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直隸滄州府有一間名叫濟生堂的醫館,醫館的館主是整個滄州,乃至整個北直隸、山東、河南一帶都赫赫有名的神醫陳濟生。
陳濟生醫術精湛,收費又不算貴,名氣又大,前來濟生堂看病的人就很多、很多。
濟生堂占地面積比較大,分成了很多個堂口,一般的堂口都是陳濟生的徒弟在給人看病,只有他的徒弟們無法診斷和判定的病才會到陳濟生這裡來。
醫術師徒相傳,作為名醫的陳濟生,前來學醫的人也是很多,他也本著一顆仁者之心,前來求學醫術的,只要人品端正,也大多數都會樂意傾囊相授,所以他的徒弟也是非常多,前前後後帶出了上百個徒弟,幾乎遍布周圍一帶的州府。
現在在醫館當中學醫的學徒也是還有二十多個,其中有七八個已經可以坐堂出診,有八九個在學著抓藥,還有七八個新來的則是從打雜開始學起。
一般的病讓自己徒弟去看,陳濟生也是相對比較閒,每天早上都習慣於看看報紙、喝喝茶,然後去看看自己的徒弟們做的怎麼樣了。
「今天的大明早報怎麼還沒有來?」
陳濟生起來,一邊吃早餐也是一邊對著自己的徒弟問道。
「師傅,小師弟已經去驛站這邊取報紙了。」
他的徒弟董青連忙恭敬的回道,非常乖巧的給陳濟生泡好茶,上好他最喜歡吃的早點。
「嗯~」
陳濟生點點頭,沒等幾下,他的小徒弟就急匆匆的拿著報紙回來。
「師傅,今天除了大明早報、大明商報之外,京城這邊還新出了一種叫大明醫學報的報紙,我就一起買來。」
小徒弟叫趙良,僅僅只有十二歲。
「大明醫學報?」
陳濟生一聽,頓時眼睛微微一亮,接過三份報紙,也是立即找到了大明醫學報,開始認真的看起來。
這份大明早報並不是今天發的,而是三天前發的。
事實上現在除了京津兩個地方之外,大明其它地方看報紙都要滯後,滄州這裡還好,因為屬於北直隸的範圍之內,所以一般只滯後三天的時間。
滯後三天,這對於交通、信息不便的年代來說,其實也沒有什麼,每天都有往來,其實也是每天都看報紙。
不過在京城這邊,一份報紙僅僅幾文錢,可是到了京津地區之外的地方,隨著距離越遠,價格也是越來越貴,到了滄州,一份報紙就要十幾文了。
但即便是如此,報紙依然大受歡迎,整個滄州這裡,只要稍微有些家底又識字的,都會向驛站這裡訂購一份報紙。
以前想要了解大明海內外發生的事情都沒有什麼渠道,現在有報紙這個渠道,大家自然而然很快就喜歡上了看報紙,也慢慢的養成看報紙的習慣。
陳濟生仔細的看著,大明醫學報最顯眼的位置上面清楚的寫清楚了大明醫學報成立的初衷。
「推廣醫學,交流醫術,普及醫學知識,開拓創新,積極進取!」
「說的好啊,我們行醫人一直以來都缺少交流,老百姓對於醫學知識也是非常匱乏,所以才會有那些神婆庸醫害人的事情發生,如果大家都有一定的醫學知識,自然而也就不會容易上當受騙。」
看到最開始的地方,陳濟生就忍不住讚嘆起來。
他看過太多、太多因為愚昧無知,本來可以救活的卻是死在了神婆庸醫之手的事情,大明的普通老百姓實在是太缺乏一些基礎性的醫學常識了。
看完了開頭,陳濟生就對這份大明醫學報來了濃濃的興趣,開始逐字逐句,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起來。
「劉晉劉公子成立了大明醫學院,邀請了天下名醫前來當老師,要大力推廣醫學,研究新的醫術和醫藥。」
「吳雲屠、張志剛、李安源、李通、錢回~這五人當中,吳雲屠和張志剛我是知道的,也確實是一代名醫。」
報紙上開頭的地方就是報道了大明醫學院創辦和成立的事情,廣邀天下志同道合之人前往京城這邊,共同探討大明醫學院建設的事情,共同研究新的醫術和醫藥。
「大明醫學院~」
「這個劉晉倒是和一般的權貴不一樣,有錢了竟然喜歡創辦各種各樣的學院,高人子弟,也是名不虛傳啊!」
陳濟生輕輕的念叨,微微笑了笑。
「來自黃金洲的一種叫金雞納樹的樹皮竟然可以治好打擺子?」
「這打擺子可以分成五種,每一種都要對症下藥,這僅僅只是靠一種藥就能夠治好?」
很快,他就看到了第二頁的位置,第二頁的位置這裡赫然也是報道了金雞納樹的樹皮煮湯治好了打擺子這種疾病的事情。
陳濟生皺起了眉頭,覺得這個報道很有問題,根據他的經驗,打擺子這種病,分成好幾種,每一種都有不同的治療方法。
當然,這儘管有治療的方法,可是打擺子的死亡率依然非常高,所以依然算是疑難雜症當中很棘手的,能不能治好其實全看天意,看病人自己的身體好不好,能不能扛過去。
「師傅~師傅~」
「來了兩個病人,應該是得了打擺子,我不太敢確定,請師傅坐堂。」
這時,陳濟生現在在醫館當中學醫的大徒弟蘇雲河走了過來,非常恭敬的說道。
「打擺子?」
「還一下子兩個?」
陳濟生放下手中的報紙,也是趕緊往前堂這邊走去。
很快,來到前堂這裡,人很多,前來看病的人都排起了長隊,咳嗦聲不斷,最近越來越冷,風寒感冒的人很多。
來到蘇雲河坐堂的地方,很快就看到了兩個病人。
「神醫,神醫,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兩個孩子,他們可是我們家最後的兩根苗了。」
看到陳濟生出來,病人的家屬也是立即猶如看到了救星一般上前著急的說道。
「我會盡力的。」
陳濟生微微點頭,接著開始給對方把脈,詢問相關的情況,查看病人的情況。
「沒有錯,這確實是打擺子,而且兩個人還是兩種不同的情況。」
「這持續的時間應該已經半個月了吧?」
陳濟生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想了想問道。
「對,對,已經有半個月了~」
「我們是從山東這邊過來,聽聞陳神醫您醫術精湛,特意前來求醫。」
病人家屬一聽,也是連連點頭。
「打擺子這種病,其實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治好,只能夠看天意,而且你這時間已經持續了半個月,恐怕……」
陳濟生想了想有些無奈的說道,打擺子這種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遇到了,真的只能夠靠天意,看命硬不硬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和藥物可以治好。
「神醫,神醫~」
「您一定要救救他們啊,花多少錢都沒有關係。」
對方家屬一聽,立即著急的說道,家裡面就這兩根獨苗了,這兩兄弟要是走的話,他們湯家就要斷後了。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情,而是這種病~」
「剛剛我看報紙的時候,看到了在京城這邊新出了一種藥,是從黃金洲這邊傳回來的,興許能夠治好這種病,但是我從來還沒有遇到過,所以並不能確定。」
「如果你們想要試一試這種藥的話,趕緊派人快馬加鞭去京城大明醫學院這裡購買一種叫金雞納樹樹皮的藥,帶回來煮水給他們喝,或許還有救,據說在京城這邊已經治好了幾例打擺子這種病。」
陳濟生突然間想到了剛剛看到的大明醫學報上面所報道的事情,說這個從黃金洲帶回來的藥能夠治好打擺子這種病。
他是不太相信,但好歹也是一個希望,所以也是給對方提了下,權當是死馬當活馬醫,這兩兄弟持續的時間太久了,能夠活下來就是奇蹟了。
「金雞納樹的樹皮?」
「京城是吧?」
「好,好,我這就派人去,我這就派人去!」
對方一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對著身邊跟過來的下人說道:「還不趕緊快馬加鞭前往京城求購這種金雞納樹樹皮的藥,多帶些金銀過去,無論花多少銀子,一定要將這藥帶回來。」
「是,老爺!」
下人一聽,立即當場那筆記下,鄭重的保管好,立即出去,騎上馬急匆匆的往京城這邊去。
「我這邊先給你們開幾個方子,先緩一緩,等到新藥到了,立即煮水給他們喝。」
陳濟生微微嘆口氣,想了想也是說道。
「好,好~」
「謝謝神醫,謝謝神醫~」
對方連連點頭,此時此刻猶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看著自己兩個已經骨瘦如柴,被病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兒子,整個人也都忍不住老淚縱橫。
就兩個兒子,還沒有成年,竟然一下子都得了這種打擺子的病,看過很多大夫,用過了各種各樣的藥,都沒有什麼用,眼看著這人都要不成了,急的頭髮都白了。
這人要是沒了,縱然是有萬貫家財,良田千畝又有什麼用,連個後人都沒有,自己一死,這一切不都是外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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