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問陪著笑道:「王老闆,給您送銀子來了,請您收下。」
王漢一聽,眉毛都立起來了。
送銀子?今年過節不收銀,收了你的銀子我就倒了大霉了。
他瞥了一眼地上放著的三十箱雪花白銀。
是真想要啊。
王漢收回眼神,不讓自己去看銀子。
「蘇小姐太客氣了,這都哪跟哪?好端端的給我送什麼銀子。」
「王老闆您就收下吧。這段日子給您添麻煩了。我這不特意帶著青娘過來向您賠個不是。」
王漢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天下還有這種好事?
蘇無問帶著柳青娘過來給他賠不是?
蘇無問不把他坑進墳墓里,他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怎麼還大發善心過來給他道歉。
「丫頭,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王老闆,我是誠心誠意來給您賠不是的,過往的恩怨一筆勾銷,如何從今以後你我兩人在景德鎮上太太平平做我們的生意,如何呀?對了,您快把銀子收下。」
「完不了,過往的事情怎麼能完得了。」
王漢看著眼前的銀子,眼神里全是仇恨,蘇無問害他損失的錢財可不止這三十箱雪花白銀,他可不能因小失大,為了這三十箱銀子,就跟蘇無問和解。
當務之急是要儘快重新取得殷弘緒的信任,好讓殷弘緒去東印度公司那邊交涉一番,讓東印度公司重新恢復與王家的合作,王家的買賣才有好轉的機會。
柳青娘一直站在一旁:「王老闆,話可不能說的那麼絕,你要是肯跟蘇小姐合作,再怎麼說,以你王家的生意,穩坐景德鎮二把手之位,那是毋庸置疑的,何必非要爭著當第一?」
王漢擰眉怒目,陷入沉思。
還景德鎮二把手?自從東印度公司切斷了跟他的合作,王家損失了一半的生意,這一切都拜蘇無問所賜。
如果只走國內市場這條路子,要不了多久,其他商家便會超過他。到時候別說是二把手,怕是第十個都排不上。
好在他前陣子聯繫上了廣州十三行,運了一批貨物過去,廣州十三行那邊收了,也算是重新打通了一條海外經商路,雖然規模遠遠不及東印度公司,但能賣出去一點總比一點都賣不出去要好。
王漢站起身要下逐客令了。
「蘇小姐把這三十箱銀子拿回去,我王漢可不會收的。」
蘇無問仍舊勸他:「王老闆,這本就是你的錢,你本就該收,收了他才顯得我蘇無問有誠意。你要是不收,讓我如何是好呢?」
王漢一拂衣袖,要送客:「蘇小姐,這錢從哪來的,你就拿回哪兒去。別髒了我王府的門第!送客!」
「王老闆,我可是誠心誠意帶著青娘來給您賠不是得,我還給您帶來了三十箱白花花的銀子,這您都不要,以後您可不能反悔抵賴。」
蘇無問拉著柳青娘也站起了身,冷笑一聲:「好,既然王老闆這麼客氣,給錢都不要,這錢我就拿走了。」
「你拿走吧!」
王漢別過臉去,不再看她。
蘇無問吩咐抬著銀子過來的下人:「來,把錢抬回蘇府,王老闆是個清高的人,不要銀子。我這輩子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實在的生意人。」
蘇無問特地把「生意人」三個字咬了咬。
王漢聽到這兩字,心裡頭一動,卻也沒多想。
——我還抵賴?
王漢擤了擤鼻子。
——不對,萬一蘇無問抵賴怎麼辦?她拿了三十箱銀子給我,到時候她到處去說,這錢已經被我收下了,那我豈不就是平白無故欠了她三十箱銀子?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讓她走了。
「蘇小姐這是又要耍什麼花招?」
「我可沒耍什麼花招。」
「好,蘇小姐,你既然做事情光明磊落,你敢不敢跟我立下字據?」
「什麼字據?」
「就說這三十箱銀子,你拿到我府上來,我分文不肯收,你盡數拿回。這字據咱們一式兩份。」
「王老闆你這又是鬧哪一出啊,好端端地寫什麼字據,你要不肯收,我拿回去便是。」
王漢一瞧蘇無問急了,這說明蘇無問確實心中有鬼。
他可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
「不行,蘇小姐,你要是不跟我寫下字據,你就別想出這個門。」
蘇無問佯裝惱怒:「好,寫就寫,拿紙筆來!」
下人取來了紙筆,一式兩份,字據寫好了,蘇無問簽了字,王漢也簽了字,一人各持著一份。
蘇無問道:「這回可以讓我們走了吧?」
「蘇小姐請吧。」
——————
蘇無問前腳剛走,外頭又來了個人,自稱是從廣州過來的,帶來了廣州十三行的信件。
下人把他請了進來,王漢客客氣氣地請他上座,那人笑呵呵地喝下了一盞茶。
「王老闆,我這一路趕過來可渴死了,這是我們十三行行長托我給您捎來的信,裡頭事關您那批貨物所得銀兩,王老闆,喝您一盞茶,就不多叨擾您了,我還得去別家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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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漢連忙道:「您要有空,晚上便來府上用膳。」
那人一拱手:「王老闆,用膳就免了,要是今日來得及,送完了景德鎮上的信,我還要去其他地方替行長送信,行長生意做得大,信件實在太多,忙不過來,便不叨擾了。王老闆告辭了。」
「慢走。」
王漢送走了送信的使者,心花怒放。
天無絕人之路。
縱然東印度公司跟他斷了生意往來,也不能置王家於死地。
這不,還有廣州十三行嗎?
王漢急急忙忙打開信一瞧,只見十三行行長給他的信中寫著:「王老闆,蘇小姐與我是舊相識,銀子已經托她給您送去。」
王漢突然想起了蘇無問方才送來的三十箱銀子,猛地把信紙往桌子上一拍,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快給我去追!」
下人們一聽,連忙追出門去,把方才送信的那個人給抓了回來。
手下人押著信使來到王漢跟前,信使氣急敗壞,對著王漢破口大罵:「王老闆,你就是這樣做生意的嗎?你就算是對伍行長有任何不滿,也不該把氣撒到我的頭上。」
王漢嚇了一跳,一跺腳:「錯了,我讓你們去追蘇無問,不是讓你們去追他。不得無禮,快給他鬆綁。」
信使氣呼呼地一拂衣袖,也不再多聽王漢解釋,扭頭就走。
王漢一拍手底心,算了,這節骨眼,先去追蘇無問要緊。
王漢趕到的時候,蘇無問正在把一箱箱的銀子往蘇府裡邊抬。
王漢氣急敗壞:「蘇無問!把銀子還給我!」
蘇無問抬頭茫然道:「什麼銀子?」
「這是我的錢。」
蘇無問站起身看著他冷冷道:「光天化日的,你怎麼搶人錢財?」
王漢一著急重複道:「姓蘇的,這可是我的錢,你快給我拿出來。」
蘇無問取出字據拿在手中:「王老闆,我們連字據都寫好了,怎麼能是你的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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