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雙姝記 203、離去

    徐紫孤然站立，心中卻是意念紛雜。

    無妄道長告知她的事情，雖然未讓她改變心意，但依然是讓她極度訝異。

    或許，她來到此處，並非偶然，而是為了完成母親未完成的任務。

    而她，又能算是圓滿的將任務完成了嗎？或許，只要是，在他身邊便好了？

    一想起他，她的心中，便痛得無法自抑。

    可是，便是如此，她也無法留下來，再陪伴他。

    因為，她無法忍受，同他人分享她所愛之人。

    若是如此，她寧願，將這份美好的愛，藏於心中，滲於血脈之中，默然離開。

    如此，才能刻骨銘心，永不相忘罷。

    離開了，就要離開了……

    她又想起了宋一柃，他為她而死，自死，都不曾悔過。

    她虧欠他的，已然是，無法償還。

    這兩年，她並非失去記憶，卻是在渾渾噩噩中，掙扎、思考、痛苦、涅槃。

    她希望，有一世，她可以償還宋一柃的債，然後輕鬆前行，不再後望。

    ……

    夜色一點一點吞噬四周，然後，寒冬的月亮升起來，冷清的光照在雪地上，顯得格外瑩潤。

    有踏雪之聲行來，徐紫抬起頭，看到無妄道長朝她走來。

    「準備好了嗎？」

    徐紫點了點頭。

    無妄道長拂塵一掃，眼前地上，便出現了四個耀光圖案，那四個圖案旋轉、旋轉，游移中，急速合成了一個。

    就在那合的瞬間，白光一閃，所有圖案竟似被地吸了進去，猛然消於無形。

    「好了。」無妄道長說：「站進去，想著你要去的地方。」

    徐紫邁步朝前走去。當接觸到那白光圖案消失的那一塊土地之時，她的身子，竟被環繞在了一片柔光之中。

    就在此時，忽然有嘈雜之聲響起，無數火把，自山下蜿蜒而上。

    「徐紫，你要去哪兒？」

    惶急的聲音響起，那熟悉的身影也從林子的黑暗中顯現出來。

    竟是匆匆而來的皇帝，還有沈姝和烏廷淵。

    「徐紫，你恢復記憶了嗎？為何要走？為何不告而別？是朕，做錯了什麼嗎？」他的臉上，竟有著那麼深的悲傷，同宋一柃當初的神情，如此相像。

    白光環繞的徐紫，看到他，心痛得難以形容。

    但她終究，緩緩搖頭，洶湧的淚，涌了出來。

    「不，你沒做錯，只是我，終究不屬於這個世界，也無法，接受這個世界的規則。」

    「我回去了，回到我該去的地方。」

    「謝謝你們對我的好，我會，永遠記得。而你們，請將我忘記。忘記我曾，來過這裡。」

    「再見了……」

    聲音一落，白光耀目而起，只一瞬間，徐紫的身體，便再也，看不見。

    ……

    北風呼嘯，吹了一片冰寒在心頭。

    道別，這就是，道別麼？

    新皇帝上前幾步，站住了，又怔怔前望。

    不在了，已經，不在了呢。

    那雙如兔一般靈動美麗的雙眼，再也，看不見了……

    為何，有溫熱的液體從臉上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