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皇權這東西你說它能控制老百姓思想,是,確實能,當王朝處於鼎盛時期時,他確實是穩固王朝統治的最好的武器,可世上沒有長盛不衰的王朝,俗話說流水的皇帝鐵打的江山,朝代換了一茬又一茬,皇帝更是不知凡幾,沒有一個皇帝敢說我在位,你們就得相信我,信服我你們才有官做,才有飯吃。
敢說這話的皇帝,估計話一出,他都活不到明天,秦皇漢、唐太宗宋祖抑或是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厲害吧,他們所做所為都想將自己的江山傳至千世萬世,可還是逃脫不了王朝覆滅的命運。
說到底,歷朝歷代的覆滅,究其滅亡原因,除了貪官污吏、皇帝昏庸、土地兼併外,最核心最根本的一個原因就是整個王朝沒有形成一個牢固不可破的統一思想。
就說現代,前蘇聯這麼個龐然大物,在一夜之間轟然倒塌,雖然是由很多原因導致的,可很多人習慣性的忽略了一個最核心的問題,那就是人民在信仰上的改變,這是內因,因為內因決定外因。
「思想革命」甚至比發動一場實實在在的戰爭破壞程度更大,成本更低,二戰後分崩離析的歐洲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話題扯遠了,我們回歸正題。
「馬愛卿,如何破解呢?」朱祁鎮笑道。
馬愉一滯,說實話他還真沒細細往下想這個問題,不光是他,就是在場這些學富五車的大臣們都沒有想過何為信仰!
「臣以為,陛下您也不必操之過急。」馬愉道。
「哦?為何?」朱祁鎮問道。
「因為陛下已經找到了解決之道!」馬愉道。
「馬大人,你就別打啞謎了,快點說吧。」湯傑忍不住了,這幫文官,就沒有一個直來直去的,好端端的一句話,非要擰巴著說,跟他媽放羅圈屁一樣,能讓人急死。
朱祁鎮瞪了湯傑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馬閣老說的是教育改革?」高谷沉吟道。
「不錯。現在整個大明上下村裡有小學,縣鄉有中學,而且這些娃娃們所學之書全都是有利於大明王朝統治的書籍,加上現在百姓手裡都有了自己的土地,臣可以斷定,不出二十年,我大明上下定然會出現思想統一,皇權至上的局面。」馬愉又道。
「恩!」朱祁鎮點了點頭,微微嘆口氣又道:「可眼下白蓮教餘孽仍在,光靠官軍圍剿怕是治標不治本。」
「朝廷或可每隔一段時日就張貼告示,向百姓們說明白蓮教為邪教,再輔以官軍圍剿,定叫這些邪教無處遁形!」胡濙說道。
「報紙?對啊,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後世不就是這樣做的嗎,誰占據了輿論制高點,誰就有話語權?而且以現在大明的情況,朝廷出面完全可以控制社會輿論,再說報紙這玩意成本低,容易被老百姓接受,比張貼告示的宣傳力度強多了。」朱祁鎮興奮的突然一拍巴掌,嚇的殿內一眾文武趕緊起身站好。
不過這報紙也不是說搞就能搞的,朱祁鎮還需要在認真籌劃一二,畢竟對於這個時空的大明來說,這是個全新的東西。
想到了輿論這宗大殺器,朱祁鎮一掃多日積壓在心裡的陰霾,心中興奮不已。
小朝會很快結束,武將們心有不甘的搖頭嘆息的走出了武英殿,一邊小聲的罵罵咧咧,一邊商量著去哪喝酒。
文官們陸陸續續出了紫禁城,他們沒有那幫粗鄙殺才們的興致,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各自回了自己的衙門辦公去了。
只有胡濙被皇帝留了下來。
胡濙小心翼翼的陪著皇帝用完了午膳後,朱祁鎮便領著胡濙朝後宮而去。
太皇太后要給皇帝選妃,這事胡濙早就接到了旨意。
「胡愛卿,禮部下面是不是有個漢經廠?」路上,朱祁鎮開口問道。
「回陛下,有。就在內西城鳴鈺坊的箔子胡同。」胡濙道。
朱祁鎮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漢經廠在箔子胡同中,是大明的皇家印刷廠,負責刻版印刷佛經、儒學經典及朝廷文書,也印刷《百家姓》等一些通俗讀物。
教育改革刊印教材時,朱祁鎮記得當初第一批新編教材就是由禮部這個漢經廠印刷的。
聽聞皇帝突然關心起小小的漢經廠來,胡濙便打算好好給皇帝介紹一番,於是笑道:「皇上,漢經廠自成立以來,就是專門為皇家刊印佛經所在,漢經廠內設六品典簿一名,管事三人,印刷雜役二百人。」
朱祁鎮點點頭道:「漢經廠現在印刷用的是雕版還是活版?」
胡濙一滯,這他哪知道?他只知道每個月漢經廠都會過來找他簽字購買紙張油墨,其它的他壓根就不清楚。
「應該都有。」胡濙開始額頭冒汗。
「恩?」朱祁鎮駐足,皺眉。
「臣…陛下恕罪,臣不太清楚。」胡濙擦了擦額頭的汗,臉色漲紅道。
其實不管是雕版還是活版,作為專門為皇家印刷刊印書籍的地方,自然都有。
只不過因為平時宮裡要求的佛經和書籍漢經廠這裡大多都有刻好的雕版,印刷起來很方便,所以雕版用的就比較多,除非一些小眾的佛經他們才會用活版。
所謂雕版,就是事先在板料上雕刻好字,印書的時候,先用一把刷子蘸了墨,在雕好的板上刷一下。
再用白紙覆在板上,另外拿一把乾淨的刷子在紙背上輕輕刷一下,把紙拿下來,一頁書就印好了。
一頁一頁印好以後,裝訂成冊,一本書也就印刷成功了。
而活版則是先製成單字的陽文反文字模,然後按照範文把單字挑選出來,排列在字盤內,塗墨印刷,印完後再將字模拆出,留待下次排印時再次使用。
「活版用的是木模還是鐵模?」朱祁鎮又問道。
胡濙心中暗暗叫苦,皇帝這是和他槓上了,什麼木模鐵模的,他更不知道了。
「這…臣不知。」胡濙腰彎的更低了,冷汗珠子順著額頭不住的往下滴。
「一問三不知,你這個禮部尚書平時都幹些什麼?」朱祁鎮突然停下,怒道。
「臣該死,請陛下恕罪!臣對恪物之學確實不甚精通。」
朱祁鎮看著腰都彎成快九十度的胡濙,有些不忍,沒再繼續逼問他,而是繼續往前走。
走到仁壽宮外,朱祁鎮又回頭對胡濙道:「下午讓漢經廠的典簿來見朕。」
「是。」胡濙趕緊說道。
「擦擦汗,滿頭大汗的,像什麼樣子!」朱祁鎮扔下一句,進了仁壽宮。
喜歡大明,我來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8s 3.706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