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番子一路跟蹤來到了一處院子內,院子內燈火通明,裡面有十幾個漢子正把一個個麻包扛到車上。
「快點,麻利點!」一個手持鬼手夜行刀的黑衣漢子不時的催促著。
「頭,貨都裝上車了。」
「蓋上油紙布,天一亮運出城。今晚安排人,看著點貨。」
「是,您放心。」
……
黑衣人說完,帶著兩個人出了院子。
「大哥,這一趟兄弟們賞錢…」
「放心,我心裡有數,少不了你們的。」
幾人相視一笑,跟著黑衣人向前走著。
東廠番子一路跟著他們,見他們又返回了范福貴的院子,他又折返回後院,學著也貓叫了幾聲,房上探下一個腦袋。
「出來沒?」
「還沒有。進去快一個時辰了。」
「你繼續盯著。」
二人一個房頂一個院外,一直盯到東方泛白,范福貴才從書櫃後鑽出來。
看樣子這傢伙挺累,一身的汗水。
范福貴一轉書架上的一個銅鼎,書櫃便緩緩滑動,將洞口關上。
他又用笤帚在書櫃滑動的地方掃了掃,確定沒有劃痕後,這才打著燈籠,出了門。
「哎,他走了。」房頂上的人低聲說道。
此時,天已大亮,如果潛入房間,有被被發現的風險,二人無奈,只好離開了。
此時的城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進來的出去的都堵在了城門口。孩子的哭聲,漢子的吆喝聲咒罵聲,響成一片。
這時,一隊城門軍緩緩走了過來。
「閃開閃開,官憑路引準備好,沒有的回去拿。」
一個校尉模樣的軍士大聲吆喝道。
「都準備好了,抓緊檢查吧,我們還等著出城呢。」
「三娃子,你狗日的地無一分,房無半間的,今兒是不是又去城外馬寡婦那?」
「哈哈哈……」一群人哈哈大笑。
「劉爺,我今兒有正事急等著出城呢。」
「呦,你還能有正事?天天吃喝嫖賭偷的,你還有什么正事?」
叫三娃子的漢子左右看看,擠到那校尉身邊,神秘兮兮的道,「劉爺,我可跟您說……」
姓劉的校尉聽完,皺著眉頭道,「你怎麼知道的?」
「劉爺,這榆林城裡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我跟你說,我昨晚從賭場出來,碰見一伙人,他們嘀嘀咕咕的說什麼這批貨運到那山洞裡藏好,就等著領賞。我瞧著他們鬼鬼祟祟的又是大半夜的,肯定沒好事。所以,我就想著趁著一大早,去他們說的那片山坳里找找,看看能不能…」三娃子神秘的說道。
「你狗日的說的是真的?」校尉斜愣著眼道。
「劉爺,我要是說謊,您把我頭擰下來當夜壺。」三娃子拍著胸脯說道。
「你隨我來。」校尉不由分說的拉著他就往衛所大營走去。
到了衛所大營門口,校尉遞過去一塊腰牌,又跟那軍士耳語了幾句,那軍士上下打量了一下流里流氣的三娃子,轉身跑了進去。
不多時,一個身材魁梧,自帶威嚴的千戶走了出來。
「你叫三娃子?」那千戶聲若洪鐘,震的三娃子耳膜發疼。
「大…大人,小的就是。」三娃子哆哆嗦嗦的吸溜著鼻涕道。
「你說的是真的?」
「大人,小人昨夜親耳聽到的,若有假,就讓小人頭頂生瘡,腳底流膿…」
「得得得,」千戶嫌棄的擺擺手,「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們自會驗證,若是真的賞錢少不了你的,若是假的,嘿嘿…」千戶摸了摸腰間的雁翎刀的刀把子,猙獰一笑。
三娃子瞬間嚇的面如土色,趕忙說道,「軍爺,我說的都是真的,那一片山坳我去過,我可以給你們帶路。」
千戶摸著下巴濃密的鬍鬚思索片刻後道,「你們在這等著!」說完,轉身走了。
不一會,千戶穿著便裝,拿著刀,帶著一隊便裝衛所兵帶著三娃子從榆林城北門出了城。
約莫辰時三刻,七八輛牛車順利的從榆林城南門而出,順著大路向南而去。
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支車隊突然加快了速度,拐向了通向西北的一條小路。
「他媽的,今兒這車怎麼有點沉啊。」一個趕車的車把式抱怨道。
車上一個尖嘴猴腮的人說道,「早讓你把車軸修修,你早幹嘛去了。趕緊趕路,到了地方卸了貨再說。」
車把式撇撇嘴,沒說話,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拉車的黃牛屁股上,黃牛吃痛,悶叫一聲,低著頭用力拉著。
這倆人都不知道,車上的鹽包下藏著一個人。
車隊行進了大約一個半時辰後,車隊到達了一處山腳下。山上松林茂密,不時傳來鳥獸的叫聲。
「來兩個人,跟我進去。」為首的一人手裡提著刀,帶著兩個人走進了山坳。
他們在山坳里轉了一會,沒發現異常,這才出了山坳,一揮手,車隊再次出發,不一會就消失在了山口。
車隊向前行進了一會,在一顆巨石旁停住。為首的那人先是走到巨石旁,用刀將覆蓋在洞口的枯枝藤蔓砍斷,不一會,一個可以容納牛車進入的大洞口就顯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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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沒說錯吧,你看,七八輛車呢。」三娃子興奮的表功道。
「噓…」千戶瞪了他一眼,三娃子趕緊閉嘴。
「麻包里裝的是什麼?」
「聽他們說好像是鹽,可能還有其他東西,您老那車轍印…」
一聽到鹽,千戶眼睛一亮,這年頭鹽就是錢,這些大車上最起碼也得有七八千斤鹽啊。
「千戶大人,怎麼辦?」一個士兵摩拳擦掌。
「別急,看他們的樣子,他們應該只是負責送貨的,既然送到這裡,這些鹽肯定是送給北面韃子的。」
「那些韃子身上可都帶著錢,你回去,多叫些人來,咱們給他們來個一勺燴。」
山下,這幫人正趕著牛車往山洞裡走,山洞裡光線很暗,跟著車隊而來的押車的都提前走進了車隊的前面。而這時,最後一輛車的車尾處麻包動了動,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溜下了車。
山洞很深,一行人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個巨大的空間,山洞的那頭不時還有暖風吹過來。
「大哥,我剛才檢查了一下,裡面沒問題,咱們的機關陷阱都還在。」
「好,趕緊卸貨,卸了貨把牛套解了,把牛牽到裡面去。」
說完,眾人開始卸車解套。雖然洞外天氣寒冷,可這洞裡卻溫暖如春,一行人幹的的汗流浹背。
不一會,所有麻包都已經卸完,黑衣人帶著人卻沒有走原來的路回去,而是往更深處走去。
不一會,裡面傳來幾聲慘叫,黑衣人和他的手下拎著帶血的刀子走了出來。
「今晚,留下兩個兄弟在這裡看守。裡面有鍋和米肉。」說完,帶著其他人出了洞。
「大哥,留兩個人是不是有點少了?」
「要不你也留下?」黑衣人斜眼看著那人道。
「嘿嘿,大哥,我還等著回去領了賞錢去翠花那裡呢。」
黑衣人一陣無語,「你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扔下一句話,兀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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