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汗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落空,在他的八大福晉的幫助下,林丹汗很快就發覺到自己已經變成了孤家寡人。
四周的部落要麼已經投向女真,要麼就是首鼠兩端,要麼就對察哈爾人充滿了敵意。
所有的部落都是這樣,沒有例外。
在最後一次東征科爾沁失敗之後,林丹汗已經是無路可走了。
他仿佛是掉在泥沼中的旅人,一次又一次的掙扎呼喊,卻找不到任何脫困的希望,當然也迎不來什麼援助之手。
在林丹汗父親和祖父的時期,雖然也是俺答汗強盛的時候,但黃金汗帳所在的地方仍然是蒙古人心中的聖地,那時炒花和漠北諸部還有科爾沁諸部都和察哈人合作,在戰略上蒙古人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在短短几十年後,在林丹汗的折騰和努力下,察哈爾人的戰略空間已經為零,在東部已經沒有任何合作與征服的可能。
唯一的希望就是西遷,與西部的紅教勢力聯合,並且占據青城,號令鄂爾多斯和套部。
但與歷史不同的就是和記的橫空出世,張瀚的出現使草原上出現了極大的變化,中線牢牢的掌握在商團軍的手中,林丹汗和他的部下拼盡全力也不能突破。
在這種情形下,東進消滅科爾沁又成了林丹汗在繼續西遷之前唯一的指望。
如果張瀚不在此時大舉出征,在很短時間內女真人會帶著決心前來,而林丹汗也只能困獸猶鬥,兩邊會急速消耗著彼此的力量,一直到決出勝負為止。
按和記很多人的想法來說,不如逼迫林丹汗往東,不管是打科爾沁還是和女真人打起來都是叫人高興的事,樂見其成。
在與女真人打起來之前,叫林丹汗消耗一下對方的實力也是好的。
不過張瀚已經失去了耐心,天啟六年努兒哈赤會離世,張瀚最重視的對手皇太極走上了舞台,對這人怎么小心防範也不為過。
張瀚肯定不會帶著和記殺向遼東,留著遼東會牽扯大明大量的力量,不主動進攻大明不代表現在不可以去謀劃將來,但張瀚也不會養虎遺患,先把自己這邊的戰略態式儘可能的更加優化,整個草原和廣寧連為一體,皇太極就算是天命在身也破不了這個局,他要是有本事帶八旗兵一路突進殺過來,張瀚也認了。
張瀚有能力做到他想的一切,既然真的考慮清楚了就決定去做,沒有人能影響或左右他的決定,眼下的這一場戰事,終於按張瀚的想法開始了。
……
「給老子跟上,落後的倒數三個,晚上一人五皮鞭。」
又一次剃光了鬍鬚的張獻忠意氣風發,有一種相當獨特的軍人氣質。他騎馬在這支騎兵隊伍的最左側,不停的給所有人打著氣,同時威脅那些因為長途騎行而感覺疲憊,動作越來越慢,甚至想放慢馬速休息一段時間的騎兵們。
和外行想的不同,騎馬也是體力活,並且相當的消耗著人們的體能。
兩腿和腰部要不斷的發力,跟著馬的上下起伏而動作,手部也要不停的有所動作,一天的馬騎下來,總會叫人覺得腰酸腿疼,十分的疲憊。
只有蒙古人早就習慣了在馬背上的生活,他們騎馬的動作不是用嫻熟來形容,而是上升為一種藝術。
他們能節省每一分力氣,甚至能在馬背上睡覺,這對漢人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能成為獵騎兵和槍騎兵的商團軍人以前好歹有些騎術底子,不然的話無法勝任長途奔襲轉戰的勞苦,也不能照料好自己的戰馬。
而眼前的是龍騎兵的將士們,他們只在這一年多時間分批進行騎術鍛煉,對他們的要求也不如槍騎兵和獵騎兵那樣嚴格,他們只要能控馬前行和趕路就可以了。
照料戰馬也是不小的學問,對這些此前沒有騎過馬和照料過戰馬的人來說,這同樣要消耗掉不小的精力。
唯一叫人覺得欣慰和慶幸的就是這些龍騎兵們都是意志堅定身體素質極佳的棒小伙子們,他們的體能都是長期的艱苦訓練打下的底子,另外就是有每天的肉食和蛋類使他們的身體機能比這個時代的同齡人更強健和有韌性。
長途的艱苦行軍最多叫他們的意志有所鬆動,士氣也有些低迷,但在張獻忠這樣有經驗的連級軍士長兼侍從武官的帶動下,士氣根本沒有機會低落。
張獻忠用的是講笑話,說葷段子,另外加上威脅等諸多辦法。
有的士官和軍官帶隊喜歡一片肅穆的趕路,只能馬蹄踏地和戰馬的嘶鳴聲,別的聲響一律不准發出。
張獻忠所帶的這支軍隊也有他自己明顯的風格,不羈散漫,但犀利如刀,在趕路上絲毫不比任何一支友軍差,甚至還強出許多。
在和記商團軍全體動員的時刻,張獻忠和幾支小規模部隊也是從舊中都一帶的駐紮地奉命北上了。
在總指揮部緩慢前移的時候,多支小股的騎兵隊伍已經穿過喀喇沁故地,向著安固里淖的東北方向行軍。
從後世的二連浩特區域到外蒙就有千里之遠,還要經過外蒙的戈壁區,還好有路。
騎兵們先是在各屯堡和軍堡間的大道上趕路,速度很快,一天最少要走百里以上。
他們的戰馬吃的相當肥壯,就算這樣在安固里淖仍然全員換馬,軍令司早就有指令給這邊的駐軍,儘管他們也要奉命東進,仍然替這些小分隊準備了足夠多的戰馬和充份的給養。
進入戈壁區域後繼續往東北方向,大約五六百里之後就看到一條蜿蜒曲折的大河流淌著。
蘆葦和水草叫所有人精神一振,當然更叫人高興的是不遠處就有崇山峻岭和茂密的森林,已經是仲春時節,森林裡綠意明顯,有不少樹木已經抽出新枝嫩芽,看起來綠意拂人。
在張獻忠等人的督促下,這支三百多人的騎兵隊伍繼續向前趕路,到傍晚時分才在大河邊上停住。
所有人下馬先照料自己的戰馬,然後把馬栓好,軍官們派出遊哨戒備,沒有隨行的炊兵,戰兵們自己升起篝火,從河裡打水燒開,就著熱水吃著乾糧當晚飯。
張獻忠沒有先吃東西,他坐在河邊將軍靴脫掉,把兩支臭腳浸在河水裡搓洗著。
不少人都這樣做,雖然不是步行,但每個人都知道晚上泡腳對恢復疲勞很有幫助,最好是用熱水泡,不過疲憊的人們沒有人想再去燒熱水泡腳了,於是有樣學樣,將腳泡在不那麼冷的河水裡,叫流速很快的河水恢復自己身上的疲乏。
「老子當年從陝北到四川,從四川到甘肅,京畿一帶到永平,再到保定,十年時間走了幾千里路,過了上百個州府縣城,感覺咱們大明已經太大了,結果他娘的這蒙古地界更大,真是他娘的遭瘟受罪啊。」
四周傳來一陣鬨笑聲。
張獻忠不拘言笑的風格早就被人所知,這個從張瀚身邊出來的軍士長沒有絲毫架子,也從來不當自己的身份是天子近臣。
儘管很多人都知道張瀚對這個粗貨很喜歡,在卻圖南城回青城的路上沒事就和這粗胚子聊天,經常被老張逗的哈哈大笑,張瀚身邊的人和事總會受到關注,後來果然張獻忠被留用了一段時間,一般侍從武官都是德才智兼備的人傑,比如張世雄和李貴等人,張獻忠卻是大字不識幾個的粗貨,其被留用被人視為異數。
過了沒多久張獻忠就被派了出來,但侍從武官的身份還保留著,算是一次外派任務,這使得軍官們對老張有了幾分忌憚。
這種天子近臣拿著尚方劍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感覺並不好,還好張獻忠沒有架子,也不干涉上層,只用好了自己軍士長的身份,其果然也是一個相當稱職的軍士長……這並不奇怪,能在獵騎兵做到軍士長的豈是凡俗之輩?
不管是戰場經驗還是對士兵們的管理,節奏的掌控,哪怕是休息時間也是這樣以身作則,這令得軍官們幾乎無所事事,只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就行了。
一個優秀的軍士長能叫軍官無事可做,這話不知道是商團軍哪個高層說的,但從張獻忠這一類優秀軍士長的表現來看,顯然是此言不虛。
笑聲中張獻忠還是一本正經的道:「這麼大的地盤,咱們和記都得吃下來,就為了張大人也得這麼幹!」
「這是當然。」一個士兵理所當然的道:「咱當兵吃糧,都是為了張大人。」
「兄弟是陝北人?」
「神木堡的!」
「老子是定邊的。」
「這咱早知道了。」神木堡的陝北兵笑道:「你在軍中是名人啊,定邊的,咱們陝北過來的你混的算好了。」
「什麼混不混的。」張獻忠拍了這個神木的兵一巴掌,親熱的笑道:「老子運道好,在獵騎兵立了功,升的快。」
神木兵不以為然的道:「也是你有本事,別人都服,咱也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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