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賓、王猛、崔浩應該算是北朝頂尖的謀臣,為這些胡人政權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筆神閣 bishenge.com其中張賓是第一個嶄露頭角的謀士,他輔佐的人正是石勒。
石勒之所以能站穩腳跟,到了後期反殺了劉淵的後人,在前期打基礎的時候,張賓功勞很大,張賓這種人要是按照最為民族主義的人評判,那當然是漢奸一個。但要是站在古代的角度也不是不能理解,忠臣不事二主和良禽擇木而棲,這不都是儒家提出來的麼,怎麼選擇還要看個人。
就如同安祿山是胡人,平叛的李光弼也是胡人,有胡人為中原王朝效力,自然就會有中原人為胡人效力。這種人張賓不是第一個,自然也不是最後一個。人家秉承著自出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理念,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這種矛盾最為深刻的體現在一個人身上,應該就是滅宋的張弘范。首先張弘范是金朝人,就算是日後不為了蒙古服務,跟南宋也一點關係都沒有。張弘范出生的時候金朝就已經滅亡,他從小就和蒙古人一起長大,參與滅宋一點毛病都沒有。
「深究起來除了讓腦子混亂之外,真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怪不得後世的歷史教科書各種和稀泥。」司馬季喝了一口茶,甩開了腦子當中的紛雜想法,後世的歷史教材各種和諧,他算是稍微有些理解了。
讓楊馨回到寢宮,司馬季毫無王侯風範的坐在正殿,靜等著張斌上門,有了陸雲的先例在先,他差不多也能明白張賓的來意,我大晉士族組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天花板,關鍵是這個天花板經過了東漢到現在幾百年的孕育,早就不高高在上,而是抬頭就能看見的存在。
雖然沒有印度種姓制度這麼誇張,可和後世的日韓相比也差不多了。有才能之人上升渠道有限,現在各地割據的趨勢已經有些苗頭,那自認為聰明的才俊自然會尋找棲身之地。要是沒有出路,別說是藩王,就算是胡人接納他們,他們也願意去。
張賓最後連奴隸出身的石勒都願意輔佐更加不奇怪,陸機兄弟比他的名氣大多了,最後不也是在藩王的手下效力麼。
不多時司馬季就見到一個白衣飄飄的文士由遠及近,嘴角暗自抽動一下,大晉尚白麼,差不多每個有點條件的俊才,都有一套白衣飄飄的裝扮。要想俏一身孝,白色衣服本身就是裝逼利器,我大晉還對長相如此重視,這就不奇怪了。
「在下張賓,拜見燕王。」張賓來到正殿,便對著上面坐著的司馬季見禮,抬頭之間也見到對方正在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奇怪,開口道,「燕王為何這麼看著在下?」
「看看被王府護衛攆著不走的俊才長什麼樣?」司馬季咳嗽一聲,張賓的年齡應該不大,應該在三旬左右,因為我大晉對容貌十分重視,也算是儀表堂堂,有一些文士氣度。
大量了一番司馬季也就不客氣了,直接開口問道,「你也是來投靠本王的?」
這話問的十分有技巧,裡面已經告訴張賓,你的目的我已經知道,而且你不是第一個來的,在你之前,已經有你的前輩準備投靠本王了。
張賓也是一愣,似乎沒有預料到燕王的第一句話是這麼發問的,但也並不慌亂的開口道,「這自然是在下的目的,只是在城外不得其門路,才不得不徘徊在府外。」
「有點毅力,但這要是換做別的藩王府邸,你早被打出去了,本王眼皮底下倒是沒人敢這麼做,如此直白的說明來意,也算是誠實。」司馬季用探尋的目光看著張賓,十分好奇的問道,「本王有一件事不明白,諸王當中本王並不算兵多將廣,勢力不算強大,幽州也並非是冀州、兗州的富庶之地,比出身本王不過是宗室遠親,同樣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你為什麼不去找司馬冏、司馬穎或者司馬顒呢。你出身在河北之地,應該知道河間王司馬顒兵多將廣,鄴城乃是五都之一,天下堅城,為何要來到薊城找本王?」
「恭維之話就不要多說了,本王手下這種人多得是。你能說出來一個其他地方沒有,而只有幽州有的特點,本王還有興趣和你聊聊。」司馬季伸手阻止了想要開口的張賓,提醒對方要小心說話,珍惜這一次的機會。
早先司馬季還總是對人才長吁短嘆,常常認為命運不公,怎麼有點名望的人都投奔別人,從來沒人主動來投奔自己?現在這種想法早就消失了,他走的路線和別的藩王也不一樣,又不是靠一批俊才撐起來的,完全是制度和集體取勝。
張賓沉默片刻忽然抬頭道,「燕王所率領幽州大軍,聽聞全體士卒都識字?可有此事?」
「卻有此事,這是本王徵兵的標準。」司馬季眉毛一挑,這確實是幽州獨有的標準,這樣算來張賓已經算是過關了,但司馬季還是更進一步問道,「這有什麼問題?」
「毫無問題,普通百姓混混沌沌過此一生,見識有限。」張賓毫不猶豫的開口道,「但一個人識字之後就完全不同,一個人識字和不識字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河間王還認為幽州只是依靠三萬老兵,在下可以斷定,河間王如此輕敵,一旦戰場相遇會輸得很慘。」
「張賓,你很聰明,聰明的人很多,可願意把眼睛放在地上的人不多。」司馬季幽幽一嘆,這正是幽州軍和其他藩王的大軍不同的地方。
這其實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識字的人至少已經有些見識,如果從普通百姓當中徵兵,左右不分的百姓比比皆是,讓他們有戰鬥力需要多長時間?如果司馬季的軍隊和其他藩王大軍一樣的成分,司馬顒推斷幽州只有三萬老兵有戰鬥力,那就一點錯沒有。
同樣是人,文盲肯定沒有識字的百姓成軍快,司馬季的大軍絕對不是依靠三萬幽州邊軍撐起來的,只不過大部分還沒有經過戰火考驗,只要見過一次大戰,知道怎麼打仗了,以後就一切會走上正軌。
這其實是封建軍隊和近代軍隊很大的不同點,在後世的第一次鴉片戰爭時期就已經有了苗頭,第一次鴉片戰爭清朝的陣亡軍人其實並不多,英國軍人就更少。但是其中有一個很大的不同,仔細一看清軍陣亡的副將、總兵、提督、總督比例,遠遠超過了戰死的普通士卒。
從這點上就能看出來,那時候的清朝並沒有到一般王朝窮途末路的時候,那種望風而降的樣子。大多數的將領也真是在拼死抵抗,但一旦將領陣亡,只剩下普通士卒的時候,基本上就樹倒猢猻散,將領腦子有忠君愛國的思想,不識字的士卒真沒這種想法。
甲午戰爭就更能看出來這點,陸軍剛開始還能造成均勢,但日軍一發力陸軍就潰敗,北洋水師表現的就好很多,因為海軍需要的兵員素質,是遠遠超過陸軍的,那是貴族兵種,北洋水師和聯合艦隊的兵員差距,並不比雙方軍艦的性能大。所以雖然仍然不敵聯合艦隊,卻明顯更有奮起一戰的精神。
「運河之南的幽州軍,統帥是鷹揚將軍石超,但石超這個人在謀略上面稍微欠缺一點,如果足下願意的話,可做護軍長史,不知道可否願意。」
司馬季現在怎麼也說是兩州軍政大權在手,使持節可以任意豁免幽州和平州的官吏,護軍長史是六品官,石超的鷹揚將軍其實品級也不高,五品將軍。這樣看來把張賓安排在石超軍中正合適,先看看張賓有沒有軍政才能。
以張賓的年齡,其實六品官的起步並不算低,一方太守也不過是五品,張賓在品級上已經接近了他父親中山太守,也應該心滿意足。
「張賓感謝燕王知遇之恩。」張賓心中感激,畢竟兩人才見了一面,能夠得到如此重用,已經足夠驚喜。
「希望先生能夠一展所學,若真有大才,本王絕對不埋沒。」司馬季長長出了一口氣,算算時間他的大舅子和岳父怎麼還不到?
事實證明這種事情就不抗念叨,三天後司馬季的大舅子就來了,段氏鮮卑的首領段勿塵先到了薊城,隨後司馬季的另一個大舅子慕容翰也到了。
「雖說是一家人,但本王也不需要兩位做出超出能力的事情,并州刺史王浚和本王不睦,現在天下局勢紛亂,此人狼子野心,有割據自立之態。其中并州劉淵治下的匈奴人,並不好對付,你們也不想昭然和段嫣守寡吧。」司馬季當著兩個大舅子使勁往王浚身上潑髒水,造反的人都愛說別人要造反,他也不能免俗。
「并州劉淵?他算個什麼東西?」段勿塵不屑一顧的道,「燕王大可以去做自己的事,劉淵要敢對幽州不利,我段氏鮮卑就掐死他。」
你要真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就好了,司馬季看著氣勢洶洶的大舅子,但歷史上你好像是戰敗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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