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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問題問完沈榮軒,第二個問題馬上就直奔十四格格。
「我是《費加羅報》駐南京記者,」一位高個子法國記者站起來,直接用漢語說道,「遼陽公主殿下,眾所周知,您曾經是滿清皇室的郡主,現在參加針對滿清的軍事行動,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呢?另外,您原來是清帝國的特務機構粘杆處最高長官,請問這個身份,是否在這次軍事行動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呢?或者說提供了什麼情報上的便利呢?謝謝。」
法國記者問完,大殿裡鴉雀無聲,所有記者都在低著頭,準備往本子上記。所有的攝影師都準備好鎂光燈,幾十門鏡頭都對準了台上的十四格格。
十四格格渾身不自在,低著頭,靠在椅子裡,雙手放在膝蓋上,一下一下揪著手套和裙子,陰沉著臉,不時抬眼瞟一下眼前的眾多記者。
每抬一次眼,下面就會有幾架照相機閃過雪亮的鎂光。她從來沒經過這樣的場面,眼睛被鎂光燈一下一下刺得睜不開,腦中昏昏沉沉,心臟緊張得快要跳出來。原先向小強教她的應對說辭全忘了,只是嘴唇輕輕動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向小強有些關切地看了看十四格格,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也最多只能看一眼。
底下有有一個記者趁機搶著問道:
「遼陽公主殿下,我是《金陵日報》記者,您自從來大明之後,一直是深居簡出,不接受採訪的,今天突然出席記者會,是不是受到了zf方面、或是皇室方面的什麼壓力?還有,陛下說過,您有不接受一切採訪的權利,請問公主殿下,您認為這個允諾有沒有實際價值?」
「公主殿下,我是《新世紀報》記者,」又一個記者搶著問道,「您出任人民衛隊高官,是您自願的嗎?有沒有受到強迫?您感覺大明zf是不是需要把您拿出來做一面旗子,才讓您擔任重要職務呢?」
……
向小強雖然看慣了大明的報紙,上面經常拿zf嬉笑怒罵,拿官員開涮,但聽到這些大膽問題還是汗了一把。但從在場的其他記者、還有台上官員的反應來看,這顯然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台上除了十四格格,沒有一個官員顯得像是被冒犯了。他們只是顯得相當窘迫,都望著十四格格,盼著她趕快出言澄清。
十四格格低著頭,坐在椅子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索性閉著眼睛,任由下面的鎂光燈雪亮地刺過來。
下面上百記者不滿意了,紛紛喧譁起來,跺著腳吵吵著。
向小強也顧不得了,側過身子,靠近十四格格耳語道:
「快說啊……就按商量好的說:你來大明之後,感受到了大明跟大清的不同,覺得真正的國家應該是這樣的……再加上殺父滅門之仇,所以就……」
看到向小強跟十四格格耳語授意,下面的記者更不願意了,紛紛叫喊著,要求單獨採訪十四格格。同時鎂光燈一陣密集的閃,向小強趴在十四格格耳邊鬼鬼祟祟的形象,一下子被攝入了幾十家報紙的頭版照片中。
「公主殿下,你這算什麼啊?」其中一個記者喊道,「你公主又怎麼樣,女皇陛下沒這樣晾過我們呢!」
一句話激起了記者的共鳴,更多的人喊道:
「公主殿下,這裡是大明,不是你們滿清!規矩不一樣!」
「你是不是比陛下架子還大?」
……
十四格格胸口起伏著,聽到這最後一句,傲慢地抬起下巴掃了一圈,然後在「嘭嘭」的閃光燈中站起身來,輕蔑地「哼」了一聲,離開座位,揚長而去。00k
整座大殿一片愕然,百十號人都盯著殿門。大殿門外空蕩蕩的,只看到整齊的青石磚、漢白玉護欄,還有遠處的天空。
……
向小強窩火之極,沒想到十四格格見過那麼大世面的人,會在這個時候耍賴皮,或者說,依然不明白大明跟滿清最大的不同是什麼。
但窩火歸窩火,向小強還是在第一時間站起來,笑嘻嘻地安撫記者,一邊說好話,一邊解釋,遼陽公主並不是擺架子,實在是她低調慣了,驟然面對這麼多媒體,有點不適應……
向小強敏感地捕捉到了十四格格拂袖而去的意義――起碼用行動讓記者們明白了:整個大明國沒人能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哪怕抬出女皇陛下也沒用。
唉,這反倒比一百句解釋都管用得多。不知道她揚長而去的時候,有沒有這種目的在裡面。
估計十四格格就要被媒體封為「全世界最有個性的公主」了。
接下來的記者招待會,沈榮軒和向小強就成主角了。
記者們又接連問了很多問題。其中涉及政治、外交的,就由沈榮軒和兩位大臣解答。涉及軍事的,就由向小強和兩位司令解答。也許是為了彌補十四格格退場給媒體造成的不滿,台上的官員們都十分配合,只要不涉及機密的,有什麼問題都盡力完善回答。
也不知怎麼回事,十四格格退場之後,向小強反倒輕鬆了,仿佛到了最佳狀態。很多很刁鑽、尖銳的問題,他都笑嘻嘻地一一化解。
記者招待會一直到中午才結束。
……
向小強回到司令部,想找十四格格談談,安慰安慰她的。不過秀秀一見他就迎上來,小聲說道:
「大人,煉鋒號的人又來了,他們把l-36改進版帶來了。」
「嗯?人呢?」
「在候見室。」
向小強想了想,說道:
「有請。」
「是。」
煉鋒號說到做到,說半個月之內把改進版樣槍送來,果然,這才第九天就完成了。送樣槍來的代表,還是上次那個趙全銳。看他這次面帶微笑,像是很有信心的樣子。向小強有了一種很好的預感,覺得改進後的衝鋒鎗可能會不錯。
打開槍盒,裡面躺著一隻泛著暗金屬色的衝鋒鎗。樣子和上次一樣,但感覺又有點不同。怎麼說呢,就是這次的金屬感更強了,冷幽幽、陰森森的,有種寒氣逼人的感覺。
向小強也沒拿出來,只是先用手在槍身上緩緩撫摸過來,感到了實實在在的不同。好幾個地方的材質都不一樣了。上次一遍摸過來,大部分地方都像是鋁,但這次真真切切感覺到的是鋼。
他一把把槍從盒子裡提出來,在手上掂了掂,感覺比上次沉了些,但沉得也不算多。槍管厚了一些。這明顯能看出來。
向小強拿著衝鋒鎗,在辦公室里比劃了幾下,做了幾個瞄準、平端的動作,又提著背帶背在肩上,接著把彈匣拔下來,插上去。感覺手感很好,很紮實,沒有上次那種會微微晃動的感覺。
「多重?」
他問道。
趙全銳笑嘻嘻地說道:
「不含彈匣3.49公斤,加上實彈匣,全槍重4.14公斤。」
向小強記得,自己上次跟他們交代,要改進版重量不要過3.5公斤。現在他們做出來的重量居然是3.49公斤,可以說是卡著要求上限的。他不禁感嘆,這幫設計師都是鬼才啊!
槍體重量增加了0.47公斤。雖然重量增加的很有限,但整體感覺卻紮實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向小強覺得,如果這次實彈射擊,槍的散熱性能大大改觀的話,那這種l36就是一款經典武器了。作為軍用制式武器來說,這就已經完美了。
向小強微笑著點點頭,吩咐請上王鶴翔顧問,帶上秀秀和一幹警衛,跟趙全銳一起,驅車前往孝陵衛人民衛隊射擊場。
……
射擊場上,向小強親手打了四隻彈匣、一共120的子彈,槍管當然很燙,但彈匣的前方不再那麼燙了。而且槍機和槍管散出來的白煙也少了很多。明顯比上次散熱效果好得多。
王鶴翔以一個軍火專家的眼光,挑剔地反反覆覆審視了這支槍,最後跟向小強對視一眼,微笑著點點頭。
「好,」向小強笑呵呵地,拍拍趙全銳的肩膀,「這支槍連同新圖紙,都先放在這兒吧,等齊順的東西送來了,如果你們的東西不被他們比下去,那就是你們了。」
趙全銳看到向小強和王鶴翔都挺滿意的,心中石頭落了地。至於競爭對手齊順,他並不太擔心。自己公司設計的這一款l36明顯已經深得甲方讚賞,可以說是各方面都比較均衡完美了。在輕武器射擊中,好作品經常是可遇不可求,佳作出現的機會本來就很低。兩款佳作同時擺在甲方面的幾率,只能更低。
再加上煉鋒號在齊順里也有商業間諜,根據一些情報,齊順的衝鋒鎗射擊一直就不太順,改了又改,到現在都改得快成怪物了。人民衛隊能看上才怪。煉鋒號上上下下都有信心,齊順的樣槍送來之日,就是訂單屬於煉鋒號之時。
……
齊順軍工公司。
車間裡,老闆盯著剛剛車好的第一支樣槍,又盯著面前的總設計師,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幾個月以來,公司設計、修改、再設計、在修改……越改越離譜,越改越走火入魔。一直弄到現在,眼看人家煉鋒號已經連送了兩次樣槍,自己再不送去,眼看著大筆訂單就要跟自己無緣了,這才死馬當活馬醫,硬著頭皮讓做了第一支樣槍。
老闆拿起眼前這支又長、又重、射又慢、口徑又不符合要求、結構又複雜的「怪物」,拉了一下槍擊,真想就把眼前的設計師給斃了。
這……這簡直沒有一條能符合向司令的要求嘛!
偏偏眼前這個總設計師、禿腦門、兩側亂蓬蓬白頭、好像愛因斯坦的老頭,還對這支「怪物」自我欣賞得很,一直極力推薦。他以前設計輕武器簡直就是天才的,這次怎麼成了蠢材了?
「你看啊,」愛因斯坦笑眯眯地摸著他的寶貝作品,「雖然這支槍空槍4.5公斤重、雖然它理論射只有450/分、雖然它幾乎都是切削零件,而且結構很複雜,造價很高,雖然說是要9毫米,我做成了7毫米,雖然……」
「好了!!夠了!!」老闆氣得快要抽風,一拍桌子,忍無可忍道,「你就說『但是』吧!這玩意兒有一丁點兒優點嗎?」
「有!」
「愛因斯坦」盯著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它射程非常遠,準確性非常高!它比世界上所有的衝鋒鎗都要准!」
老闆氣的胸口疼,擺擺手:
「好了,你不用說了,你說的不就是輕機槍嗎……人家要的是衝鋒鎗,你幾個月給弄了個輕機槍出來……」
總設計師又搖搖頭,再次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不是輕機槍!它可比輕機槍輕巧得多!」
「那你說你這是什麼吧!」老闆冷笑著,「反正你別糊弄我說這是衝鋒鎗!」
「這是一種……這是一種介於衝鋒鎗、還有輕機槍之間的槍!」
老闆實在忍無可忍了:
「就這麼一件問題一大堆的意兒?別說到戰場,就在靶場上能打200不出問題,那就謝天謝地了……你這簡直就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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