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二十五年悄悄的到來,這一年發生了很多大事兒,先不說別人家的事兒,先說咱們聖邦的事兒。
這一年戰神李如松當了遼東總兵,轉過年來沒多久他就掛了。
這一年范文程出生了,咱實在不想評價他。
這一年翁大立去世了,一位治水能臣就這麼去了。
這一年戴士衡上疏言天下大事,神宗當他放了個屁。
這一年謝杰直諫神宗十不如初,神宗當他放了個屁。
這一年很多人上疏,神宗當很多人放了個屁。
這一年複議征倭援朝。
這一年義大利傳教士龍華民終於跑到我大聖邦來了。
不過發生的這一切都跟劉錚沒有屁的關係,他只關心陳青有沒有把事兒給他辦好,他只關心陳增這貨有沒有把那些知縣給弄下去,他只關心城外災民的去留動向。
當然他目前最關心的是,今天晚上的花燈別出事兒,今兒是上元節,為了安撫和拉攏城外這些災民的民心,劉錚決定今兒大過一次上元節。
他讓徐老匠人安排人扎了數條幾十米長的大龍,制了數百面的大鼓,又弄了無數的花船,城內城外來回串,一下子讓死氣沉沉的青州城又活了過來。
這一白天,玩雜耍的和看熱鬧的人群,楞是讓這片天空下的溫度都漲了好幾度,晚上還有鬧花燈的節目,這花燈從過年就開始準備,一直準備到現在,不說家家戶戶都準備了花燈,最起碼上萬的花燈是絕對有了。
這麼多的花燈,熱鬧是熱鬧了,可也附帶著相當大的危險,比如火災,比如發生火災後,形成的踩踏事件,這都是需要花大力氣防範的,一個不慎,死的人就不是十個八個,而是成百上千條人命。
這好不容易活過來的青州城,劉錚可不想它再次死掉,所以一白天,劉錚都在和手下眾將商議晚上的安保問題。
「行了,咱們說的都差不多了,總結一下,城外那一攤子,咱們不需要付出太多人去看,畢竟早先就準備好了,場地是一塊空曠之地,就算失火了也燒不到其他的地方!」
「城內這邊呢,大家的意思是集中在三條街道,一條在知府衙門前的大街,一條在繡坊,一條在王府前那條大街。」
「往年呢,花燈都是在知府衙門前的這條街上辦,今年為了增加熱鬧咱們多加了兩條大街,選繡坊和王府門前那條街,是因為這兩條街道比較寬敞!」
「可問題也很大,就像魏老爺子說的,繡坊周邊大都是布鋪,雖說如今布鋪的買賣還沒恢復,可其他的商鋪也不少,且這條街上的房屋多是木質結構,一旦走了水,那當真不堪設想!」
「王府門前那條街到是不錯,可曾營長說這邊更容易出事兒,畢竟那府裡面住的是王爺,一旦出了事兒,咱們真就不好說了,逃了或者被殺了,都不是你我願意看到的!
「防止這裡出問題,就得加派人手,以及準備大量的水車,水車這一方面是我的疏忽,沒有考慮到,好在魏老爺子提出了解決方案,徵集木桶,每個士卒身邊都放上一桶水,一旦發生火情,立刻撲滅!」
「問題,和解決方案,大家都提的差不多了,那麼咱們就分配下任務吧!我親提一營以及二營、三營和六營、七營負責王府前街……」
「還有疏散問題,一旦發生什麼,我們必須做好疏散工作……如此這般,如此這般……」
劉錚這邊安排任務的同時,在青州城內一小院子中,也有人在安排著任務。
在院子的西屋中,有六七個人,當頭的一人不是別人,正是失蹤了許久的六扇門捕快魏小七。
「七爺,按照您的安排,都已經準備好了,可……」
「可是什麼?」魏小七狠狠的瞪了一眼說話的這人,這人叫吳開雲,五行棍吳開雲,少林寺俗家弟子。
面對魏小七兇狠的眼神,吳開雲忍了忍,最終沒吭聲。
一個長相猥瑣的男子嘿嘿笑了笑道:「老吳,要我說,你這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說話這人叫閻六兒,江湖人送外號哭喪棒閻六兒,閻六兒一說完,緊跟著又有一人笑道:「六哥,你忘了,人家老吳是少林寺俗家弟子,萬事以慈悲為懷嘛!」
接腔這人叫孫睿達,崑崙驚天劍傳人,孫睿達一說完,眾人壓低了聲音嘿笑起來。
不過有輛人沒笑,一個是年紀三四十歲的男人,河北形意拳傳人周聰,一個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這少年人叫蔣三兒,外號小羅成,使一桿奔雷槍,五歲習武,十二歲隨父闖江湖,四年時間便在江湖中闖下了不小的名頭,因使的槍法乃羅家槍,所以得外號小羅成。
將三兒是臨淄人,入冬才回的臨淄,才回來沒多久就碰上了災情,恰好劉錚起事兒,魏小七在臨淄,被魏小七無意中發現,收做了手下。
蔣三兒年紀雖小,可卻是個明事理的人,並不像魏小七手下的這些老江湖一樣油滑且現實,他的心中仍舊充滿了一股俠氣。
等這幫人笑完了,蔣三兒輕輕的哼了一聲道:「某真不明白你等有甚可笑,吳哥哥的擔心有甚的不對,魏七爺,你這法子確實不妥,太傷天和,不該是我等俠義之人所為!」
蔣三兒的話音剛落,就聽哭喪棒閻六兒嘁了一聲道:「你俠義,我們都是壞人,行了吧?還太傷天和?什麼叫傷天和?死幾個人就叫傷天和了?那外面那些餓死、凍死那麼多人,叫不叫傷天和,你怕傷天和,你可以去救他們啊,把你吃的都給他們啊!」
「你……」
還沒等蔣三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就聽魏小七道:「行了,都別吵了,我這法子確實有些傷天和,可這也是沒辦法,除劉錚也算是為這青州百姓除一害!相信老天爺不會怪罪我們的!」
吳開雲目光閃了閃,最終還是沒開口,默默的低下了頭。
……
皓月當空時,這青州城內,當真是行人如織,一盞盞花燈為這些行人照亮的道路,驅散了漆黑的夜,帶來了溫軟和歡笑。
「姐姐,你看,那花燈好漂亮……」
「小弟,別亂跑……」
「爹爹,爹爹,我要那個花燈……」
「娘親,孩兒想吃那個糖葫蘆……」
劉錚一身便衣與魏博元、周雲、曾開宇、胡東遠、秦海清混跡在親群眾,隨著人流觀賞著一盞一盞的花燈。
看著行人臉上的笑容,劉錚、魏博元等人臉上也滿是笑容,走了片刻,魏博元忽然有些感慨的開口道:「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我這心裡發現,咱們這兩個月來做的事兒,當真是沒白忙活!」
劉錚笑了笑沒說話,周雲卻接上話茬道:「老爺子,不僅你這樣想,我們這些人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啊!你們說是吧!」
曾開宇、胡東遠、秦海清三人沒說話,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來,這爽朗笑聲中寫滿了自豪感。
笑了一會兒,魏博元才再次開口道:「這局面得來不易啊,我等應該再加把勁,讓這祥和之氣永存在這裡,讓他們一年裡多有幾次這樣的笑容!」
說實話,這話題在這裡說出來,稍顯沉重,眾人臉上的笑容也都隨著話音落下而隱去,浮現出一抹唏噓。
又隨著人流走了一會兒,劉錚才開口道:「確實來之不易,要想保住也很是不易,可若要容易了,還要我等之人作甚,我們如今出現在這裡,不就是為了這些嗎?說的再好聽,不如給百姓搭把手,唱的再好聽,不百姓一句實心實意的感謝!」
眾人很是同意的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你說的再好聽,唱的再好聽,都不如給百姓做一件實實在在的事兒。
走了一會兒,忽然曾開宇指著前面一座酒樓的二樓窗戶道:「你們看,那是不是黑炭尤博達!」
眾人順著曾開宇指的方向望去,果見那坐酒樓臨窗的地方坐著一個黑炭頭,不是尤博達又是誰?
劉錚見尤博達抱著酒罈子灌酒的樣子,沒好氣的笑道:「這傢伙,真會享受啊!」
眾人哈哈一笑,不過魏博元卻沒笑,而是恨聲道:「叫他來繡坊不是叫他來喝酒的,今兒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不然他不曉得什麼叫軍紀!」
劉錚見老爺子要發火,趕忙攔著道:「行了,老爺子,今兒上元節,百姓過節,咱們也要過節不是,今兒就要放他一馬吧,更何況咱們不也是從王府大街那邊躥到這繡坊來了?咱們這也算是擅離職守吧!」
魏博元一聽劉錚如此,便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賢侄,你不能總這麼慣著他們!」
劉錚摸了摸鼻子道:「老爺子,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可好!」
魏博元又嘆了一口氣道:「算了,就這一次!」
見魏博元答應下來,周雲立刻出聲打圓場道:「老爺子,咱們走了這忙了一天了,晚飯也沒怎麼吃,這會兒還真有些餓了,不如咱們上去吃點兒?」
曾開宇這會兒也開口道:「是啊老爺子,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我看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兒,咱們也該祭奠一下五臟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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