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有臣子為難的地方,比如說傅友德這樣的,現在就非常為難。
新的一天開始後,朱允熥早早的起床去準備上朝。不出意外,也就是傅友德主動請辭,請求老朱去掉他執掌五軍都督府的職務。
有些人意外,畢竟傅友德現在也算是開國勛貴當中的旗幟人物,是正兒八經的開國國公之一。
但是也有人不會覺得有什麼好意外的,原因自然也就是因為武苑的事情已經不再是秘密。以大明臣子對老朱的了解,也都知道這是一個不喜歡臣子手裡權力太大的皇帝。
早朝結束後,朱允熥回到文華殿,還是召見郁新。
戶部尚書郁新算是文華殿的常客之一了,主要就是因為現在要做的事情不算少。
「看座吧。」朱允熥還是比較欣賞郁新的,就說道,「以後看著點,郁尚書這般棟樑來了,看座奉茶,這才是我大明禮敬賢才的樣子。」
張福生趕緊請罪,就好像是沒有看座、奉茶是他的罪過一般。
至於郁新則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似乎是被感動的樣子,可是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就是另外的一碼事了,大家都是聰明人,實際上大家都心裡有數。
這樣的結果自然也就是大家不敢掉以輕心,對於曾經發行出去的寶鈔都是在努力的『溯源』,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如果什麼時候他私自給重臣奉茶,基本上就代表著必然會被趕走了。
郁新當然知道,現在的不少人都是在為這件事情而努力,因為皇帝和太孫重視這件事情。
郁新立刻回答說道,「臣等明白,萬萬不敢再出紕漏。」
寶鈔的這筆糊塗賬大家心裡都清楚,這個鍋實際上也是老朱一手造成的。但是皇帝肯定不會出錯,那麼現在這口大鍋只能是郁新這個現任尚書來背了。
好消息就是現在還算是留了些情面,沒有需要用人頭來填坑,郁新就覺得比較慶幸了。
「寶鈔司那邊你們也注意些,現在都嚴著一些。」朱允熥無比嚴肅的告誡著郁新說道,「這個事情快點辦妥,以前發出去多少寶鈔沒數,但是現如今不只是要記下來,能核驗多少數字,就核驗多少數字。」
郁新顯然知道該怎麼做了,肯定是要上綱上線,在朝堂上將這些事情給說出來,給徹底的定下來。
朱允熥也認可這一點,說道,「這樣吧,你們就好好的想一想,這胡惟庸始終是個禍害。這些年他擅發寶鈔遺禍百姓,實在是罪無可恕。」
在郁新離開後,朱允熥看著夏原吉,「大學士,祖父這兩天可召見你了?」
讓一個死人背更多的罪名,這一點朱允熥沒有任何心理障礙。
朱允熥還是開口,說道,「你們肯定也都是知道,我現在對寶鈔很是不滿意。以後朝廷法印寶鈔,一定要給我記好數,發了多少、發去哪裡,這一筆筆的都要給我記清楚!」
九泉之下的胡惟庸一點都不用覺得冤枉,因為以前就是這樣,皇帝想要做些大事、想要收拾人,根本就不需要其他的什麼藉口,只需要用胡惟庸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這麼做的事情就是如此,這也都不算什麼善男信女,一個個的甚至在不少事情上,還是手黑的同時心更黑。
郁新也是一個聰明人,立刻說道,「殿下,胡逆遺毒頗深,臣斗膽,還請殿下肅清遺毒。」
張福生肯定沒什麼罪過,郁新過來了也好,或者是藍玉、常升來了也罷,他都不會主動看座、奉茶。只有皇帝或者太孫有了明確的旨意之後,他才會這麼做。
郁新也沒有任何的心理障礙,主要就是胡惟庸實在是太特殊了,任何的罪名在胡惟庸身上都不為過,大家都是無比的心安理得。
既然是將罪名往胡惟庸頭上栽,那就栽的徹底一點好了,這麼做才是最正確不過的做法。
朱允熥想了想,說道,「這事還是胡逆居心叵測,以至於犯下大錯。這是前車之鑑,以後萬萬不能在錢財這些事情上有任何疏忽!」
這也是郁新的一種自保的方式,說到底就是他擔心秋後算賬。現在把罪名落實到胡惟庸頭上,以後就不用過於擔心皇帝或者太孫卸磨殺驢。
夏原吉立刻回答說道,「回殿下,昨日陛下召見臣等,還是寶鈔之事。」
朱允熥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這是國之命脈,一個不好就是盤剝百姓、與民爭利。你在這件事情上多用心,發多少寶鈔心裡有數不說,以後寶鈔就該等同銅錢,朝廷不能發出去了不認!」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了,現在大明寶鈔貶值,主要就是朝廷不認,所以貶值的厲害,幾乎失去了法定貨幣的效用。
朱允熥繼續說道,「我想著寶鈔該兌換成銅錢、白銀,該穩住它的真正價值。朝廷發多少寶鈔,國庫里就該有多少金銀能兌換了,這才是不誆騙百姓血汗錢。」
銀本位也好、金本位也罷,這都是朱允熥需要考慮的事情,最主要的還是讓大明的寶鈔綁定一些有價值的地方。
現如今看來,實際上還是白銀更好一些,也是最為現實的。
至於說金融手段等等,現在提起來肯定是太早了,朱允熥對於這些事情也確實不了解。
所以還是一步一步的來,免得步子邁得太大了。
寶鈔的事情只能一步步的來,不過現在就可以開始一些前期的工作了。
比如說不能再濫印寶鈔了,發行了多少寶鈔、回收了多少寶鈔,這都是要記清楚的。接下來勢必是要開始一系列的改變,比如說以後收稅的時候,寶鈔也能算是直接的有價值的貨幣。
如果朝廷都不認貨幣,那麼就算是再改都沒用,這也是最為根本的解決方式。
現在一口氣直接改也不行,說到底就是政策猛然變動,未必就是一個好事情。
忙完一天的事情回到東宮,朱有容就找了過來,「小弟,弟妹說了,讓你安排些人送書過去。」
朱允熥就問道,「要什麼書?實在不行,你看著去安排就是。」
朱有容就不樂意的說道,「我就是個郡主,除了在東宮裡頭說話還算有點分量,出了東宮誰認我?我去大本堂、去文淵閣,那些人能管我嗎?」
朱有齡也跟著幫腔說道,「就是,不要說讓人安排些事情了,我們能不能到那些地都難說。」
這話也沒什麼問題,就算朱有容、朱有齡是皇太孫的胞姐,上上下下也都知道這位太孫對他的兩個姐姐極好。但是規矩就是規矩,這兩位郡主想要在大本堂拿走書籍,或者安排一些事情,基本上沒人會聽。
朱允熥就笑著說道,「那行,這些事情你們幫著我去弄好,最近這些天事情多。明天我寫道手諭,到時候自然有人照辦。」
朱有齡就趕緊問道,「小弟,伱的手諭能管住底下的人?」
「能!」知道自家姐姐的意思,朱允熥故意說道,「實在不行,我去討要聖旨,肯定能要的到。」
雖然覺得朱允熥有些誇張、炫耀,不過朱有容和朱有齡也深信不疑。自家小弟就是極有本事的人,也非常受皇祖父的偏愛,這些小事肯定能做好。
「你們也要做點事情,想出宮就出宮,我給你們宮符就是。」朱允熥笑著開口,說道,「就是現在你們沒宮符也能出去,武定侯和我關係好著。」
朱有容就有些驕傲的說道,「這是自然!現在我們要出宮倒也方便,本來還打算過兩天去小姑那裡住兩天。」
「現在還能去住兩天,等她成婚了就不行了。」朱允熥忍不住吐槽說道,「她倒是急著嫁人,在東宮住了兩年,說走就走。走也就算了,差點把東宮給搬空!」
朱有容和朱有齡也都不說話,小姑沒有把東宮搬空,但是確實帶走了不少東西。
雖然也心疼的厲害,不過朱有容和朱有齡也算是見識到了榜樣的力量,也計劃著真的到了出嫁的時候,肯定也是要能帶走一些東西就帶走。
留在東宮裡的,那可都是自家小弟的,反正小弟這裡有供用,絕對不會缺。帶走了,那可就是自己的了,以後還能留著給兒孫呢。
閒聊幾句後回到書房,朱允熥想了想還是提筆開始寫信,姑且算是鴻雁傳書。
「明天讓我大姐帶出去。」將信封好,朱允熥遞給張福生,「太孫妃那邊你也安排人問問,缺什麼書、缺哪些工匠、翰林,就讓她儘管提。她在做的都是正事,耽誤不得。」
張福生自然記住這些,太孫吩咐的事情,自然也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了,都需要做好。
天不亮就起來了,但是接近深夜才睡,朱允熥覺得這麼熬下去肯定不行。每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以後說不定會越來越多。
要是不將一些事情給弄好,他很擔心自己還沒有登基呢,到時候就累死了。
這不是在誇張,這就是事實了,實在是因為政事太多了,而且基本上都壓在皇帝和皇儲身上,能不累嗎?
(本章完)
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4s 3.726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