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宿怨陣的第一步已經起了,所以我手上被割開的那條細口子,在不到陣局徹底展開的時候,是不可能凝血的。
這點我事先就知道了,但我沒想到的是,竟然會流這麼多的血。
「袁長山.......你快收手吧........」沈涵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害怕的看著我血流不止的脈門,眼睛都紅了起來:「你這樣下去會死的........」
「沒事......我外號血庫一哥.......自我造血的能力那是相當的牛逼.........」我安慰道:「你可別哭啊,這麼漂亮的姑娘,哭了得多醜啊。」
沈涵確實跟普通的姑娘不太一樣,但到了這種時候,她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的紅了,死死的忍著眼淚。
「你現在看著都跟死人差不多了........別這樣.......你還是把我手劃開吧.......」沈涵顫抖著說道。
我深深的看了沈涵一眼,笑了笑,把頭低了下去,看著正在不停抖動的靐孽木。
「雖然我平常挺賤的,但說到底,我也是個爺們啊。」我自嘲的笑道:「別看我平常挺怕疼的,讓你揍一頓都得嚎半天,但叫我在你手上動刀子那可不行,你不疼,我心疼。」
沈涵好像是聽出來了什麼,臉色有點發紅。
「再說了,要是我連你一個女人都保護不好,我還當什麼先生。」我咬了咬牙,強忍著鋪天蓋地的眩暈感,喃喃道:「等我死了,我爺爺還不得在下面抽死我啊。」
「袁長山.......」
「你還是叫我袁賤人吧,這稱呼親切。」我笑道。
「對不起........」沈涵用手緊捂著嘴,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渾身顫抖的看著我:「都怪我........」
「別哭了。」我嘆了口氣:「你不知道你哭起來很醜麼.......」
「對不起........我從小就是個掃把星.........好像每個人跟我走近了都會倒霉........」沈涵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哭得更厲害了,這也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如此軟弱的一面:「我爸媽都死了......說是我的命太硬.......把他們都給剋死了........袁長山......你別死啊........」
「我他娘的怎麼會死.......我的命硬著呢........」我咬緊了牙,只感覺眼前忽然黑了下去,這應該是我撐不住的前兆了。
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在那瞬間,我忽然大吼了起來。
「**的!!!給老子停住啊!!!」
靐孽木要是再不停下,我就真得........
「轟!!!!」
忽然,只聽一聲宛如雷鳴般的靐鳴炸響,那種符紙跟靐孽木抖動的聲音,毫無預兆的停下了。
我的視覺也在這時候恢復了正常,雖說看東西還是有些重影,但比起先前那種一片黑可好太多了。
「成了!!」
我喜形於色的大喊了一聲,忙不迭的用手緊握著靐孽木,念起了咒詞。
「萬法歸真,七星殂門。」
「邪孽寐此,煞鬼藏身。」
「陰轉穢生,陽化形滅。」
「弗制無亂,斗沖天宸。」
我舉起了靐孽木,重重的拍在了人形符紙的丹田處,吼出了最後一句咒詞。
「吾奉祖師爺急急如律令!!!!」
「起!!」
「轟!!!」
或許是我的身體狀態實在是撐不住了吧,在聽見那一聲代表陣局成功的靐鳴後,我眼皮子一翻就暈了過去。
當時,我就只有一種感覺。
冷。
那是種幾乎可以說是冷到骨子裡的冰冷,就感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被人換成了冰塊,從頭到腳就沒有不冷的地方。
雖說我已經陷入了昏迷的狀態,可在潛意識裡,我很清醒,就像是做夢時知道自己在做夢一樣。
說起來也挺奇怪的,那種感覺我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我像是躺在了水裡,周圍那些冰冷刺骨的液體蓋著我的身子,讓我有些難受,但也讓我越來越清醒。
「怪不得靐孽木上有一層黑漆漆的東西呢.........」我迷茫的睜著眼睛,看著眼前黑暗,喃喃自語道:「搞半天那些古人也經常弄這種事啊......爺爺應該也做過這種事吧.......靐孽木上的血跡這麼厚......得洗多久才能洗乾淨.......哎最近聽說洗衣粉漲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別以為我在開玩笑,在那種莫名其妙的狀態里,我的思維邏輯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我很清醒也很冷靜的思考著洗衣粉漲價的事,連帶著金融危機跟許多年前的豬肉大漲價都從記憶里浮現了出來......
就在我憂國憂民的準備為祖國運籌帷幄的時候,一些熟悉的聲音,忽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些聲音是從黑暗裡傳來的,我聽得很清楚,也能一一分辨出都是誰的聲音。
「小袁,你丫的沒事吧?」瞎老闆問我,語氣里隱隱約約有著擔憂的意味。
「**?!這小子不會是死了吧?!!」黑子驚呼道,我怎麼聽怎麼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長山哥你快醒過來啊!」小安的聲音帶著哭腔,這小子年紀還小,不禁逗,估計是真快哭了。
「餓就說嘛,這活兒不讓我跟著,那不是找罪受麼!」胖叔的陝西普通話還是那么正,聽得我直想笑。
「袁賤人你可別死啊..........」
聽見沈涵的聲音,我稍微愣了愣,隨後就笑了起來。
嘿,看樣子我的宿怨陣是真成了!
「我看他的情況有點不對啊,要不然咱給他弄個人工呼吸?」黑子忽然提了個建議。
一聽這話,我的注意力馬上就集中了,小心翼翼的等著他們繼續往下說。
「我可不上,這種事哪兒有老闆上的。」瞎老闆很乾脆的推開了這事。
「我也不上,這事別找我。」黑子說道:「哎,我就是提個建議啊,你們這麼鄙視的看著我是幾個意思啊?」
「要不我來吧?」小安問道。
「那不行,你的初吻還沒給女同學呢,怎麼能親他呢。」瞎老闆嘖嘖有聲的說:「我看啊,這事得讓小涵來,畢竟........」
聽到這裡我都快感動得哭了,易哥,你他娘就是我親哥,等我醒過來咱倆就行八拜之禮結為兄弟!!我給你無數個贊啊!!!
「畢竟個屁!讓個女娃幹這事你們不覺得害臊啊!」胖叔罵了一句,義正言辭的說:「小涵,你先去邊上呆著,人命關天的事可拖不得,讓我來!」
毫不誇張的說,我當時聽見這話就還魂了,真的。
胖叔的聲音就如祖師爺賜予的一道亮光,讓我在黑暗之中找到了真我,然後霎時間就醒了過來。
「喲呵,胖叔一說要自己上你就醒了,你前面不會是在裝暈吧?」黑子的聲音從我旁邊傳了過來。
由於我剛醒過來,所以對於光線這玩意兒特別敏感,睜了半天也沒能把眼睛全睜開,只能眯著眼睛緩了一會,過了一兩分鐘才恢復正常。
我所處的位置,應該是瞎老闆的房間,供桌前掛著的喜神圖很是顯眼。
連帶著那隻大白貓在內,所有人都圍在床邊看著我........
「我想說兩件事。」我嘆了口氣。
「啥事?」瞎老闆問我。
「第一,我剛才沒裝暈,但我能聽見你們的話。」我無奈的說道。
瞎老闆嗯了一聲,說,我不信。
「第二呢........」我緊咬著嘴唇,猶如那種被壯漢欺凌的小女子一般,委屈的看著胖叔:「叔,咱倆有仇嗎?」
胖叔好像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愣了愣,搖搖頭:「沒啊,餓咋會跟你有仇?」
「那你為啥不讓我家阿涵上啊!!!」我痛苦的用手錘了錘床沿,悲痛欲絕的喊著:「我的初吻怎麼就送不出去呢?!!」
霎時間,我感覺到了一股子殺氣。
「好啊.......」
沈涵咬牙切齒的聲音在我背後響了起來,伴隨著一陣她捏拳頭髮出的咔咔聲,我感覺我死定了。
「哎呀哎呀,不行不行,我又要暈了。」我眼睛一閉,就像是要催眠他們一樣,念念有詞的說:「我是病號你們不能打我我是病號你們不能打我.......」
「袁賤人!!!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姐我錯了!真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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