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從劉錚那走的時候,劉錚送了他一車酒,也不多,二十來罈子,這些酒陳青原本是看不上的,可一想到他乾爹也好酒,便收下了,回到萊州的時候,正趕上陳增要回京,陳青把錢如數給了陳增後,趁著陳增高興的不得了的時候,把這酒又獻上了。
陳增起初也不以為然,可等他喝了幾口後,這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更盛了,果真是好酒,難得的好酒,甚至說這天下第一好酒也不為過。
於是回到京城之後,趁著還沒過年,就給朝堂上那些大人們挨家挨戶的送了一罈子,餘下的八罈子酒獻給了主子。
萬曆皇帝也是愛酒之人,當時陳增給他說這是天下第一好酒的時候,他也很不以為然,可當那泥封拍開,當那酒香飄滿了整個大殿,當他看到玉杯中那清澈如水的酒,當他把這酒喝到口中之後,他皇宮裡所有的貢酒他都不愛喝了。
陳增這次回萊州,萬曆皇帝給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繼續弄錢,第二個任務,就是搜羅沒酒。
就算陳青不說,陳增也想著把劉錚的釀酒方子弄到手。
劉錚還不知道他的釀酒方子被惦記了,不過被惦記了他也無所謂,早就有跟陳增這貨在青州鋪開鋪子的想法了,如今他又找上了衡王,無意中把陳增的想法給掐死在胎腹中了,畢竟陳增他只是個奴才,就算衡王朱常庶是個窩囊廢,可孬好不計他也是老朱家的人,還是老朱家有封地的人。
這邊劉錚把衡王狠狠的忽悠了一番,然後連哄帶騙帶恐嚇的把衡王的私印弄到了手。
朱常庶也不是被嚇大的,私印畢竟代表了他本身,交給劉錚他肯定不願意,可劉錚只說了一句話,朱常庶就乖乖的把印交了出來:「昨天殺進王府的人是六扇門的人,他們可能是來救你的,也可能是趁亂來宰了你的。」
事情辦妥了,劉錚就走了,走之前交代值守的一營和十營的士卒務必要嚴加防範,以防六扇門的人殺個回馬槍。
出了衡王府,劉錚這臉色更加的陰沉,要不是他昨兒把一營和十營整整兩個營的兵塞進了這王府里,朱常庶就被人救走或者宰了。
不管是被救走或者被宰了,劉錚就再無退路了,只得硬碰硬的面對朝廷,別忘了這會兒朝廷的兵可是猛的狠,遠在四川楊應龍造反都被朝廷幹了,更何況他這個近在眼前山(防和諧)東劉錚。
兩個營,只阻擋對方七個人,就死了九十多個人,這可不是什麼新兵,而是操練了小兩年,又習了鴛鴦陣的老兵,怎能叫他臉色好看?
「曾營長,死傷士卒的撫恤一定要做好,不得出半點差漏,還有把你的三營也調回來,和一營十營一起守在這裡,務必保證十二個時辰都有兩個營的士卒守在王府!」
曾開宇知道這會兒劉錚滿肚子火,單聽他生硬的稱呼就曉得他這火兒有多大,以往就算說過在軍營中必須要以軍職稱呼,可他稱呼眾人依舊是某哥哥,極少稱呼過某營長。
「屬下明白!」
「恩,你們三個營就不用回左衛營了,直接駐守在巡檢司營地里!最近你也在這邊吧!」說到這裡,劉錚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繼續道:「這三個營臨時劃歸給你,雖任務重,可也不能耽誤了操練!」
曾開宇一抱拳道:「屬下曉得,屬下這就去辦!」
領了命,曾開宇走了,劉錚帶著人往城外走,半路上剛出了城門,就聽尤博達嘟囔著道:「主公,額說,咱們到底還造不造反咧,六扇門的狗賊都欺負咱們成這樣咧,咱們還這麼忍著,額都覺得渾身不得勁咧!」
劉錚還沒開口呢,魏博元先怒了,狠狠的瞪著尤博達道:「說什麼混賬話呢?沒腦子想不通就待在一邊好好看著!」
「額……」
「行了!」不等尤博達在開口,劉錚就打斷了他道:「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心裡覺得不痛快,有想法,這很正常,你們可能覺得咱們要人有人,要兵有兵,要錢有錢,要城有城,不應該這麼窩囊!」
「可我要說,你們想的太簡單了,如果咱們在楊應龍那兒,楊應龍知道吧,自唐以來,楊家時代統治播州,萬曆十七年就公開反了,可如今呢,如今還蹲在那塊地兒上!」
「為什麼?是因為他沒兵沒糧沒錢沒城嗎?不是,是因為朝廷太強大!播州那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他都無法從朝廷的圍困中殺出來,而跟京師近在眼前的咱們,你們覺得咱們舉旗造反會有活路嗎?看看太原府那些人,還能活多久?」
「唉,也不是我非要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若放在之前的哪朝哪代,我都敢明打明的起兵造反,可如今我們身在大明朝,卻不能如此!」
「圍棋中有一句話,叫做金角銀邊草肚皮,放在逐鹿天下中,也是真理,若在別的朝代,山東是金角,可偏偏在大明朝,山東是起兵的死地!為何這麼說?原因就在永樂大帝說的那句話,天子守國門!咱們山東就在天子的腳下,在天子腳下造反,你覺得咱們甫一起事兒就把旗杆豎起來,能活多久?」
別看尤博達是個憨貨,可這貨也不是傻子,劉錚這麼一說,他心裡也就明白了,默默的低著頭不吭聲,其他的人也都默默的不吭聲,說實在的,他們之前的想法也跟尤博達很像,覺得六扇門都騎到頭上拉屎了,還這麼忍著,心中都覺得窩囊的很,可聽劉錚這麼一說,大家心裡就敞亮了許多。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太祖就是這麼得天下的,咱們也應該學學太祖!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六扇門這筆賬,咱們慢慢算!敢騎在咱們頭上拉屎,就要做好被咱們把屎塞進他嘴裡的準備,咱們他娘的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
劉錚這一句話說出口,眾人臉上都有了笑容,心氣也一下子就提上來了,魏博元在心裡暗暗的伸出了大拇指,這一句罵娘的話不僅化解了眾人的怨氣,還讓眾人的士氣提高了不少,果有大智慧。
到了城外那座大帳中時,周雲、能飛羽以及徐老匠人都到了,劉錚也不廢話,坐下後直奔主題。
「飛羽先生,前日夜裡城裡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可知曉?」
前天晚上發生的事兒,能飛羽當天夜裡知道了,自那時開始,他心裡就毛毛的,畢竟當初他可是給王家斌出過擒殺劉錚的主意,若劉錚認為這事兒他有參與,那他頭上這可腦袋可真就保不住了
此時聽到劉錚開口就問他,能飛羽額頭上冒了一層汗珠,死命的穩了穩心神道:「回主公的話,屬下已經得知!」
劉錚輕輕的哼了一聲道:「那你對這事兒如何看?」
如何看?他能如何看?
咬了咬牙,抬起頭看著劉錚直接道:「主公明察,此時我絕沒有參與!」
盯著能飛羽看了一會兒,劉錚又哼了一聲道:「諒你也不敢!」其實他早就知道這事兒和能飛羽沒關係,畢竟發生了他給王家斌出主意擒殺自己那事兒後,他就增派了人手十二個時辰一刻不離的盯著能飛羽,能飛羽沒有與外界聯絡的機會,自然就不可能參與到這件事兒中。
不過他也不怎麼放心,畢竟六扇門的人各個都是好手,躲開士卒的視線暗中給能飛羽傳書,這些普通的士卒不可能發現,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出,他只是詐一詐能飛羽。
「行了,我來問你,前天夜裡,城外可有損失?」
能飛羽擦了擦頭上的汗回道:「前天夜裡,城外並未生亂,城內起火後,我便命士卒遣散了百姓,百姓也都按照指示很有秩序的回到家中!」
劉錚點了點頭道:「恩,這件事兒,你做的很好!城外乃是咱們的根本,務必要認真對待,萬萬不得有任何差池!」
能飛羽一抱拳道:「主公放心,屬下必竭盡所管好這城外數萬百姓!」
再次點了點頭,劉錚便轉頭看向了徐老匠人,語氣溫和的道:「徐老爺子,這青州城中,多數民房皆乃草木所築,如今發生了這趟子事兒,燒毀的民房十之三四,我們正好趁此機會,將城中草木所築的民房全部換成磚瓦房!」
徐老匠人也拱了拱手道:「莊主所命,小老兒自當盡皆全力,更何況這事兒是給城中百姓謀福利,小老兒就算舍了這條命,也把這事兒給辦好了!」
劉錚溫和的笑著道:「老爺子辦好這事兒的同時也要多注意注意身體,畢竟老爺子不比當年了!」
徐老匠人心中立時一暖,當即跪下了,劉錚急忙道:「老爺子,快快請起!」說著就從帥案後面繞了出來,來到徐老匠人身前把老爺子扶了起來。
「老爺子,你這是折我的壽啊!」
徐老匠人搖了搖頭道:「莊主此言差矣,主公為百姓所想,為百姓辦好事兒,當的起小老兒這一拜!」
扶起徐老爺子後,劉錚繼續道:「為百姓換成磚瓦房是一,城外官道兩旁所留出的空地,也是時候利用起來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9s 3.700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