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完了裴秋的報告之後,劉錚身上的冷氣瞬間散了乾乾淨淨,裴秋忽然感到身上壓力一松,他知道劉錚的心思轉回來了,於是他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劉錚的心思確實瞬間就回來了,他知道第二次朝鮮之役八月份楊元失守南原標誌著中日之間的戰事正是開啟,只要南原失守,那麼朝廷所有人的心思就會全部放在朝鮮戰事上,如此一來他便能放開了手腳去做一些事情,但是他怕他這隻小蝴蝶翅膀扇亂了歷史進程,所以特別囑咐裴春盯緊了兵部,一旦聽到朝鮮開打的消息就立刻來報。
如今得到消息,劉錚一下子安了心了,歷史的進程沒有被他這個蝴蝶翅膀扇亂了。
同時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萬曆居然調兵來山東了,五軍營里調了七個營,兩萬一千來人,算上輔兵也就三萬多一些。
萬曆啊萬曆,你確定你不是來搞笑的?你確定你不是來送人頭的?如今的京營什麼樣,你確定你不曉得?就算你不曉得,你手下的大臣們該曉得吧?
對此他有些難以相信,於是便開口問道:「確定真的調了七個營前來?」
裴秋點了點頭道:「主公有另情!」說完之後便把書信遞給了劉錚,劉錚拿出書信輕輕一抖展開,略略的看了幾眼便笑出聲來。
原來是萬曆爺覺得被他劉錚狠狠的扇了臉,有些掛不住了,惱羞成怒之下強自命令五軍營調人來找面子來了。
兵部的主事和勛貴們也都不是傻子,知道這就是過來裝裝樣子,並不是真打,所以這領兵將領名單裡面一大串的勛貴弟子,同時居然還派了一個私人使者。
這個使者的名字附在一長串勛貴子弟名單後面,特別註明了此人乃是王守仁後裔,王承勛的兒子王先進。
瞧瞧這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後世我黨倒退時期的人呢!對於王先進這個人,還真別說,劉錚對於大明朝歷史裡少有的記憶中真就記得這個人,記得這人不是因為他腦子多好使,而是這人後來引了新建伯爵位之爭,老王家不孝後代把這場官司從萬曆末年一直打到了崇禎十三年,真他娘的是把老王家的臉給丟盡了,王守仁沒氣的從墳里爬出來教訓教訓他們算是不錯了。
劉錚把這封信扔到石桌上輕輕的哼了一聲道:「這幫傢伙還派了個使者,這是什麼意思?打算跟我這刷刷功績,好襲爵?」
裴秋一聽這話一下子想起了裴春給他寫的那封私信,嘿笑了一聲道:「主公,您還別說,這些人真還有這個打算,聽裴春說這些人出來的時候帶了好些銀子,想想應該是拿銀子買點功績吧?」
劉錚不屑的哼了一聲道:「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拿銀子買我士兵的命?腦袋被驢踢了?」
裴秋眼珠轉了轉道:「主公,也不一定是這種功勞,收復失地什麼的也是大功吧?」
劉錚直接氣笑了:「收復失地?收復什麼失地?哪裡的失地?吃到嘴裡的……恩?等等!」
劉錚頓了頓忽然開口道:「還真別說,還真說不定可以這麼搞!」
說到這劉錚忽然轉頭看向裴秋道:「他們帶了多少銀子?」
裴秋跟在劉錚身邊日子雖然短,但是也學會了劉錚的一些小動作,比如攤手。
裴秋一攤手道:「這屬下就不知道了,不過想必很好查,既然他們派了私人使者,咱們也應該能派使者到他們營里去吧?暗中聯絡聯絡一下就知道他們到底帶了多少銀子了!」
劉錚摩擦著下巴,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那這樣,你派人偷偷去找他們暗中聯絡一下,就說我打算賣幾塊地給他們,問問他們能出多少錢!」
原本裴秋以為劉錚是開玩笑的,沒想到聽剛才這話的意思是真打算賣地了?
裴秋疑惑的看著劉錚道:「主公,一些話本不該屬下說的,不過還是想說一說,主公,咱們手中的地盤可都是將士們用命換回來的,您真打算賣啊?」
劉錚一下子笑了,伸手點了點裴秋道:「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不過我什麼時候說要賣咱們將士們用命換回來的地了?我是打算賣別的地兒給他們,行了這事兒你就別亂大聽了!」
裴秋急忙一抱拳道:「是主公!屬下這就去安排!」
剛走了兩步裴秋又轉回頭來抱拳道:「主公,屬下想問問,主公是打算回青州還是繼續待在臨清?」
劉錚疑惑的看著裴秋問道:「為何有如此一問?」
裴秋從劉錚的話里聽出來了一些意思,大概就是以他裴秋的身份,這話不該問,並且疑惑他裴秋挺聰明一人,怎麼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裴秋也是沒辦法,臨清這塊地兒上實在沒甚的意思,對手不是地痞小流/氓,就是漕幫那泥腿子,就算不能去京城,到裴夏那邊去也行啊,至少裴夏那邊有個造反頭子李明一。
咬了咬牙,裴秋單膝跪下道:「主公,裴春和裴冬在京師之地,我艷羨不來,畢竟和那些貴公子打交道不是我長處,可主公把我放在臨清,我裴秋實在是感到憋屈,咱不想跟裴春裴冬比,至少也得跟裴夏比比吧?裴秋肯定主公把我放到播州去!」
劉錚直接氣笑了,伸手點了點裴秋:「你啊你,把你放到播州去?你知道播州是什麼地方?那裡風土人情如何?你不曉得吧?如此莽撞,去了沒幾天你就得叫人把你弄死了!行了,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臨清你都沒摸透了,還想去播州!」
裴秋剛想開口,就見劉錚又一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鈔關的情況如今還是兩眼一抹黑,有那功夫尋思別的,不如多尋思尋思如何往鈔關里滲透人!」
聽得這話,裴秋臉微微紅了紅,抱了抱拳默默的退了下去,等裴秋走到月牙門的時候,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把他拽到了一邊。
「哎呀,行啊老裴,居然全須全尾的出來了!」
見拽住自己的人是胡漢三,裴秋立刻沒好氣的道:「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是去見主公,又不是去見妖怪!」
「嘿!」胡漢三伸手一拍裴秋後腦勺:「小子漲能耐了啊!」剛想教訓教訓裴秋,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正急急的問道:「對了主公現在怎麼樣?還是渾身冒冷氣不?」
裴秋自然是個激靈的人,不然也不會被劉錚安排去做特務頭子,從胡漢三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有正事兒,於是便道:「這不好說,若主公心思沒轉回去的話,應該不冒冷氣了!」
胡漢三想了想,一咬牙道:「唉,算了,死就死吧,我去找主公去!」
看著胡漢三決絕的背影,裴秋嘿嘿一樂轉身走了。
……
「你說能飛羽和沐英沒說一聲就回青州了?」
胡漢三見劉錚渾身又開始冒冷氣了,低著頭道:「是啊,跟劉寇大哥要了幾個人急乎乎的回青州去了!」
劉錚黑著臉盯著胡漢三道:「我不是讓你派人看著他嗎?」
胡漢三一臉委屈的道:「主公,不是俺不盡心,是兄弟們實在受不了,他倆整天跟那吵吵,兄弟們也聽不懂他倆吵吵什麼,反正就是倆人不住嘴的吵吵,吵吵完了還傻乎乎的大笑,笑完了又繼續吵吵,就像主公您說的那樣,兄弟們都快被這倆人整出神經病來了,俺親自去看了一會兒,俺就聽出來這倆人吵吵什麼法啊、理啊、人啊什麼的,聽了一會兒俺也受不了了,俺那啥,俺……」
聽到這話,劉錚的臉色一緩,擰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行了,這事兒不怪你,不過也不能不罰你,這樣,你去找劉寇,跟他要上百來個人,去追上他們,然後一路護送他們回青州,然後你們這些人就一直跟著他們吧,一方面是保護他們,另一方面是監視他們,一旦現這倆人有什麼異動,立刻報給魏老爺子知曉!等等,我休書一封給魏老爺子,你順帶一起帶回去!」
胡漢三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下了,自打今兒早晨現那倆人不見了,他就一直在提心弔膽的,等劉錚回來想上前稟報,結果現劉錚渾身都散著迫人的寒氣,嚇的他腿肚子都轉筋了,他在後院門口那等著,就是想等人先進去試試水,現裴秋全須全尾的出來後,立刻就下了決心進來報告。
雖然被罰了,可這罰並不重,所以胡漢三的心放下了,不就是回青州去做事兒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沒把他趕出近衛去,他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劉錚這邊命人取了筆紙和臉盆過來來,給魏博元寫了一封書信,之所以寫信還要臉盆,是因為用的筆不是毛筆,而是用炭塊磨成的鉛筆,寫完了手就成了黑手了,自然要洗一洗。
洗乾淨了手,用火漆將信封封住,隨後在封口處又滴了蠟,在蠟上做好了記號,這才把書信交給胡漢三。
胡漢三剛想走,劉錚又叫住他了:「先別忙著走,先去把我舅舅喊過來,就說我找他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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