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德章不敢怠慢,答應一聲之後,沖幾個衙役揮了揮手,然後抱上衣服,帶著幾個衙役進了臥房。
那些達官顯貴面面相覷,不知道周一鳴所說的那個證據,到底是什麼,難道花魁姑娘的花房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機關嗎?而他所說的那個花面郎,又是什麼人?
達官顯貴們一腦門都是問號,他們完全不知道周一鳴到底想耍什麼花樣,而且更對他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憤怒不已,要知道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捕頭,剛才他們之所以在他面前忍氣吞聲,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已,如果這件事情過後,讓他們知道周一鳴是在故弄玄虛,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他。
這些人個個臉色鐵青,心裡充滿了憤怒,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大家都在等著看周一鳴所說的證據到底是什麼,如果那個證據不能打消他們心理的疑慮,到時候他們再發飆也不遲。
鄧通與剩下的那些衙役們也不知道花魁臥房裡的情況,他們更沒有見過花面郎的樣子,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們紛紛湊到周一鳴身邊,壓低聲音詢問。
「周捕頭,裡面那個人,到底長什麼樣?難道和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問那麼多幹嘛?等會兒抬出來你們自己看不就知道了。」周一鳴冷冰冰的說道。
眾人在周一鳴這裡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興趣索然的站回原來的位置,耐心等待。
隨後花廳里一陣寂靜,雖然每個人的心裡想法都不一樣,但他們都非常想知道,花魁姑娘臥房裡的那個證據,到底是什麼。
夏德章帶領人手進入臥房之後,先是一陣寂靜,之后里面就傳出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音。
隨後又是一陣安靜,隱約聽見裡面有人低聲商量著什麼,片刻之後,從裡面出來了三個衙役,他們臉上都帶著一種吃驚的神色,看到周一鳴之後,只是簡單的打了一聲招呼,然後便匆匆忙忙跑出去。
過了一會兒,這三個衙役抬著一扇門板回來,又進入了花魁姑娘的臥房。
花廳里的眾人,彼此面面相覷,大家都想知道,花魁姑娘臥房裡面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連門板都抬了進去?
知道這件事情答案的只有周一鳴,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後,把目光全都看向了他。
周一鳴穩坐中軍帳,坐在一把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喝著茶,對於眾人好奇的目光,完全不理會。
眾人只能繼續耐心等待。
就在眾人逐漸失去耐心時,花魁姑娘臥房的門突然被打開,夏德章一馬當先第一個走出來,然後回身指揮著跟在身後的衙役們。
四名衙役隨後也走了出來,他們每個人抬著門扇的一角,將門扇橫抬出來,門扇上躺著一個五大三粗的人,猛的一看就是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很奇怪,雖然現在已是早春時節,天氣已不再那麼冷,但他身上穿了厚厚的好幾層衣服,被抬出來的時他的臉一直貼在門板上,以至於眾人一直看不清他的長相。
「各位兄台,你們要的證據來了。」周一鳴突然站起身,用手指著門板上的花面郎,不懷好意的笑道。
鄧通早就對這個證據好奇不已了,沒等周一鳴發話,他立馬湊上前,來回觀察,想看看這個證據到底長什麼樣子。
「你倒是抬抬頭呀,讓我看看。」忙活了好一陣,仍然看不清證據的長相,鄧通忍不住說道。
花面郎根本不理他,依舊將臉死死貼在門板上,生怕其他人看到他的樣子。
他對於周一鳴的如此作為,非常不理解,因為他覺得周一鳴肯定理解他此時的心情,他之所以學會天下無雙的易容術,就是因為自卑於自己的長相,沒有勇氣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真實面目。
周一鳴剛才在花魁臥房裡說的好聽,結果他現在完全不顧自己的感受,讓自己像一個怪胎一樣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對花面郎內心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傷害。
周一鳴看到花面郎這副樣子,心裡也不好受,但他這麼做是有良苦用心的,一來把花面郎抬出來,可以讓那些質疑自己的達官顯貴立刻閉嘴,二來還能讓花面郎在這種挫折遭遇中,逐漸磨練出自己的勇氣,有朝一日能真正以真面目示人,即使不能達到這個目的,至少也要讓他不那麼厭惡自己的樣子。
那些達官顯貴,看到花魁姑娘的臥房裡面突然抬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對他們的打擊非常大,他們甚至第一時間都動搖了,認為這個大漢,真的是假扮花魁姑娘的人。
但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一旦真相與自己的想像不符,人們會逼自己去相信那些願意相信的事情,所以他們馬上提出質疑。
「周大人,你不會以為用一個障眼法,就能在我們這裡矇混過關吧?」
「你這也太小看我們了,這明明就是一個糙漢子,跟花魁姑娘根本是兩個人。」
「你要是能證明花魁姑娘是他假扮的,我當場吃一把椅子。」
「這位兄弟,何必說這麼狠的話呢?做任何事,都要給自己留餘地,」周一鳴看著那個說要吃椅子的人,語重心長的說道,「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希望你昨天晚上沒有吃太多飯。」
這番話一說出口,逗得鄧通與其他衙役們全都哄堂大笑。
那個說要吃椅子的人惱羞成怒,臉脹的通紅,氣呼呼的說道:「周大人,我們對你都以禮相待,你又何必戲弄人呢?如果你真能拿出證據證明他就是花魁姑娘,大可以拿出來,我說過的事情,肯定會做到。」
「好,既然你堅持騙吃騙喝,那我就成全你。」
周一鳴轉身走到花面郎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花面郎,抬起頭來,讓大家看看你,眼前這些恩客,你應該再熟悉不過,跟他們打聲招呼吧?」
花面郎一動不動,仍然將臉貼在門板上,沉默片刻之後,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周大人,你為何如此對我?我以為你是個知己,甚至在心裡暗下決心,只要能保住性命,便給你為奴為婢。
可是沒想到,你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你以為留下我一條命,就能隨便羞辱我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我絕不抬頭。」
在場眾人全是一愣,不知道花面郎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周一鳴知道,花面郎是在怪自己,對於自己的良苦用心,他是一點都不理解。
周一鳴沒有生氣,反而拍拍花面郎的腦袋,緩緩說道:「花面郎,你這又是何苦呢?若要別人救你,你先要救自己才行。
你我生於天地之間,每個人都是造物主的傑作,世間萬物雖然形態不一,但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獨特之處,你又何必一直自卑於自己的外貌,為此耿耿於懷呢?
剛才你我大戰之時,生死之際,你當時的萬丈豪情去哪裡了?如今這副婦人之態,難道是想博得他人的同情嗎?」
周一鳴一番話,徹底點醒了花面郎,他心裡瞬間翻江倒海,仔細回味周一鳴的那些話,覺得無比有道理。
自己只不過是長得醜了一些而已,但武道修為極高,又從來沒有做過偷雞摸狗的事情,為何就覺得自己天生低人家一等呢?就算是自己天生有殘疾之處,那也不是自己的過錯呀?
雖然不能行人道,但只要自己不成親,而周一鳴又替自己保守秘密的話,沒人會知道這件事,自己更不會對不起任何人。
想到這些,花面郎那早已喪失已久的自信心又回來了。
他按照周一鳴的吩咐,抬起頭,看著周一鳴說道:「周大人,多謝你的點悟,從今往後,我對於自己的相貌再也沒有執著了。」
「阿彌陀佛,善哉,施主能有如此覺悟,老衲甚感欣慰。」周一鳴故意開玩笑說道。
花面郎裂開大嘴,哈哈大笑,對於旁人異樣的目光,完全不放在眼裡。
對於這樣的玩笑,在場的其他人就笑不起來了,除了夏德章與那幾個抬花面郎出來的人,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到花面郎。
大家看到他醜陋的面貌,都被嚇了一跳,其中有幾個膽子小的人,甚至直接鑽到了其他人的背後,不敢再看花面郎一眼。
這些達官顯貴,從小生長於富貴之家,整天錦衣玉食慣了,就連身前伺候他們的下人和丫鬟,都長得十分的周正英俊,所以猛然間看到這麼一個醜八怪,他們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
從驚嚇中緩過來的達官顯貴,看著花面郎那副驚天地泣鬼神的醜陋模樣,心裡生出陣陣恐懼,他們都害怕周一鳴說的那些話是真的,萬一花魁姑娘真是這個醜八怪假扮的,那這件事就恐怖到了極點。
他們往日對於花魁姑娘花費的精力與時間,不但白費,而且一想到他們當時諂媚花魁姑娘的樣子,每個人心裡都覺得陣陣噁心。
周一鳴點醒了花面郎之後,不懷好意的看著達官顯貴們,笑道:「各位恩客,你們怎麼這麼無情呀?看到自己的夢中情人,受了如此重的傷,你們都不說關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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