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惠心裡想著,得讓他在看到《小時代》前,趕緊麻溜地把那書給收起來。怎麼收呢?皇上躺在她的左邊,書在皇上的左手邊,自己難不成明搶?那也得繞過他不是?
這個時候,夏蓮過來了,手裡端著個托盤,裡頭放著四盤蜜餞。大抵是看到兩個人看來一下午的書,把蜜餞都吃完了,來添一些。雲惠一看到夏蓮,頓時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就朝夏蓮使了個眼色,又朝皇上那手邊的書怒了努嘴,然後擠擠眼,朝旁邊斜了斜,搖了搖頭。
夏蓮是後買進府的,自打雲惠穿過來,就跟著她。跟著久了,「壞事」做多了,主僕兩個人也就彼此心照不宣做事,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心裡想什麼。雲惠以前也不是沒做過類似的事情。
閒來無聊,就寫一些「不像話」的戲本子。夏蓮一個丫鬟,識字不多,她自然是不曉得小姐在寫些什麼,看些什麼。有時候見她一寫就是一個下午,寫寫、再看看自己寫的,還能笑出聲來。之後再把自己寫過的書再看看。她還以為小姐是個用功的呢。
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滿蒙的女子更無太多的講究,能生孩子帶孩子就行了。小姐這麼用功「讀書寫字」,夏蓮有時候看了也覺得心疼,而且她還躺著看,躲在被窩裡偷摸地看,大半夜「咯咯」地笑。
她就勸小姐少用功些,將來嫁給了夫君,夫君就是天,不用懂得多少筆墨。
直到有一回,二老爺發現了這些「書」,勃然大怒,把三位公子都罵了一遍,她才曉得這些個書都是閒的。用二老爺的話講就是風花雪月。
風花雪月不是好的,可說到底,誰沒那個「八卦」的心思?越說不是好的,越讓人好奇。開玩笑古代就沒有黃書了嗎?那《金瓶梅》等黃書,而且還是《水滸》同人文版黃書是哪裡來的?
夏蓮有些心痒痒,怎奈自己又不識字。左右那裡面的肯定不是不好的不能看的,只能說不是要緊的書,耽誤公子們學業。聽三公子揆芳說過,都是些才子佳人,江湖傳奇。夏蓮聽後更心痒痒了。
回頭實在忍不住了,求雲惠給講一講。雲惠也無聊啊,有聽眾,自己索性就做一回說書的,兩人偷摸地就講講,她才知道是江湖上的一些俠客、俠女。離自己很遙遠,不過卻是個令人嚮往的傳奇地界。
那會子,一旦二夫人來了,雲惠也會趕忙給她使個眼色,讓她藏書。幾下一來,二人十分默契。後來出啥么蛾子都默契。
剛剛一看到小主給自己遞眼色,夏蓮頓時明白過來,小主這又是想藏書了,而且應該是想讓自己幫著把皇上手邊那幾本書給藏了。
這可有點難度。不過看小主的意思應該是非藏不可,一定是皇上不適宜看到的書。
夏蓮先把蜜餞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道:「皇上,給您上些新的蜜餞。」
玄燁目不轉睛地看著《花千骨》,「嗯」了一聲,「放那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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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蓮又瞥了那書好幾眼,順手就要把那幾本收了起來,對皇上笑道:「萬歲爺,堆在你手邊兒太亂了,奴婢給您先放書桌那邊去,一會兒您手裡這本看完了,奴婢再跟你拿。」
雲惠聽完,頓時心花怒放,到底是跟了自己那麼長時間,果然很得她心。
兩個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
哪知玄燁蹙了蹙眉,眼皮也不抬地道:「不用了就擱這兒,朕回頭把它們包起來帶走慢慢看。」
我的親萬歲爺啊!你又給我出難題。
雲惠這下真急了。什麼《神鳥俠侶》也好,《鹿鼎記》也好,好歹都是古風的,這《小時代》是怎麼回子事兒啊!
說著伸手就要去抓書,「皇上,臣妾這本不好看,也給臣妾一本看看吧?」
&玄燁剛要把《小時代》遞過去,忽然瞥見這書的名字,覺得饒有興致,就翻了翻,「這書名兒有意思。什麼是時代?」
雲惠趕忙把書搶到手裡,開始胡謅,「時代就是朝代。小時代,就是小朝代。」
&玄燁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小朝代,那就是講歷史的,講的什麼朝代?王莽?六朝?隋唐?給朕瞅瞅。」
&給。」雲惠一個心急,把書護在手裡。
這反常的,玄燁全看在眼裡了。什麼書不給他看?難道是……
玄燁的唇邊露出一絲壞笑,你還看這種書?嘿嘿嘿,被朕發現了吧?裝的跟好人似的。咦,不對啊,宮裡面這可都是**,誰給她拿來的?
&朕看看,躲什麼?是不是**?」
&雲惠一時語塞,「臣妾自己寫的,胡亂寫的,皇上還是不要看了。看了傷眼睛。」
玄燁故意虎著臉,「不給朕看,怎麼,裡頭有反清復明的東西?還是春宮?」
雲惠哭笑不得,「萬歲爺,真的是臣妾胡亂寫的。」
&你們整個延禧宮上下的奴才都逃脫不了干係。喏,夏蓮肯定知道,那朕就把夏蓮帶到刑部問問話。」
夏蓮一聽,都要哭了,當場就跪了下來,「萬歲爺饒命啊,小主絕對沒有反清復明的心思……」
雲惠眉頭一緊,鬧著玩兒的,再嚷嚷,外頭的太監聽見了,傳出去不定成了什麼了。那自己這小命可就真不要了。講就講,不就是小時代麼。諒你也看不懂。
於是便把書朝玄燁手裡一放,「給您看就是了。」
然後朝後面一倚,看你怎麼看得懂。
玄燁拿到書,像得到了寶貝似的,趕忙翻閱起來。看了幾眼之後,發現完全不知所云,「這寫的都是些個什麼?」
微微側首,發現她一臉得意,玄燁心裡頓時一陣氣惱,她又鄙視他了。鄙視他看不懂!這寫的都是什麼字?簡直就不是字嘛。
雲惠先前的幾本,有的都是講給容若聽以後,容若寫下來的,都是繁體字。而自己胡亂寫的這本,用的是簡體字,他能看懂才怪。
&看累了,你給講講。」玄燁索性把書一扔,也倚靠在了後面。
雲惠開始跟他閒扯,「說有一個神話中的地界,那裡的人和咱們都不一樣,女的也可以上學堂念書。說有四個好姐妹……」
大體最後是跟小玄子說了,一群依靠著花男人錢的拜金女人,姐妹反目成仇。
末了,玄燁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顧源和顧里兩個姐弟是怎麼私定終身的。兩個人不都姓顧麼?不是一家子?
索性把她朝懷裡一摟,「什麼亂七八糟的,以後不許看了。」
&終於把他給打發了,雲惠心裡鬆了一口氣。
玄燁想想,這丫頭有時候心思跟自己還真不大一樣,和其他人也不一樣,某些方面倒有些像郎世寧、南懷仁那兩個洋人。
天放晴,漸漸有些暖和後。玄燁除了上朝,就是去皇后宮裡待待。因為皇后懷上孩子不久,晚上也不宜同房,就不便留宿咸福宮。他常去延禧宮,沒事二人就在宮裡逛一逛。日子倒是十分快活。
玄燁問過雲惠,近日和其他宮裡的姐妹相處的可好。雖說知道她平日裡不大愛和她們往來,但她笨,她們可是聰明人。
果然,襄貴人那幾個都開始往延禧宮這兒獻殷勤了。如果你比旁人高一截恩寵,人家會嫉妒你;可你比人家高一大截,人家就不是嫉妒你,而是羨慕你了。
這樣也少一些對雲惠不利的地方。
還說昨兒宜貴人來坐坐,和她說了一會兒話。
聽到雲惠這麼說,玄燁這才放下心來,原本自己最擔憂的就是郭絡羅氏,之前自己對她太放任了,總覺得宮裡能有雲惠和桑榆這麼兩個真性情的人不多。可雲惠和桑榆不一樣,雲惠看上去傻乎乎的,其實很多事情都有分寸,這才是真正聰明的人。
而桑榆是看起來精明,其實內里很傻,什麼都沒有分寸。沒有分寸,在後宮裡不但遲早斷了自己的後路不說,還會害了其他人。他這就是要給郭絡羅氏稍稍警醒一些,看來她終於明白了。
當天晚上,玄燁就去了莊怡苑,許久不見皇上,宜貴人心中酸酸的,竟是有些想哭。看來董佳氏那日說的話是對的,萬歲爺可不就是故意的麼。還是為了納蘭氏。為了納蘭氏就為納蘭氏,咱們來日方長,日後看誰先生下皇子,這生下的皇子,日後誰有福氣到最後繼承大統,都還不一定呢。
到了早春二月,就是放紙鳶的季節了。今年開春的雪下的有些大,滿清一向有放紙鳶祈福的說法。加上後宮裡現在有了一個小阿哥承瑞,庶妃張氏和皇后赫舍里氏都有孕,於是老祖宗也贊成放紙鳶。
雲惠閒來無事,也隨大流,一群女人在御花園、河邊放著。這幾日容若來皇上南書房來的有些頻繁,她本來想拉皇上一去出去放紙鳶的,可後來一見這兩人竊竊私語的。估摸著肯定商量著啥好事兒不讓她知道。
好奇害死貓,她想知道,可問了容若半天也不說。
還是從自己枕邊人身上下手吧,大概是給他捏肩捶背伺候舒服了,才試探著聊了幾句。玄燁閉著眼睛,「你這個小東西,千方百計就是想套朕的話呢。知不知道後宮最忌諱的就是多嘴和多聽?」
一聽他說這話,雲惠立馬閉上了嘴,不吱聲了。
玄燁見她耷拉著腦袋,一副憋死的樣子。不覺啞然失笑,「好好好,就告訴你一回,不過先答應朕,告訴你一不許說出去,二跟你沒啥關係,可不許鬧。」
雲惠當即應承下來。
玄燁這才告訴她,原來是要出去微服私訪,探探民情呢。
康熙微服私訪記?電視劇里演的,那不是得帶著宜妃嗎?難道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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