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風流第1294章忠勇悍將
夜半時分,北城德勝門外人馬喧囂,火把通明。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守城兵馬高聲詢問,才知是霍世鑒率領水軍騎兵會同宣府數千兵馬抵達,於是連忙打開城門。
本來以霍世鑒的騎兵腳力,在李家莊抓獲楊廷和之後初更時分便可回到京城。但為了照顧宣府趙永勝的步兵,這才一起合兵回城,所以到了夜半時分才抵達。
張延齡很快得到了稟報,剛剛命人備馬準備出門,卻聽得府門外馬蹄喧譁。霍世鑒率領一群騎兵和一輛馬車抵達門外。
張延齡站在廳門口大聲問道:「世鑒,人抓到了麼?」
霍世鑒快步進來,來到張延齡面前拱手行禮大聲道:「王爺,幸不辱命。楊廷和那廝被我們活捉了。跟隨他的兵馬也已經被我們擊潰。殲敵八百餘,俘虜一千多人。」
張延齡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乾的漂亮。世鑒,我就知道你必定會馬到功成。楊廷和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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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世鑒道:「已經在水軍衙門看押。那廝渾身惡臭,逃命時落入糞坑之中,不知吃了幾口糞水。哈哈哈。現在整個人半死不活的。我們扒光他丟在河裡洗了半天。這廝現在滿口胡話,半死不活了。」
張延齡又是驚愕,又是好笑。沒想到是在糞坑之中抓到楊廷和的,這可真是意想不到。
「不能讓他死,找個郎中去給他瞧瞧,調理調理。」張延齡道。
霍世鑒道:「卑職明白,不能讓這廝死的這麼痛快。卑職會安排好的。王爺不許他死,閻王爺也不敢收。王爺要他死,他也活不成。」
張延齡點著霍世鑒笑道:「你這話說的,本王豈不是比閻王爺還兇狠麼?」
霍世鑒大笑。忽然道:「對了,差點忘了。王爺,宣府趙總兵也來了。我們趕到時,趙總兵的兵馬正和楊廷和的兵馬打的不可開交。我們共同作戰,才很快解決了戰鬥。」
張延齡一驚,忙道:「趙總兵來了?人在何處?」
霍世鑒轉過頭來,向著府門口招了招手。只見幾名士兵抬著一副擔架從府門前進來,擔架上坐著一個人,頭上纏著繃帶,赤裸上身,肩背上綁著一捆什麼東西。
張延齡走下台階迎過去,這才看清了擔架上的人是誰。那正是趙永勝。他赤裸著上身,背上背著一捆荊條。雙腿盤坐在擔架上,正拱手對張延齡行禮。
「永勝兄弟,是你麼?你這是做什麼?」張延齡詫異問道。
趙永勝面露愧色,對抬著擔架的士兵道:「將我放下。」
士兵們將擔架放在地上,趙永勝艱難的跪在擔架上向張延齡磕頭,沉聲道:「卑職無能,特向王爺負荊請罪。我沒能及時趕到京城救援,令王爺在京城遇險。若是王爺因此被奸賊所害,卑職萬死難辭其咎。請王爺降罪。」
張延齡表情呆滯,倒不是因為趙永勝的負荊請罪之舉,而是他看到了擔架上趙永勝的兩腿俱無,從膝蓋往下的部分都被繃帶包裹。小腿往下部位光禿禿的只剩下兩個樁子,雙腳當然也沒了。
「永勝兄弟,你的腿……怎麼了?」張延齡驚道。
趙永勝苦笑道:「哎,是卑職無能罷了,陰溝裡翻船了。」
張延齡連忙上前查看,希望自己看錯了。但趙永勝的雙腳從小腿部分往上確實是齊齊斷開,只剩下了兩個肉樁子。裹著的紗布上還依舊滲出血跡來,顯然傷口還在流血。趙永勝真是條漢子,這種情形下,一聲不吭,還能神態自若。
當下張延齡忙命人將趙永勝抬入廳中,坐在軟塌上,讓他穿上衣服。這才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永勝面帶愧疚的描述了事情的始末。
「那日王爺從宣府經過回京,交代了卑職召集宣府兵馬於居庸關等待命令,隨時準備開赴京城。卑職當即集結了一萬兩千兵馬,於數日後抵達居庸關等候命令。但等了幾日,並無消息,卑職便命人出關前往京城打探消息。路上恰好遇到從京城逃出的一群百姓,得知京城已然發生變故,楊廷和率軍圍殺王爺的消息。卑職心急如焚,便下令立刻出兵。」
張延齡皺眉看向霍世鑒道:「我們派出去的人沒有通知到宣府兵馬?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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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世鑒道:「我問了,我們的人被延慶衛北大營兵馬截殺了。兩名騎兵被射殺於居庸關南口。逃出一人,坐騎被射殺,躲在山野里逃的性命,走了好幾天路才回到京城。但那時城中戰鬥正酣,他進不來。消息便沒有反饋。」
張延齡恍然,原來如此。那次朝會之前,自己便派人去通知趙永勝南下。卻原來是被半路截殺了。
「這便是了,這便對上了。延慶衛趙岳那廝的兵馬就埋伏在居庸關南側峽谷之中,消息定然是送不到了。」趙永勝點頭道。
「但你派出的人手,為何出關沒有遭到攻擊呢?按時間線來算,應該是在我們派出的人之後才是。」張延齡道。
趙永勝沉聲道:「這便是那趙岳奸詐之處了。卑職派出的是一小隊兵馬,一方面探聽消息,一方面也是要偵查延慶衛兵馬的動靜。這個趙岳我並不知道他的立場,所以對他並不放心。我的人抵進延慶衛時,北大營旌旗招展,人馬如常。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動。卑職便認為,趙岳的兵馬還在延慶衛駐紮。誰知,這正好中了他的奸計。」
張延齡腦子飛快,立刻明白了過來:「你是說,那個趙岳故意擺下空城計,讓你以為他的兵馬未動,其實他的兵馬已經悄悄開進居庸關峽谷埋伏了起來。他之所以沒有襲擊你派出的小股兵馬,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讓你進一步的掉以輕心。因為那是從居庸關出來的你的兵馬。而所有從南邊來的消息都被封鎖,我派出的人被射殺,便是這個道理。」
趙永勝嘆息道:「卑職若有王爺半點智慧,也不至於上了這廝的惡當。趙岳是楊廷和同黨,他們應該做好了封鎖居庸關的準備,以防我率軍增援京城。卑職被他完完全全的欺騙了。卑職領軍出居庸關之後,在峽谷南口的壺口山中了他的埋伏。哎,卑職真是愚蠢之極。」
張延齡心裡明白了一切,趙永勝的傷勢怕便是這場伏擊戰造成的後果。
但聽趙永勝沉聲道:「壺口山地勢狹窄,我的兵馬雖然數量比趙岳多,但是突然遭到伏擊,一時難以應對。兵馬雖多,卻施展不開。當即便死傷了兩千餘。之後我下令後撤,兵馬撤出伏擊之地,又死傷千餘。但總算是脫離了伏擊圈。但也已經死傷慘重。」
霍世鑒沉聲道:「這狗娘養的當真狡詐之極。這也不怪你,這是被他欺詐了。」
趙永勝苦笑道:「兵不厭詐,到底是我謀略不足,偵查不力所致,怪不得別人。之後我組織兵馬進行反擊,從兩側山坡進攻,把他們逼出來。一直打了兩天兩夜。趙岳索性將兵馬從山坡上撤下來,在峽谷道路上布陣。我便下令衝擊他們的陣型。我親自率騎兵衝破他們的陣型,這才將趙岳的兵馬徹底擊潰。只不過,我沖入敵陣之中時,戰馬被敵軍砍殺,我便落下馬來,被他們的士兵圍攻。我崴了腳,身法不利索,打鬥之時摔倒在地上,被兩個狗娘養的一人一刀,將我雙腿砍斷了。好在我的副將和親衛趕到,這才救了我,保住了性命。」
張延齡聽得心驚膽戰。沒打過惡仗的人聽著這些話自然覺得輕描澹寫,但張延齡這種見識過最殘酷的戰鬥的人自然明白,這場戰鬥是何等的激烈。
雙方打了三天三夜,最後在狹窄的峽谷山道之中列陣對沖,何等血腥。邊軍悍勇張延齡是知道的,那個趙岳名不見經傳,率領的是延慶衛這樣的京籍兵馬,卻也悍勇如此,確實令人意外。
「沒想到遭遇了這番變故,永勝兄,你這雙腿沒了,哎!」張延齡嘆息道。
「王爺不必為卑職難過,我雖斷了腿,但命卻保住了。趙岳那廝,可是被我的手下砍成了肉醬。哈哈哈,狗娘養的,見了閻王。我趙永勝也許智謀不及他,但是論打硬仗,我可不輸他。雖是慘勝,但終究是我勝了。他死了。我腿斷了之後,讓兄弟們抬著我衝鋒,把他們殺得落花流水。哈哈哈。」趙永勝大笑了起來。
廳中眾人盡皆露出欽佩之色來。趙永勝絕對是個狠角色。沒了雙腳,還依舊衝鋒作戰。悍勇之氣令人咋舌。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被伏擊之後,前路塞絕,你可以退回居庸關的。」張延齡沉聲道。
趙永勝搖頭道:「那怎麼成?我答應了王爺要率軍來京城增援的。得知京城激戰,卑職怎可退兵?那是絕對不成的。難道我趙永勝是貪生怕死之輩麼?別說斷了雙腳,就是沒了性命,那也是一定要打敗趙岳,趕來京城的。只可惜耽擱了三天三夜,我又斷了雙腳,昏迷了一日。耽擱了數日時間,沒能及時趕到京城。我聽霍將軍說,京城之戰甚是兇險,差點便釀成大錯。王爺,卑職無能,還請王爺降罪。卑職未能及時趕到,又中了人家伏擊,實在慚愧之極。」
張延齡站起身來,躬身向趙永勝長鞠一禮道:「永勝兄弟,你切莫說這樣的話了。你待延齡如此,延齡感激萬分。你沒有來遲,相反,你來的正好,不早不晚,正是時候。延齡會記著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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