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方忠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回來了,方忠敲了敲蘇無問書房的門,推門而入。
「小姐。」
「忠伯,怎麼樣?可有消息?」
「聽下人說,他們幾個多方打探,得知四川的紫砂石質地最為純正。」
蘇無問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得去告訴郎大人,由官府出面進購紫砂石會好辦得多。
「忠伯,你明天去郎大人府上遞個帖子,說我有瓷器方面的事情要跟郎大人商量,請求與郎大人會上一面。」
「是小姐。」
「忠伯,你去休息吧。」
「小姐你也早些休息。」
翌日下午,郎府。
郎大人站在庭院裡賞花,蘇無問站在一側,把紫砂石的事情向郎大人匯報了一遍。
郎大人朝著蘇無問轉過了身來。
「蘇小姐,這個好辦,四川知府是我的好友,我即刻給他修書一封,你帶著書信去見張知府,他自會助你一臂之力。蘇小姐,你身為女兒家,走在路上多有不便,我讓風年帶五十官兵與你同去四川,護你周全。蘇小姐想必還不知道,風年武藝高強,少有敵手。」
「多謝郎大人。」
「你隨我來書房。」
蘇無問跟著郎廷極向前走。
「對了,郎大人。我在想,燒制新色瓷器一事先不與外界張揚,若是做成了,能給聖上一個驚喜,若是做不成,也不至於傳到聖上的耳朵里,以致有了期許。」
郎廷極笑了,點了點頭:「我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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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王漢和趙天葵對坐喝茶。
趙天葵手裡仍舊捻著一串佛珠。
王漢有些憤憤不平:「蘇家小妮子竟然投靠了官府,趙大哥,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對付她?」
趙天葵捻了一顆佛珠:「對付她?王老弟,你未免太過膽大包天了,官府裡頭的人你都敢動,蘇無問投靠的可是江西巡撫。自古以來民不與官斗,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可是,趙大哥,蘇家差一點就被我們搞垮了,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費了好大一番心血才到手的鴿子肉又給飛走了?」
「時也命也,蘇無問時來運轉。江西巡撫恰好要燒制寶石紅釉的瓷器,蘇家又偏偏以寶石紅釉見長,你能奈她何,只能算她走了運了。」
「趙大哥,就這樣算了,豈不是——」
「別著急,慢慢來,至少在蘇無問替郎廷極燒出壽禮之前,都不能再去打蘇家的主意。蘇無問這會兒可是郎大人眼中的大紅人,唯有等皇上的壽誕一過,蘇無問的利用價值沒了,我們才可再想辦法收了蘇家的產業。至於現在——」
趙天葵的眼睛眯成了一道彎彎的月亮,有些鬆弛的臉上嘴角向上一挑,接著道:「這不浦東還有個周家,趁著這段時間把周家收了,再去對付蘇無問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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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名官兵已經排列整齊。
蘇無問打點好了行囊,一翻身上了馬,對著一旁馬上的顧風年道:「顧兄,我們走吧。」
恰在此時,身後傳來了顏四的呼喚聲:「等一下——」
蘇無問扭頭一瞧,顏四撩著裙子,正在火急火燎地追趕過來:「等一下,等等我——」
「四姑娘,你怎麼來了?」一旁的顧風年皺起了眉,冷言冷語問了一句。
蘇無問正扭頭看著顏四,看不到顧風年的表情,可顏四卻看到了。
顏四非常不高興:「我要跟你們一塊去。」
蘇無問耳旁傳來顧風年冷冷的聲音:「四姑娘,你可知道我們要去哪兒?」
「我當然知道,我已經跟郎大人商議過了,郎大人同意讓我跟你們一道去。」
蘇無問關心了一句:「四姑娘,這路途遙遠,為了節省時間,我們騎馬而行,不坐馬車,四姑娘可受得了?」
「這有什麼?你們不騎馬,我便也不騎馬,你們不坐馬車,我便也不坐馬車。我騎著馬跟你們一塊兒去。」顏四指了指馬上的一個騎兵,「你下來。」
官兵翻身下了馬,顏四爬到了他的馬上,昂首挺胸:「本姑娘又不是不會騎馬。」
顧風年開口道:「四姑娘可是郎窯裡頭的刻花娘子,四姑娘走了,誰來刻花?」
顏四瞥了他一眼,心裡頭堵著一股子氣,這顧風年竟然要跟蘇無問單獨去四川,口上沒好氣道:「蘇小姐不是從上海帶過來一個刻花師傅,郎窯里的瓷器就先交給他了。再說,郎大人讓我跟你們一道去自有我的用處,我是刻花娘子,一眼便瞧得出來紫砂石質地是否純正。走吧,不必再說了。」
顏四一夾馬肚子,率先騎了出去,蘇無問和顧風年緊跟在她後頭。
一名馬上的官兵向沒了馬的官兵問了一句:「你要不要坐我馬上?」
那官兵點點頭,翻身坐到了他身後,五十名官兵騎著四十九匹馬跟了上去。
顏四畢竟不慣於騎馬,一天下來只覺得腿腳抽筋、腰膝發麻,晚上在客棧裡頭落腳的時候,還得是蘇無問把她扶下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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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蘇無問的肩膀上,一瘸一拐地上了樓,進了房間躺下。
蘇無問把她扶到了床上,出了房間,替她關上了門,一抬頭,正好看見顧風年從樓梯下走上來。
蘇無問忽然覺得很好笑:「顧兄,咱們幾個同時下的馬,我都已經把四姑娘扶進房了,你怎麼才走到這兒?」
顧風年也笑了:「我方才在樓下問掌柜的要了兩碗蔥油拌麵,你要不要下來一塊兒嘗嘗?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可就得一個人吃兩碗,實在太多了點,到時候若是發胖了,還得怪你。」
蘇無問走下樓梯,朝著顧風年走了過去。
「顧兄,你怎麼只要兩碗,你好歹要個三碗。」
顧風年轉身與蘇無問一道下了幾節樓梯,穿過一個院子,來到了一座酒樓。
這客棧很大,前頭是兩層樓高的酒樓,後頭才是供客人住宿的客棧。
「四姑娘都累成那樣了,哪有心情吃麵,我就沒給她點,要不然白白浪費一頓面錢。我本來在郎窯里當主管,郎大人給我發錢,日子過得挺滋潤,可如今到了你的手下,我怕你剋扣我的工錢,只能省著點花。」
「顧兄,你說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蹭你一碗麵了。」
「蘇小姐倒是不用客氣,你可是我的頂頭上司,我請你吃碗麵是應該的。」
兩個人找了場靠角落的桌子坐了下來,這酒樓里富麗堂皇。
店小二把兩碗蔥油拌麵端了上來,面裡面撒上了幾顆蔥,倒著一些黑黑的蔥油醬。
旁人的桌上放的都是大魚大肉,滿桌的山珍海味,唯有他倆的桌上光禿禿兩碗素淨的面,連一根肉絲都沒有。
蘇無問抬頭看著顧風年道:「顧兄,咱倆這樣吃,掌柜的不會把咱倆轟出去吧?」
「不會。若是掌柜的當真要把我轟出去,那我可得讓他把面錢退給我,我還沒開始吃呢。」
「對了,顧兄,明兒個要不還是租輛馬車吧,我看四姑娘受不了旅途勞頓。」
顧風年正吃著一筷子的面,聽到這句話,挑了挑眉,咬斷了麵條:「現在可租不了馬車了,都已經走到路上了,回來的時候也不一定就經過這條路,租了也沒法還。我看你只能給她買一輛馬車了,這筆錢你可得自己掏,郎大人的腰包比他的臉面還乾淨。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可沒辦法幫顏四出這筆錢。他要知道顏四出個門還得買輛馬車,他就不讓顏四出門了。我的腰包你就更加別指望了。」
蘇無問撲哧一樂:「顧兄,我還是頭一次發現你竟然這麼風趣,怪不得郎大人開口閉口都得提一提風年,做什麼事情都得有你照應著。」
顧風年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低頭吃了一口面。
第二天一早,蘇無問自掏腰包為顏四弄來了一輛馬車,這才又重新上了路,可這樣一來,趕路的進程被大大拖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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