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聽羽先來到了心盲神居住的洞窟之下。巫徒攔住了兩人,說凡、聽羽乃戴罪之人,不讓進。
正在雙方推搡爭執之際,少尊出現在了洞窟口。
「退下。放他們上來。」少尊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道。
巫徒悻悻地走到了一邊。
「心盲神知道兩位必來,特命少尊在此恭候。」少尊直言道,「凡,聽羽,若你們心系經、楓、雨的安危,少尊會帶你們前往。」
凡和聽羽對望一眼。
「真的?」聽羽問道。
「請!」少尊點點頭,道。
「少尊,經、楓、雨可好?」凡一邊走一邊問道。
「好!有心盲神的呵護,怎會不安全?」少尊道,「只是……」
「只是什麼?」聽羽急切地問道。
「聽羽,不要急,就在前面了。看了你們就知道了。」少尊一個勁往前走,轉過一個彎,三人眼前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穴。
洞穴里亮著燈。還擺著三張石床。
經、楓、雨就躺在石床上。
凡、聽羽吃了一驚。
「不要叫。」少尊阻止了凡和聽羽企圖喚醒三人的行為,「你們叫的再大聲,她們也聽不見。實話告訴你們,這是心盲神將『燃燈暗蠱』練至六重的成果——他可以控制任何一人的靈魂,甚至可以讓他熟睡千年萬年。不過,即便是熟睡了千年萬年,只要心盲神將其喚醒,他依然可以變得生龍活虎。」
「心盲神控制了她們的靈魂,我不信。」聽羽叫道,「她們是不是已經遭遇了不測——少尊,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凡趨前一步,試探了第一張石床上楓的鼻息,突然面色慘白,身軀晃動……
「少尊,若念及同袍之情,戰友之誼,告訴我們,她們是不是——」凡悲絕之色溢於言表。
聽羽還沒做出回應,少尊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凡,聽羽,你們都是練武之人,豈能不知『太息』之道?!活人若存呼吸,安能太息百年千年。」少尊道,「武學法術之道一脈相通,你們應知『人外有人,荒外有天』的道理。心盲神法術通天,你我就不要妄加猜疑。」
凡、聽羽面色凝重而嚴峻,只是不語。
兩人心中均想:若是經、楓、雨喪失了性命,那自己做任何事情都將變得沒有意義——明知道沒有意義的前途,還要它幹嘛?!
「凡,聽羽,若還是不信,看石床之下。」少尊道。
石床之下有瓮。而且每一張石床之下都有一個。
「此瓮乃鎢鐵鑄就,瓮內安放著屬於她們個人的燃燈。」少尊道,「以你們現在的狀態,是萬萬打不開瓮的——我助你們一臂之力,起——」
楓所睡石床之下的瓮慢慢地上升、移位,那盞屬于楓的燃燈出現了——燈亮著。
片刻之後,楓的身體漸漸有了溫熱之感,面色也由白轉成淡淡的紅色,呼吸也慢慢地粗重了些……
「『太息歸位』之法極耗人的精力,我怕楓支持不住——」少尊一邊說一邊將鎢鐵瓮重新恢復到原位——楓再次沒了一絲呼吸。
「凡,聽羽,」少尊道,「可以出發了嗎?」
三人出了心盲神的洞窟,一直往山里走。
少尊背負著凡的冰魄神劍,聽羽的櫃術,大踏步的走在前。
一路上大家很少說話。
三個曾經無話不談、無秘密可言的戰友、兄弟如今儼然陌路人——或許是大家都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少尊,」凡停下了腳步,喘息著,「如今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我們走了那麼遠的路,認識了很多朋友,改變了許多想法,對洪荒世界,我們奉獻過熱血和汗水,你覺得,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嗎?」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想要的,」少尊回答道,「青丘山是我們的起點,也是我們的終點——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青丘山,青丘一族族民,當然也包括自己,包括你們,我問心無愧!」
「可是,你被欲望遮住了眼睛,含糊了靈魂。」聽羽一針見血,道,「心盲神一言不合罷免了少華長老,暗中施行『燃燈暗蠱』,迫害我們。以經、楓、雨相要挾,剪除強敵,這難道是正義?你一心追隨非正義的心盲神,怎說得問心無愧?」
「這一切,不過是權術而已——高高在上的軒轅難道沒有施展權術,就算是光明磊落如后稷酉,也深諳兵不厭詐。」少尊強辯道,「我信仰心盲神,唯有他能帶給青丘山繁榮。」
凡嘆了一口氣。
凡道:「少尊,你熱血,善良,重感情,所以我們是朋友。作為朋友,我們希望你能走正義之路。」
「人各有志。」少尊簡短地回應道。
「對,人各有志。」凡失望的抬頭望向遠方——前方就是黑水之崖了。
黑水之崖高聳入雲端,峭壁林立,巨木成林,一走進去,風聲颯颯,令人汗毛倒豎。
「這黑水之崖上,何時有了野山羊?我真的不知。」聽羽突然道,「少尊,你可知曉?」
「野山羊?」少尊道,「此地何來野山羊,多的是崖羊——聽羽,你這話何意?」
「少尊,你忘了,十幾天之前,你用你的夷羿神箭,在黑水之崖獵獲了野山羊兩頭?」聽羽道,「少尊,何來野山羊?」
「我明白了。」少尊邊點頭邊道。
「你明白了什麼?」聽羽追問。
「心盲神告誡我,說你們處心積慮與他作對,我以前不信。現在看來,你們兩個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青丘一族。」少尊忽然笑起來,「也對。聽羽沒了家,凡也沒了家,你們在青丘山沒了家,怪不得要與心盲神為敵。」
「凡,看來我們的判斷是準確的。」聽羽有點悲愴,「尊,你一直知道心盲神做了什麼,可是你為了一己私慾,裝聾作啞,為虎作倀,竟連吃人的事也幹得出來。枉我們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
「難道,她,她出來了——不可能!」少尊顯然有些心慌,先是喃喃自語,隨後厲聲吼道,「告訴我,她在哪裡?」
「誰?」凡還是不願意相信尊的蛻變。
「明婉,」少尊叫道,「告訴我,明婉在哪裡?」
「你真的學會了吃人。」凡緊閉了雙眼,眼淚瞬間溢滿了眼眶。
「尊,你可以殺了我們兩個。」聽羽昂然道,「明婉會活著。終有一天,也終有人會站出來,以正義戰勝邪惡——就像曾經的我們。」
「你們以為我不敢殺你們——」少尊聲嘶力竭,道,「我會讓你們看著心愛的人死在你們眼前,而我要讓你們活著,永遠活著……」
說著說著,少尊的雙眼慢慢地變綠了。
看著少尊碧綠的眼睛,詭異的神情,聽羽知道,自己和凡要打敗心盲神的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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