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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面對皇帝的質問,景王披著古舊戰袍,臉上卻是全無懼意,而是嘴角上揚,露出笑意來。讀書都 www.dushudu.com
齊平心中一凜,突然有些不安,而就在這個時候,殿內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奇異的嗡鳴。
普通人感知並不強烈,而如齊平這等神識敏銳的修士,卻瞬間臉色大變。
今夜的道院燈火通明,充斥著節日氛圍,經歷部內,天軌徐徐轉動,一如往常。
只是相比於往日,殿內空蕩許多。
只有兩名弟子,坐在天軌下抱著肩膀打瞌睡,這會聽著外頭琵琶的鞭炮聲,一名弟子酸的不行:
「你說這大過年的,怎麼就輪到咱倆守夜。」
另外一人打了個哈欠,嘟噥道:
「倒霉唄,行了,往好了想,反正其他人也出不去,是不是就平衡了?」
往年除夕,道院弟子們也會去內城逛街,但昨日首座下令,除了那些早些天,便回家的外門弟子,其餘人都得老老實實苟在院內。
「屁,出不去就出不去,起碼能吃喝慶祝啊,哪像咱們,苦哈哈守著天軌,」年輕弟子幽怨不已:
「再說了,這天軌能出什麼事?即便九州有調用,也用不著人啊,尤其如今分布樣式,根本用不到人好吧」
正吐槽,突然,二人頭頂傳來低沉的轟鳴。
愕然仰頭,便見天軌沉重巨大的部件上,密密麻麻的篆文呼吸般閃爍。
轉速時快時慢,金色的流光,從大殿四周的牆壁上,奔涌而來。
「出」年輕弟子眼眸撐大:「出事了!」
另外一人,狂奔到殿門口,掄起一隻錘子,狠狠朝著一隻座鐘砸去。
「噹!」
鐘聲以此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擴散。
周遭的建築中,一名名道士走出,不明所以,朝此飛奔而來。
鏡湖,危樓之上。
道門首座閉目打坐,寬大的道袍如蓮花般盛開,其上,黑白二色陰陽魚輪轉。
道韻瀰漫。
那披灑在腦後的長髮,也忽而漆黑,忽而雪白。
突然,首座撐開眼皮,望向天空。
道院上空,空氣盪開漣漪,一道身影自空間通道走出。
那是個少年僧人,頭上留著淺淺一層黑髮,深紅色的僧衣半敞著,顯得很是隨意。
他的眼睛明亮澄淨,踩著一雙布鞋,身上沒有多餘的飾品。
「阿彌陀佛,」禪子不,應該稱呼為六祖雙掌合十,目光平靜:「貧僧叨擾了。」
首座笑了笑,大袖一揮,面前多了一張桌案。
桌上有一壺酒,一碟肉。
「你應該知曉,只要不壞規矩,本座是不會出手的。」
六祖落在樓頂,如老友般走到近前,盤膝坐下,抓了一片肉吃,端起一盅酒喝,嘆息道:
「話雖如此,但那陳景總是不放心,貧僧便只好走一遭。」
首座說道:「凡人心思太雜,實在無趣。」
六祖說道:「俗世王朝,總是這般。倒是你真不介意?」
首座笑笑:
「這是真武的帝國,他的後世子孫如何折騰,我管不著,也懶得管,當初既答應了他,道門不會幹預這些,那自然要守諾。
不過,我也答應過他,要在有生之年替他照看著這片國度,所以,皇家同室操戈,我不會插手,但若有外人對皇帝本人動手,便算壞了規矩。」
六祖說道:「禪宗只是為他二人隔開無干人等罷了,而且貧僧指的是也不是這個。」
首座笑笑:「你我大道不同,你所在意的,於我看來,全是枷鎖。」
六祖眸光一動:「你」
首座微笑不語。
只是扭頭望向皇城方向,一副頗感興趣的樣子:
「唔,果然是這件東西麼,竟給你們找回來了,看來北邊那頭鳳凰,也是樂見其成。」
六祖也看了過去,只見,漆黑的天幕中,一盞盞花燈如繁星,朝天空捲去。
「繁星」下方,一輪虛幻的「大日」升起。
皇城南門,一片騷亂。
慘叫聲,刀劍碰撞聲,人群的驚恐的叫嚷聲,混成了一片。
那些藏在人群中的不老林武師先是肆意砍殺周遭百姓,製造混亂,吸引城頭禁軍。
待此前混進城門的修行者們摸上城頭,這群武師當即放棄了百姓,手持利刃,一股腦衝進了皇城門洞裡。
「擋住他們!」
城下守門禁軍大喊,揮刀試圖阻攔,然而無論武力,還是裝備,都遜於對方。
噗噗噗鮮血四濺,屍首倒伏。
不多時,不老林武師成功奪取大門,魚貫而入,旋即,搖動器械,朱紅大門轟然關閉。
城外巡邏的禁軍被混亂的人群阻隔,無法前行,被硬生生攔在城下,一名軍官「刷」地抽出佩刀,高舉頭頂,大喝道:
「所有人趴下!違令者斬!」
然而,話剛出口,城頭一根粗大箭矢呼嘯而來,他的頭顱如西瓜般炸開,從馬上栽倒。
繼而,一根根弩箭,朝下方飈射。
「快走!快走!」何世安面色焦急,拉著身旁同伴,在家丁護衛下,在人群中逃竄。
「啊,小姐!」一聲悽厲聲傳來,只見張小姐奔跑中,踩到裙子,給硬生生扳倒了,跌的頭破血流。
後方人群還在蜂擁而來,丫鬟面色慘白,何世安等人扭頭衝去。
王晏拉過一隻小車,小胖墩盧安一個衝撞,幾人七手八腳,剛將張小姐拽起來,一桿沉重的城牆弩箭便落下,將一名跑過來的中年人貫穿,狠狠釘在了地上!
屍體倒下時,眼珠兀自外突!
張小姐臉色煞白,滿臉污血,呆若木雞,給身旁人拖曳著往外跑。
「小姐,快走,快走」
人流擁擠間,不知多少人被踩踏死亡。
小胖墩嘴唇煞白,好歹是武勛世家子弟,這時候,相比於幾個文人後代,多少要冷靜些,整個人爆發出一股子悍勇來,當起了開路先鋒。
幾人好不容易逃出一段距離,突然聽到後方傳來奇異聲響。
如同禪唱!
幾人扭頭,繼而愣住,只見遠處的城頭上,傳來整齊、低沉的誦經聲。
城頭上。
一名名斗篷人掀開兜帽,露出標誌性的大光頭來,雙手合十,強橫的氣息瀰漫。
其中一個從懷中取出一角方巾,只朝天空一丟。
那「方巾」迎風見漲,倏然鋪開,竟是一件如煙似霧,並不真實,紅色為底,金色方格的古舊袈裟。
袈裟虛影瘋狂放大,在下方禪宗眾多強者「主持」下,以城門為起點,朝著整個皇宮蔓延。
轉眼間,整個皇宮都被虛幻袈裟籠罩。
與此同時,皇宮範圍內,天地元氣被瘋狂抽離,一股無形無質,卻龐大浩瀚的力量朝所有修士,壓制下來。
錦繡宮。
看過花燈,皇后便帶著誥命夫人們重新回了殿內,吃喝說笑,長公主卻心事重重,莫名心慌。
「永寧,若是身子不適,便先回去歇息。」皇宮看她顰眉,關切道。
長公主想了想,點了點頭,便要準備起身離席,然而就在這時,一股浩大威嚴的力量降臨。
眾人耳畔迴蕩淡淡的禪音。
「發生何事?」
皇后詫異,卻見長公主突然提起裙擺,飛奔出了大殿。
皇后一愣,便也跟出殿去,待一群女子走出建築,方看到,皇宮上空,隱約籠罩淡紅,泛金的一層「薄紗」。
星光透過「袈裟」,格外迷濛。
「馮公!」
午門廣場上,此刻,大批禁軍蜂擁匯聚,當手持拂塵的馮公公趕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發生何事?」馮公公眸光犀利。
一名禁軍軍官抱拳:「皇城南門發生騷亂,有大批身份不明武師搶奪城門!」
皇城很大,內部屯兵數千,南門值守的只是很少一部分。
奪取南門馮公公目光一冷,道:「咱家去瞧瞧,誰敢衝撞皇城。」
說著,拂塵一擺,這位跟在皇帝身旁的貼身太監,驀然踏空而起,朝朱雀南門飛去。
竟也是一名深藏不漏的修士強者。
然而就在這時候,禪音傳遞,馮公公猛地抬頭,瞳孔驟縮,只見虛幻袈裟如海浪,席捲而來。
眨眼間,將皇城內外分隔成兩個世界。
他體內,真元瘋狂流逝,幾個呼吸的功夫,馮公公氣海內真元便流失大半,境界短暫「跌落」。
整個人從半空栽下,一個翻滾,方穩住身形,臉色大變:
「禁域!」
與此同時,整個皇宮內潛藏的大內高手,以及禁軍中的修士,都受到袈裟影響,境界狂跌。
被壓制在洗髓以下。
延禧宮。
這是胡貴妃的寢宮,今日除夕宴,宮中妃嬪也有聚會,但胡貴妃前兩日舊疾復發,今夜留在宮中休息。
此刻,整個人臥在金絲被褥床榻上,玉體橫陳,嬌媚動人,側躺著,一手撐著頭,一手翻動著閒書。
忽而,她聽到虛幻禪音,翻動書頁的手停頓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眸,驀然噴涌七彩光華。
繼而,她坐起身,披上長裙,推開房門。
就在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整個延禧宮內,所有僕人,皆只覺強烈困意襲來,打著哈欠,昏睡過去。
宮牆內,胡貴妃走出,紅裙飄舞,一雙眸子冷漠地掃過天穹。
奉天殿。
當天地元氣異常,齊平第一時間便察覺到危險,雖說,因為妖族比武的事,他透支了真元。
目前仍舊處於虛弱期,但體內多少已經恢復了一點這時候,卻在飛快逸散。
三境的神識,幫助他清楚地捕捉到這點,而相比於本就「虛」的他,坐在身旁的杜元春則要明顯的多。
澎湃的真元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消散大半,在齊平的感應中,杜元春一轉眼,就跌落到了與自己相同的「境界」。
「這是什麼?!」齊平驚了,第一次生出強烈的不安全感。
「禁域」
杜元春也是面色大變,目光投向殿外,從這裡,可以看到一角天空,那袈裟虛影,清晰可辨。
「那是什麼?」齊平問。
杜元春解釋說:
「禁域指的是一類陣法,即,可以劃定一個範圍,將內部的元氣,壓制到一個較低的水平,修士體內的真元,也會受到影響,但此類陣法很少見,因為消耗巨大,甚至於,主持陣法之人消耗的力量,比壓制的還大,要求也很苛刻,故而極不實用。
基本沒有人會在廝殺中動用,最多用在門派內部,用以製造一片場域,方便壓制弟子境界,磨練切磋書院後山的武鬥場也有類似的陣法,但你當初可以封禁自己,便沒有用,而且,此類法陣範圍也很小」
「範圍小?」
齊平瞪著眼睛,看著殿外一角,心想這怕不是籠罩了整個宮城?
杜元春說道:
「也有例外,若是一些強大法器,在神聖領域,或者多位神隱境修士的主持下,也許能做到。」
神聖領域多位神隱?
齊平第一個念頭,是道門難道道門也支持了景王?
這個猜測並非毫無來由,畢竟,水月真人的事,還是個謎團。
「不,不對,」但齊平轉念,又打消了這個猜測,因爲景王之前自曝過,污衊齊平叛國的案子,是他的試探,目的就是看道門態度
如果首座站在景王身後,那這個試探就毫無必要了
「可若不是道門,為何用『禁域』?不直接殺過來?」齊平思緒電轉。
這時候,整個大殿中,百官也意識到不對勁,有些騷亂,卻無人敢動。
皇帝同樣望見了那一角被封禁的夜空,他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絲憤怒:
「禪宗!這就是你的底牌?!」
景王嘴角上揚,仿佛並沒有有感受到皇帝殺人般的目光,他張開雙臂,古舊的衣冠令他仿佛從舊時代中走出。
他在笑:
「沒錯,就是禪宗。沒法子啊,在京都內,你手裡的籌碼太多了,而我太弱小,只能向外請來幫手了,如今整個皇宮都被『禁域』籠罩。
當然,這東西禁不住你我,但卻足以將皇宮內的高手壓制下去,讓他們無法參與你我的比斗。
呵,大內高手雲集,加上禁軍數千人組成戰陣,喚出十二神將,還真足以對我造成威脅,所以,我只能用這個笨辦法,讓他們安靜地當個旁觀者,你看,我是不是很貼心?」
皇帝面沉似水,突然說道:「道門」
下面的話,他並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突然明白了什麼,輕嘆一聲:
「原來如此。」
------題外話------
我感覺這章寫了好多,但一看,才四千字。。。。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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