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福安縣的新知縣也到了,他原先是翰林院編修,江蘇人士,二十六歲的白面書生。
瞧著人倒是正派英俊,媳婦兒也生的漂亮可人。
嗯,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于謙的媳婦那叫一個白嫩。
江秋生:「顧大人,咱們還有許多事要做。」
他不動聲色地擋在自家媳婦面前,隔絕了顧晨那曹賊的視線。
不都說顧大人是個正派人麼?
他怎麼瞧著是個登徒子,哪有這麼看著別人家媳婦的。
江夫人也低下了頭,不大高興地用袖子檔了檔臉。
顧晨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輕聲給人解釋道。
「江大人不知道,我離京的前一晚,內子才為我誕下幼子,也沒來得及陪伴,便匆匆離開。」
「如今見著江大人同夫人,一家子在一起團團圓圓、其樂融融的,我這心裡心中很是羨慕。」
「不是有意冒犯,還望江大人,忽怪。」
你媳婦好看是真的,他看著你媳婦,想起自家媳婦也是真的。
「原來如此。」聞言,江秋生倒是也不生氣了:「那,顧大人,咱們先辦正事,刑部的官員也來了。」
不覬覦他媳婦兒就行。
福安縣的知縣王安福,奪人妻女,收受賄賂、私吞稅收共達二十萬貫,還犯有走私外邦、通倭等十多條大罪。
這是經應天刑部官員、提刑按察使司,還有巡察御史共同議定的罪狀,條條都屬實。
老朱下的判決是:「凌遲處死,夷其三族。」
何為凌遲處死?
這個詞兒其實是遼代發明的,也就是俗稱的「千刀萬剮」,是封建社會最嚴酷的刑法。
「凌遲」在遼代,是用來懲罰想謀反,危害皇帝統治性的玩意兒。
到了老朱這裡之後,偶爾也會被用來處罰貪官。
聽到凌遲處死這三個字,王安福直接被嚇的尿褲子了。
「我沒犯那六條,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大明律》規定:謀反及大逆,凌遲處死。
殺尊長的、妻妾殺死親夫者、殺一家非死罪三人及支解人者、採生折割人者、奴婢殺僱主、凌遲處死。
這些規定裡面,可不包括貪官一項。
貪官一般都處絞刑,就是在大家面前被吊死。
雖然也挺慘的,可是好歹還能留個全屍不是?
你說他只是一個小嘍囉,何至於就要凌遲處死?
他配嗎?
顧晨隔著牢房,有些憐憫地望著他,這種東西怎麼說呢,到底解釋權都是歸老朱所有的。
他就非的要拿你殺雞儆猴,你又能怎麼著呢?
你說他不遵守法度?
好好好,那他大不了馬上就加上一條貪多少多少錢以上的官員,可以處以凌遲處死唄。
這有啥難的?
「昏君,朱皇帝就是個昏君,他是個和楊廣一樣的昏君。」
「他會不得好死,他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王安福接受不了這個結果,開始瘋狂地咆哮。
「明明他皇侄也搶人的妻女,也搜刮民脂民膏,也貪污受賄,憑什麼他只一個,死後還能有上好的棺槨?」
「憑什麼?」
「憑什麼我們就要千刀萬剮,就要夷其三族,就要把腦袋掛城牆上,他怎麼不夷朱桓的三族?」
「哈哈,他以為貪官砍的完麼,人哪裡有不貪的。」
「我才貪多少,有本事,就讓朱重八殺盡天下人」
看他不知死活地發瘋的樣子,顧晨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轉身離開。
其實說真的,你要貪一點,顧晨還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洪武朝工資低得很,可你別的事乾的也太過分了。
不把老百姓當人這種事,他可是一點兒也看不下去。
活該,這個下場真的活該。
行刑的場面實在過於血腥,顧晨並不願意去看。
可卻被刑部的人給強拉過去,說需要他簽字才能行刑。
他們看這場面是看慣了的,顧晨沒看過只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頭皮發麻。
再看新知縣也好不了哪去,那臉盤子都快跟麵粉一樣白了。
老朱這招用的好啊,這傢伙以後,想貪得時候估計都得掂量掂量,得是一輩子的陰影吧?
只有王安福被凌遲,其餘的官吏大部分都是砍頭,沒有夷其三族,只砍了全家而已。
那個搶人姑娘的劉千戶,則是賜了一杯毒酒。
老朱的意思,他是為國立過功的,所以給份體面。
事情全都辦妥以後,顧晨辭別江秋生趕往下個縣。
這時候知府卻傳了信過來,說是有他的家書,還有不少冬衣,因信使不知他在何處就送到府衙了。
顧晨就讓小安子和投石去一趟,順便再買些龍鬚糖回來。
他嘗了好多家,就福州府東街的那家鋪子做的最好吃。
「大人,陛下召薛大方進京述職,他卻在這時候得了一場大病,聽說床都下不來了呢。」
徐增壽作為魏國公之子,在各勢力中還是很有些臉面的。
所以在打聽消息方面,比顧晨要靈活多了。
「哦?」顧晨挑眉,好奇道:「那麼北鎮撫司的人,就沒有抓著他去,就由著他病著了?」
他不信,北鎮撫司的錦衣衛,看不出他逃避的心思。
「陛下沒有下旨降罪,只是請他回京述職而已。」
「自然,錦衣衛也不好強迫。」
他只是覺得有些不安,總覺得那傢伙憋著什麼壞招。
「大人,咱們得小心些才好,方之涯在府牢中,已經莫名其妙死了,人瘋起來可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的。」
他爹爹說過,當在戰場上,逃無可逃的時候。
那就乾脆別逃了,能殺幾個就殺幾個。
黃泉路上,也不會覺得孤獨。
他是怕已在窮巷的方之涯,會幹出什麼不得了的事來。
顧晨:「嗯,確實,你現在就讓人去找德慶侯,讓他給咱們多派些人來,再去給看看高大人他們」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那個姓薛的瘋了呢?
薛府書房。
「大人,咱們真的要動手嗎?」薛大方的手下還有些猶豫,他害怕道:「顧御史身邊那個,可是魏國公之子。」
「還有,別的幾位御史身邊,也都是公爵之子。」
「他們可是我朝開國大將之子啊,若是他們有個什麼事,幾位公爵就能扒了咱們的皮。」
雖說常遇春那個殺神早死了,可徐達湯和耿炳文也不是好惹的,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會不會,本來夷三族就行,最後變成誅九族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能殺一個就算一個。」
薛大方前兩個月給薛顯去了信,希望他能幫幫自己。
誰知人家回信,說當初收義子,不過是玩笑話而已,他有爹有娘的,就不給他當義父了。
只這麼一句話,薛大方就知道自己完了。
而這一切,都是那四個該死的御史害的。
他一定要殺了他們,要帶著他們一起去死。
九族又如何,弄死幾個國公之子,他也不枉來世上一遭了。
值了!
顧晨到了寧德縣後,照例依舊住進了縣衙之中。
這個縣令倒是乖覺得很,不用他多問就把一切老實交代了。
他比那個王安福好一些,只貪了十萬貫而已。
而且沒有害人性命,沒有搶人妻女的變態之舉。
「成,那你就去牢裡歇著吧,祝你有個正常的死法。」
這麼老實,應該不會夷三族,也不用凌遲處死了。
這邊才剛把人關進了牢裡,外頭忽然就響起了喊打喊殺的聲音,這時一個護衛匆匆跑了進來。
「大人,不好了,外頭民變了,好多人衝著咱們衙門來了,還都拿著刀、還有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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