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雖然廣闊,但天氣,雨水,蟲害,往往都會影響收成,每年的特等貢茶,半斤都不到,所以整座茶山,就算丙等和末等,還都被人早早預定了的。」松鶴顏認真起來,開始滔滔不絕,「丙等通常是縣官們自己喝的,末等茶往往送去酒樓做菜泡茶。」
「所以以前是你去賄賂縣官,而現在,是縣官反而來賄賂你,買你的茶?」我問得直接。
松鶴顏面色尷尬,看一眼面無表情的秦昭,玉面開始發紅,握拳輕咳:「咳。我們的茶好,他們自然會來買」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
知道他默認,我也沒有追問到底。
因為以茶為禮這件事,很難定性為賄賂。
「所以這乙等的茶,基本可以確定是縣官或是他身周的人?」我覺得這條線索非常重要。
「是。」
「他們會不會從你這兒順手買了茶刀?」
「會,我們家的茶刀都是定製的,送禮咳,很合適」松鶴顏的臉更紅了,他想了想,「二位稍等,我可以給你們看看我們茶莊特製的禮盒。」
說罷,他起身走出水榭,對天還長舒一口氣,像是這裡的氣氛快讓他窒息。
在他匆匆「逃跑」後,我拿起松鶴顏要送我的茶刀,好奇看向秦昭:「這把多少錢?」
「你買不起的。」秦昭抿著唇,乖巧地看著我,從我手中取過茶刀,「這茶刀是象牙做的,象牙極其珍貴,他這是在討好你」
他眼巴巴地看著我,不開心地翹起了嘴。
我忍不住笑:「你傻啊,他是在明顯討好你!」
「啊?」他眼神緊繃了一下,低下頭嘟囔,「我又不喜歡男的。」
「噗嗤。」
他的嘴角也開始偷偷揚起,明顯在偷笑。
我再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確實好茶。
水榭外,松鶴顏又匆匆跑回,手裡是一個精緻的禮盒。
他氣喘吁吁地將禮盒放到我們面前。
這禮盒非常高端。
木質的黑漆禮盒,中央一處燙金,燙金是松家山莊的LOGO。
我們打開禮盒,左側,是放茶餅的地方,茶餅上寫有乙等兩個字。
右側有一個銀制的茶葉罐,就是松鶴顏給我的這個。
然後下方,就是一把精美的檀木製的茶刀。
松鶴顏果然很會做生意。
松鶴顏指著禮盒補充:「越好的茶,配的茶罐和茶刀材質也會越好,甲等的是玉制的茶罐與茶刀。」
我將禮盒蓋好。
松鶴顏又將禮盒推給我:「這個禮盒就送給大人了,當作見面禮。」
我推向秦昭:「他送你的。」
松鶴顏努力保持他尷尬的笑,那僵硬的笑容讓他俊美的容貌都不美了。
秦昭倒是一臉乖巧,推開:「不要,出去被人看見以為我們收受賄賂。」
我笑了,隨手將那把象骨茶刀還給松鶴顏:「這個也太貴重了,謝謝你的好意。」
松鶴顏拿回茶刀,看著送不去的禮盒笑得臉紅僵硬。
對他而言,秦昭願意收下他的禮,才能讓他安心。
我直接問他:「你是不是想讓我幫你辦事?」
「不不不。」他連連擺手。
我眼一眯:「那就是想認識我們的仵作吧。」
松鶴顏的大眼睛一睜,臉更紅了。
這次,他的神情倒是很自然。
我冷冷看他:「林仵作常年與死屍為伴,如果你只把她當普通女人來看,貪戀她的姿容,我勸你還是現在就死了這條心吧。」
松鶴顏呆坐在原位上。
自家姐妹,我肯定不會讓什麼紈絝公子靠近。
「今天就到這裡,還是多謝松莊主的配合,剛才我們所問的事,還請松莊主保密。」我說。
松鶴顏還呆坐在位置上,像是突然失戀,悵然失神。
秦昭倒是打開了禮盒,取出了那把檀木茶刀:「這把茶刀借用一下。」
松鶴顏看著他呆呆點頭。
我和秦昭走出國舅府,兩袖空空果然輕鬆。
現在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即使我沒做錯任何事,只要看著像,他們都能借題發揮,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就連皇上,也記著「仇」呢。
我相信他會很高興罷免我這個官,抹去我這個他因為口誤而出現的錯誤。
我和秦昭沒有回衙門,而是又去了松家的茶山。
夕陽漸漸落下,早上的茶山現在金燦燦的。
這條路,是回香桐縣的一條近路。
雖然是小道,但也常有兩縣人來往。
「這條路上,人還挺多的。」我和秦昭一路過來,時不時會有人經過。
偶爾,還會有馬車和牛車。
所以,張阿福選擇這條路不僅僅是因為近,還有她可能也覺得更安全一些。
秦昭的臉上也帶著迷惑:「為什麼兇手會選在這裡?」
兇手的殺人動機我和秦昭也還沒有找到。
到了茶山下,人少了些,似乎兇手也不是沒有機會。
畢竟旁邊就是松家的茶山,小老百姓不敢亂闖。
小道的右側是茶山的後山,左側是一片竹林。
我和秦昭站在小道上,看兩邊。
秦昭盯著陰森的竹林看:「如果我是兇手,會選擇竹林,那裡更隱蔽。」
我看向茶山:「因為張阿福往山上跑了。」
「所以兇手追了。」
秦昭的目光從竹林移向茶山。
這座茶山的後山是坡道,比較平坦。
「茶山是松家的,前面有人看守,張阿福會不會是想跑過茶山呼救?」
在秦昭的話音中,宛如張阿福慌張害怕的跑過我們面前,她的身後,緊追著兇狠的兇手。
張阿福跑上了茶山,因為坡道平坦,這座茶山又不高,可以輕鬆翻越,只要跑過山頭,就能遇到茶山巡邏的人。
但是,她最終,還是沒能跑到
「兇手為什麼要在這裡劃樹?」秦昭停在了離案發現場很遠的地方。
我看向他身前的那棵樹,正是他發現的那棵被刻滿劃痕的樹。
秦昭拿出了從松鶴顏那裡拿來的檀木茶刀,在樹上的刻痕比對了一下,眼中是篤定的眼神:「沒錯,就是茶刀。」
我看著那些劃痕,開始推斷:「兇手會不會是在等張阿福?他知道張阿福是往這條路回來的。」
秦昭想了想,往下看,站在這個位置確實能看到下面路上的行人。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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