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賣報~」
「朝廷出台《勞動者權益保護法》,嚴令全國各地所有的用工單位必須按月足額發放勞動者工錢,不得以任何理由拖欠,各地官府必須嚴厲督查,確保勞動者合法權益!」
清晨,伴隨著報童的聲音在大街小巷響起,原本寂靜、沉睡的城市仿佛一下子就甦醒過來,從一個個角落裡面湧現出大量的人圍著報童,很快就將報童手裡面的報紙買的精光。
街道上面的店鋪轉眼間就紛紛開張,道路上面也出現了大量的行人,伴隨著鐘樓這邊傳來陣陣鐘鳴聲,街道上面開始變的熱鬧、繁華、喧囂起來。
茶樓是京城老少爺們都愛去的地方,點上一壺茶,來幾盤早點,看著報紙,喝著早茶,再和人談天論地一番,這才是北京老少爺們的早上。
「完了,完了~」
「這工人的工錢要一個月一發,還必須要足額發放,我這才剛剛將手頭的資金投資到南洋去種橡膠了,哪裡有多餘的錢來給工人發工錢啊。」
李良友看著最新的大明早報,頓時就忍不住喊了出來。
他有一家規模不小的紡織廠,僱傭了幾千工人,同時在南洋還有幾個種植園。
「可不是嘛,這正月才過,大家都將資金抽去做新的投資和買賣了,手頭上也就僅僅只是留了一些流通資金,哪裡會留著給工人發工錢的資金啊。」
旁邊,潘宇成也是跟著直點頭,他同樣也是經營著一家幾千人規模的中等紡織廠,算一算這按月發工錢的話,起碼要準備幾萬兩銀子。
幾萬兩銀子,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不是隨隨便便都能夠拿得出來的。
「這朝廷也真是的,我們又不是不給工人發錢,只是這錢都放到年底一起發,大家手頭就更寬裕一些,也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現在這一個月一發,我們大家都會面臨資金緊張的局面,原本我還想著再買一艘船專門跑黃金洲呢,現在看來,今年是買不成了,這銀子要留著給工人發工錢。」
「算下來,這一年發幾十萬兩銀子,留在銀行也有上萬兩銀子的利息了。」
兩人的好友馬永也是跟著無奈的說道,他經營著一家不小的水泥廠,同時還有一個海貿商行,有幾條船在海上走動,得益於這些年迅猛發展的海外貿易和海外殖民,生意是相當不錯,船一年比一年多,越買越多。
「說到這事啊,其實也不能怪朝廷,要怪就要怪南京人,還不是因為去年年底出了那檔子事,幾十萬工人的工錢到了年底的時候故意不發,以至於差點釀成滔天大禍。」
「上面肯定是要防止在出現這樣的事情,於是就出台了法律要求大家按月發放工錢了。」
李良友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好友,也是將此事和去年的事情聯繫起來。
「不用說也都知道肯定是和這事有關。」
「如果說經營不善,沒賺到錢,實在是沒錢了,好好和大家說,大家會體諒,說不定會讓你欠一下,等來年賺到錢了,再一起補上。」
「可是他們那些人呢,明明賺到錢了,可是就是故意不發工錢給工人,還雇地痞流氓毆打討薪的工人,你說他們可惡不可惡,這幾十萬工人豈會如此善罷甘休?」
潘宇成也是跟著說道,顯得極其氣憤。
「這大家辛辛苦苦的為我們幹了一年,我們做人、做事要憑良心,該給的錢一定要一分不少的給人家,縱然是沒賺到錢了,我這賣房、賣田產我也是一樣要將銀子給工人發下去的。」
「我們做買賣也好,做人也罷,要重信譽,信譽二字值千金,現在因為南京這事,大家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樣了,這工錢一個月一發,我們的資金就緊張多了。」
馬永也是跟著鄭重的點點頭說道。
「哎呀,都是他們那些人給拖累的。」
「現在手頭沒錢了,下個月就要發工錢了,上哪裡去搞這幾萬兩銀子啊。」
「沒辦法了,我是準備去找銀行這邊貸款了,將我在京城、天津這邊的房產抵押過去,看看能不能貸個幾萬兩銀子出來周轉下。」
「我也準備去銀行貸款了,借錢是肯定借不到了,估計著大家都在為發工錢的事情煩惱了,也不知道我南洋的幾個種植園能夠貸多少錢出來。」
「這樣也好,月月發工錢,到了年底的時候就輕鬆了,不會像以前那樣一下子籌集幾十萬兩銀子來發工錢。」
「也是~」
「但想一想還是覺得虧啊,一年幾十萬兩銀子的工錢,放在我們手上,一年下來都差不多可以在添幾艘船,多賺很多銀子了。」
「都怪那些南京人,以後做生意,我絕對不跟他們做。」
「我也是,他們再多的錢我都不和他們做買賣,沒信譽的人!」
「……」
三個工廠東家皺著眉頭的商量著籌集資金給工人發工錢的事情。
另外一邊,京津各地的一座座工廠裡面,得知最新消息的諸多工人們也是一邊忙碌著一邊討論著這件事情。
「還是天子惦記著我們這些老百姓,你看,這以後啊,工錢都是按月發放了。」
癩子頭興奮的和身邊的工友們說道,手頭上也是一刻不停的忙碌著。
「按月發放也好,這銀子啊,落到自己口袋裡面才安全,去年南京這邊不是出現了幾十萬人到了過年的時候竟然拿不到工錢的事情嘛。」
王老三也是跟著點點頭說道。
「豈止是拿不到工錢啊,那些東家啊還僱傭地痞流氓毆打討薪的工人了,據說死了好多人,還有幾千人被打成了殘廢呢。」
趙大郎也跟著說道。
「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吧,不給工錢就算了,還打人,將人給打死、打殘,這以後誰還給他們做事?」
王老三一聽,頓時就震驚的說道。
「可不是嘛,現在報紙上面不是報道了,說南京這邊今年沒人去打工了,一下子少了上百萬人呢,南京的那些工廠、走訪、工地之類的大面積停工,這訂單啊,都來到我們京津地區這邊的工廠了,我們廠今年的生意比去年要好很多,做都做不完呢。」
「他們活該,我們辛辛苦苦在廠裡面上班,做牛做馬的,到了年底了竟然不願意給錢,不鬧事才怪,要擱我們這裡,非得要將廠給砸了。」
「就是啊,所以去年年底的時候南京那邊鬧的很兇,朝廷不得不派遣了吏部尚書劉大人前去南京處理此事,最後是將那些欠工錢的東家都給抄家、砍頭了,然後將工錢足額發放下去了,這事情才平息下去。」
「但也是因為這事啊,傷了大家的心,所以再也沒有人願意去南京做事了,大家都說南京人沒有信譽,不願意給他們做事。」
「要是我遇到這樣的東家,我也肯定不會再給他做事,現在又不比以前,現在日子好過的很,隨隨便便做什麼也不愁吃喝,誰還來受那個鳥氣啊。」
「就是,就是。」
「報紙上面也是說了,這天子啊為了防止有人不發工錢給我們老百姓,於是就出台了這樣的政策,按月發工錢,如果發布出來的話,也僅僅只是一個月的幾兩銀子拿不到,也至於出什麼太大的事情。」
「要是這一年辛辛苦苦的幾十兩銀子拿不到的話,大傢伙還不得要急紅眼。」
「還是天子對我們好,掛念著我們老百姓!」
「那是當然,當今天子是自古以來最聖明的天子,最是愛民如子了。」
「這按月發錢好啊,有了錢就可以到處玩玩了,這以前一年一發,平時窮得很,袋子裡沒幾個銀子,想去哪裡玩都玩不成。」
「癩子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這銀子到了手,該省的還是要省,別吃喝嫖賭花光了,到了年底回家的時候,要是拿不出銀子來,看你老婆不把你給撕了。」
「他啊,有銀子了還不得飛起來,賭場、妓院肯定是少不了,幾天就得造完了。」
「去年年底的時候發工錢,就兩天的時候,他輸了十幾兩銀子,要不是最後我拖著他出來,估計著都要輸完了。」
「賭博害人啊,癩子頭,還是少去賭場玩,我們賺錢不容易,辛辛苦苦一個月就那麼幾兩銀子,你家裡面老婆照顧著二老和六個娃,你這要是不拿銀子回去,他們喝西北風啊?」
「我曉得,我曉得,我會緊著點花的。」
「你啊,到死都改不了,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染上的賭博壞習慣。」
「其實也不止是癩子頭,我們廠裡面很多人都會賭,以前的時候,日子難過,大家沒錢,天天都在為吃飯的事情煩惱,現在日子好過了,很多人又染上了賭博的壞習慣,有的一夜間就輸光了一年賺的銀子,連年都不敢回去過。」
「現在這一個月一發的,到時候還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到了過年的時候,一兩銀子都剩不下,賭博害人啊!」
王老三感嘆一聲,直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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