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
小丫頭手裡握著野花,還有些不穩當地跑了進來。
「爹爹,花花」
扒拉著親爹的腿,舒寧快速地爬上去坐在親爹腿上,努力伸手把手上的插在了顧晨的發間。
「丫頭,這是做什麼?」
小姑娘還不到三歲,吐字不清,咿咿呀呀說了大半天,別人都聽不懂的嬰語,可顧晨卻聽得懂。
「哦~今年最後一茬花兒,給爹爹戴是不是?」
古代男人都有簪花的癖好,明朝也是有的。
雖然顧晨不喜歡簪花,可這是孩子對自己的心意嘛。
「謝謝丫頭,丫頭真是爹爹小棉襖。」
前些日子,遠在新繁縣的陳寶船,送了不少蜀地的特產來,妻子說一家三口也吃不完。
讓廖侯和鄭士元他們先挑些,那時候自己剛好不在家。
這丫頭便不幹了,非要喊著等爹爹回來一起挑。
是個護短的好丫頭!
東宮的使臣對顧晨很客氣,顧晨對他們也很是客氣。
該有的打賞,也不小氣,只是人家表示不肯要。
說太子殿下叮囑過,不許他們拿顧大人的錢。
讓顧大人留著這些子兒,幫助幫助莊浪的百姓們為好。
顧晨聽完大為感動,其實給朱標打工倒是挺好、挺開心的,就是給老朱打工不太好。
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莊浪苟多久。
不管了,能苟多久就苟多久,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文華殿。
「不干到中縣,絕不回府?」
朱標看著顧晨的信,心中觸動的同時又有些無奈。
「一萬石稅都交不上,還六萬呢,這是何等艱難之事,這小子,也太死心眼了一些。」
還好這信沒給爹看到,否則爹肯定會當真的。
這般想的,朱標毫不猶豫,就把信給燒了。
年少輕狂之話,爹也沒必要看。
只是顧晨那裡實在是艱難,看來自己得幫幫他才行。
怎麼幫呢?
洪武十二年,三月十三,此時正值春耕之時,大傢伙正充滿幹勁地在地裡頭忙碌著。
顧晨卻接到了消息,太子殿下把松洲府三千多難民,給移到了莊浪縣來,讓顧晨安置。
「殿下說了,知道顧大人對百姓,是一片關愛之心。」
「只是這人口若是上不去,顧大人就算是是熬到老,別說是中縣,下縣合格也是夠嗆。」
顧晨:「」
這是實話,但是俺能說,俺確實不想混到中縣麼。
只聽來人繼續道:「去歲松洲府大旱又是饑荒,殿下發話,便把他們交給顧大人安置。」
「太子殿下還說了,往後的災民,人也先往莊浪送,還請顧大人心裡有個準備,騰出些地來。」
這個顧大人還真是好命,官途有太子殿下保駕護航,以後還不知道怎樣呢,自己還得多客氣一些。
萬一以後用得上呢?
這人吶,一輩子起起落落的,可說不準前程咯。
顧晨:「多謝大人跑這一趟。」
他有些欲哭無淚,老朱不是都把人往他老家鳳陽移嗎?
現在這是咋了,怎麼往自己這移?
他不需要,他真的不需要啊。
顧晨給又給太子寫了信,請太子殿下不要太為他著想,陛下的龍興之地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正在給他研墨的蘇婉盈見了,動了動嘴唇。
她低聲道:「夫君,你是不是,不想回京?」
別人可能不知道,可她自己日日跟在顧晨的身邊,對丈夫的心思漸漸也曉得了幾分。
儘管,他不同自己說仕途上的事,可她也發現丈夫不願上升。
「你想回去嗎?」
顧晨扭頭看向妻子,因為莊浪的條件實在是太差的緣故,媳婦的臉蛋都沒從前嫩了。
「我聽夫君的,夫君願意在哪,我就在哪。」
蘇婉盈反正是無所謂的,自己和丈夫教養孩子都沒問題。
一直呆在這裡也好,回去都好。
可是,太子殿下,顯然是想讓丈夫回京的呀。
顧晨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庭院中,正在和珍珠玩兒泥巴的小姑娘,感嘆標兒還是把自己想的太好了。
他以為自己是個不畏強權的好官,卻沒考慮過他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誤參了胡惟庸的弟弟。
標兒還以為,自己舍不下百姓,殊不知他只不過是想躲懶而已。
這人啊,都喜歡按自己的想法來,哪裡會知道別人想要什麼,可他到底也是一片好心。
接下來的兩年,人、錢、物,只要標兒能自己做主的,都往莊浪縣放,顧晨也不能太擺爛,不然就是玩忽職守。
老老實實地帶著大家搞梯田,讓莊浪縣變了好些樣子。
陳寶船還在蜀中,找了願意去莊浪任教的秀才們前去教書育人,這般,學塾也辦了起來。
蘇婉盈種的桑樹苗也可以養蠶,陳寶船在信中得知了以後,又讓人給送了不少蠶種過來。
「不愧是好兄弟,多年未見,他還肯時時刻刻惦記著咱們。」
「蜀中的蜀錦、布料的工藝頂好的,且還可以和蘇杭的媲美的,這蠶種自然也不會差。」
顧晨自己也沒想到,古人久不相見的友誼居然還能維持這麼好呢?
在現代時,電話視頻那麼方便,也不見得能把關係維持這麼好,辭職、調任、畢業後形同陌路的大有人在。
蘇婉盈笑道:「林姐姐為陳大人生了個大胖小子,就比咱們丫頭小半歲,聽姐姐的口氣,想結兒女親家呢。」
這也是常有的事,她倒是不怎麼排斥。
顧晨:「放特娘的屁,結特娘的屁,你讓他想都別想,我不干,我家丫頭還小呢。」
這就是養女兒的壞處,一想到閨女被別人家給盯上了。
他就想打人。
「顧兄,顧兄,不好了。」
這時候,廖永忠忽然從外頭,驚慌失措地衝進來,練武的他,難得跑得這麼。氣喘吁吁。
「怎麼了?」
顧晨滿臉愕然,不解地看著他,前三個月他的一個庶子病死了,都沒有見他這麼驚慌失措過。
「甘甘泉村出現了天花,好幾個小娃娃都中了招,咱們縣的土郎中又沒法子,這可咋辦啊顧兄?」
「要不,我現在打馬,去府城請個郎中回來。」
雖然不是他的娃,可甘泉村是他和顧兄第一個幫助的村長,那些奶娃娃,也是他們看著增加的。
天花可是很可怕的,要是那些奶娃娃都死了可怎麼辦?
十好幾個奶娃娃,長大了能種多少地?
還能給朝廷交多少糧食啊,他們要是死了的話,自己這種勳爵人戶俸祿豈不是少一份保障嗎?
這些,都是顧晨教給他的?
「什麼?天花?」
蘇婉盈首先嚇了一跳,連忙出門把孩子抱回了她自己屋裡,打算這段時日都不讓孩子出門了。
顧晨心情還算穩當,他連忙起身拉著廖永忠就往外走。
「有沒有把有症狀的孩子,和健康的孩子們隔開,他們碰過的東西,有沒有全部和人隔開?」
廖永忠連忙點頭:「有,鄭士元和鄭士利在處理,溫縣丞讓我回來,先告知顧兄一聲。」
顧晨點點頭,這些基本的常識,老鄭還是有的。
「走,去牛場。」
還好他這些年除了養雞養豬,還鼓勵大家養牛。
他自己也饞牛肉,所以也養了十來只牛。
別說古代不能吃牛肉,人家陳咬金都告訴你了他家的牛有一萬種死法。
而且明朝是禁止私自宰殺耕牛,又不是禁止吃牛肉,他養的那些也不是耕牛,所以不算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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