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東縣,有小濟南之稱,是黃河進入山東之後很重要的一個碼頭,所有從下游前往濟南府的船隻都會在齊東補充給養。
如今劉錚占了這裡,不管是黃河北面隸屬濟南府的各縣,還是劉錚手下三府的船隻都停止了通行,黃河進入山東後的入海這一段幾乎是被封鎖了。
並不是劉錚蠻橫霸道,而是船老大們很自覺的不在出航了,原因就在於北面臨邑、商河、武定州以及濱州四座縣城中住滿了朝廷的軍隊,這架勢擺開之後,就是傻子都知道要開戰了,可以說無數雙眼睛都盯在了這裡。
「這一帶全是沖積平原,小的河流分部很廣,這些都沒什麼,稍微大點的河流就是商河,對咱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兒打浮橋就能過,且這條橫穿商河縣,將商河縣一分為二,就像臨清一樣,城牆起到的作用很有限,若水閘不關,則可順河進入城內!」
「其他諸縣雖無河流穿過縣城,附近卻也有數條河流,地下水源豐富,若攻城不利,想要打地道入城是行不通的,只有強攻,當然我也只是這麼說說,兩丈高的城牆對咱們來說都不是事兒!」
劉錚站在沙盤前指著這幾個城池,一邊說一邊笑著指指點點,蔣明達、魏博元、周雲、曾開宇、秦海清圍在一旁擰眉深思。
這邊劉錚的話剛一停下,曾開宇便接上了道:「主公,若真要打,憑咱們現在手上這一個師的兵力,肯定是不夠的,至少要把我的1o3師或者1o4師調過來!」
劉錚笑了笑道:「曾師長,你也說了,那是若真打?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要真打,我只是打算嚇唬嚇唬他們,派一個旅到商河去嚇唬嚇唬,他們自己就會退走!」
曾開宇有些吃驚的看著劉錚,心裡想著京營確實已經糜爛了,可再怎麼糜爛也沒爛到你嚇唬嚇唬他就跑了得程度吧?都說主公有些膨脹了,起初我還不信,看來真的是確有其事。
劉錚不知道此時曾開宇正在心裡腹誹他膨脹了,他在曾開宇說完的第一時間便拿著指揮桿在商河縣城上方點了點,道:「我之所以選商河縣打,不止是因為離的近,還有一點就是咱們派過去的使者還被他們扣著,得找他們把人要回來!」
眾人都是微微一愣,這什麼意思,要個使者也不用如此興師動眾吧?
見眾人臉上表情疑惑,劉錚慢七八勁(方言,就是慢慢悠悠的意思)把裴秋給他送來的京師來的書信拿了出來,先交給了身邊最近的蔣明達,蔣明達掃了幾眼便給了魏博元,魏博元看的仔細,耽誤了一會兒,看完之後順手就給了身邊的周雲,周雲看的也快,看完之後,便把書信對摺了兩下輕輕向著沙盤對面一扔,那邊曾開宇順手就接住了書信,展開之後和秦海清一同看了起來,兩人看著看著眉頭就皺了起來。
等全部看完,曾開宇便把書信放在了一邊,看著劉錚道:「主公,這京營出動十八個營剿李明一,是不是衝著咱們來的?」
劉錚點了點頭道:「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這一點,可想必你們都收到手下報上來的消息了吧,如今齊東縣城裡來了不少的江湖人,這些人九成九的是衝著我來的,趁你病要你命這可是江湖名言,我這不僅是病了,還受了很重的傷,差點沒了命,這會兒六扇門的老狗要是不對我動手,豈不是太浪費機會了?」
眾人臉上表情皆是一凜,這段時間確實收了不少這樣的消息,起初他們沒在意,可詢問過後才知道,這些生面孔都不是他們熟悉的人,派人去接洽,也被對方只一個勁的打哈哈,這就讓人不得不多想了。
如今聽到劉錚說出這番話,心中多少都有些氣憤,如今的劉錚可以說代表了江湖中最大的勢力,以江湖豪傑、綠林草莽為基礎起家,干出了如此轟轟烈烈的大事,不說來投助一臂之力,卻反而投到朝廷一方,助紂為虐,當真是武林之恥啊。
秦海清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六扇門的人當真是武林敗類,除了行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就不會別的!」
劉錚哈哈一笑道:「秦師長,如今以你的身份再說這種話就不合適了,畢竟你可是一師之長,手下兵馬也有萬人,莫要在以江湖人的眼光來評論是非了!」
秦海清臉上露出一抹訕訕,旁邊的曾開宇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完秦海清,劉錚轉過頭來在其他人身上掃了一圈道:「如今咱們已經不同往日,江湖、綠林那種小打小鬧已經離咱們遠去,如今咱們是軍人了,咱們是堂堂正正之師,豈會懼怕這些江湖手段?」
說到這裡劉錚一擺手道:「諸位放心,這事兒我早有應對之法,咱們不說這個了,說說已開拔的這十八個京營,若他們的目的真的是咱們,十八個營加上河對面的七個營,這就是二十五個營了,這二十五個營都是步營,每營標準人數是三千人,不算輔兵就有七萬五千人!」
「咱們如今所在的齊東,從地理位置上來說,是最突前的一個城池,若對方出重兵將咱們團團圍住,那可就成了孤城,所以我打算趁著這十八個營剛出京的這會兒功夫,先把咱們對面的人嚇退!」
劉錚話音一落,離著他稍微有點遠的周雲擰著眉頭道:「主公,嚇退他們對咱們來說毫無意義吧?就算他們捨棄了這幾個城,向後退到平原、陵縣、德平、樂陵一代,又怎樣?總不能派人去占了臨邑等縣吧,這麼一來反而更加拉大了我方的戰線和補給線,對咱們更加的不利了!」
周雲說完這話,秦海清立刻就附和著道:「是啊,主公,你以前總告誡我們,補給線拉的越長,對戰事越不利,如今卻要……」
秦海清後面的話沒說出口,劉錚卻明白他的意思,先點了點頭,然後才開口道:「我如此做,是有兩點原因,第一點……」
……
九月下旬的天氣,夜裡已經感到了幾分冬天的味道,齊東縣城原來的東皋書院外,十幾個守夜的士卒,甲冑里都穿上了一層薄棉衣,可就算如此,依舊擋不住夜裡寒氣的侵襲,一個個的不停的躲著腳。
若不是身後東皋書院裡住著的是主公劉錚,想必這會兒他們早就找地方偷懶去了。
快到寅時的時候,一隊士卒打著哈氣、罵罵咧咧的來到了書院門外,跟守夜的士卒說笑了幾句,原來的士卒便打著哈氣向著書院內走去,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覺。
這些新換到崗的士卒在崗上站了一會兒,就感覺冷的受不住了,其中一個士卒小跑到一個抄著手靠在牆上打瞌睡的士卒前,嬉笑著道:「頭兒,這天忒冷了,給兄弟們生個火吧,不然凍一宿轉過天來非得病不可!」
被叫頭兒的這士卒抬起眼皮瞧了一眼這嬉笑的士兵道:「滾犢子,還給你生火,你怎麼不跟老子要一床棉被批上?」
被罵的士卒悻悻的轉頭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瞥了一眼依舊打著瞌睡的頭兒,小聲的嘀咕起來:「入你娘,你自己……」
剛嘀咕了兩句便猛的感到身邊一暗,轉頭一看現頭兒正在一邊瞪著自己,士卒急忙的閉上了嘴。
「小子,你在罵我呢是吧!」
「沒,沒……」這哪敢承認啊,承認了第二天不得被罰死才怪呢。
「哼,老子耳朵沒聾!」領頭的士卒一說完,就伸手對著自己這個手下的後腦勺來了一巴掌:「行了,我知道大傢伙辛苦,大半夜的起來值夜不容易,咱們這邊也沒多大事兒,你去撿點柴火來,咱們到那邊烤一會兒,等暖和了再回來值夜!」
士卒一聽臉上頓時有了笑容,伸出一個大拇指道:「頭兒,啥也不說了,您是這個,小的這就去!」
沒多會兒這士卒就抱著一捆柴火嬉笑的走了回來,領頭的士卒小聲的招呼了自己的手下一聲,十幾個士卒嬉笑著湊了過來。
「頭兒,這邊兒風大,咱到那邊去,那邊沒風不說,生火別人也看不見!」
領頭的士卒看了一眼,便道:「好,咱們去那邊,跟這邊生火不好毀去痕跡,被糾察隊的孫子逮著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十幾個守夜的士卒就這麼脫離的崗位到了拐角旁的一處避風地兒烤火去了,偌大的院牆外面除了門口那幾個值夜的士卒,再無半個人影。
此時離著不遠處的樹林裡,十幾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這沒人值守的院牆,半晌之後其中一個人忍不住出聲道:「要動手不?」
黑暗中這群人領頭之人沒有開口,只是默默的看著那拐角透出來的光亮。
過了片刻又有一個人開口了:「咱們見天晚上來探查,觀察了好幾天了,這組值守的士卒偷懶不是假裝的,他們是真懶!」
話音落下,另外一個聲音緊跟著響起道:「兩天前也是這組人,子時值夜,就有四五個人偷懶睡覺,我跟這兒看了兩個時辰,他們是真真睡,不是做樣子!」
領頭這人依舊沒人開口,只是抬頭透過林子的間隙看向了漆黑的夜空,半晌之後忽然開口道:「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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