好好休息一番」
李珊也說道。
「爹爹,外面風大,快進屋休息」
張婉清也說道。
「父親,孩兒無礙,只是不想讓父親多擔心,故而出來向父親請安」
張忠拜道。
「你有這心就行了,扶公子進去休息」
張輔對左右說道,左右侍女又將張忠撫進了房中。
「公公婆婆請回吧,這裡有妾照顧就行」
周馨向張輔,李珊拜道。
「恩」
張輔點了點頭,便與李珊一起轉身離去,而張杰,張婉清也拜辭周馨,回到自己房中。
見眾人離去,周馨收了收臉上的嬉笑,換成一張陰沉的臉,看著大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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