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外,管家方忠輕輕叩了叩門:「蘇小姐,蘇小姐,顧主管到了。」
蘇無問沒有立刻答話,放下了手中的書,起身站到了窗前,面對著緊閉的窗戶:「請他進來。」
門吱一聲開了,顧風年邁步走了進來,對著蘇無問拱了拱手。
「蘇小姐。」
蘇無問沒回頭:「顧主管請坐。」
顧風年看了看,這書房裡如今只剩下一把椅子,放在蘇無問的書桌後面,蘇無問請他坐,難道是坐到她的椅子上?
算了,還是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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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忠在蘇無問這邊傳完了話,立刻踮起腳尖悄沒聲的離開了蘇無問的書房周圍,著急忙慌去找蘇老爺子,到了能確保蘇無問聽不到的地方,方忠急急忙忙高聲呼喚:
「蘇老爺!蘇老爺!」
你蘇老爺子聽到有人在叫他,一皺眉,他沒有立刻答應。
這會是誰?他要先看個究竟,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才能現身。
蘇老爺子從屋裡往外一看,喊他的人是方忠,方忠這是要做什麼?
蘇老爺子悄沒聲地跟在方忠後頭。
方忠在前面大喊:「蘇老爺!」
蘇老爺子在後面悄無聲息地任憑他喊。
方忠找來找去,沒找著蘇老爺子,急得滿頭大汗。
要來不及了啊。
蘇老爺子再不過去救場就要來不及了!
方忠走進了一間院子裡,四顧里一看,這院子裡沒人,大概蘇老爺子在別處。
方忠跺了跺腳,這人到底跑哪去了。
他猛地一回頭,突然瞧見身後站著個人,等看清了,這不是蘇老爺子又是誰?
方忠嚇得眉毛向上挑,眼珠子外凸,鼻頭變得非常尖,嘴巴嘟成了一個小圓圈。
「蘇老爺,您怎麼在這兒呢。」
蘇老爺子不當回事:「你不是喊我嗎?我就來了。」
方忠一把抓住了蘇老爺子的胳膊:「蘇老爺,您快去看看蘇小姐那邊,出事了!」
這回成了蘇老爺子的眼珠子開始往外凸,寶貝閨女出事了?
「什麼事?」
「顧主管殺過來了!」
蘇老爺子神情更驚駭了,「顧主管殺過來了?」
「啊呸,不是。是蘇小姐把顧主管請過來了,兩人正在書房裡談話呢。」
蘇老爺子光顧著聽前半句,沒聽到後半句:「他倆在哪?」
「在書房呢。」
「行行,我這就去。你快去趟煙雨樓,把上次那姑娘找來。」
「是,老爺。」
方忠領命去了,蘇老爺子著急忙慌地朝著蘇無問的院子裡趕,可不能讓他倆見面,這一見面豈不是要說漏了嘴?
之前跟顧風年見面的那些姑娘,全都是蘇老爺子一手安排的,哄騙顧風年去跟她們談生意,哪裡是什麼談風月。
他就是要看看他自己的寶貝閨女,一天到晚口口聲聲說她與顧風年只有兄妹之情,他倒要看看這一回蘇無問還怎麼忍得住。
但現在時機還不夠成熟,不能讓蘇無問知道這件事情,要不然一旦說清楚了,前功盡棄,兩個人又退回兄妹關係。
——————
蘇無問仍舊沒有回頭:「顧主管,你是我爹的義子乾兒,雖然不姓蘇,卻也是我蘇家的一份子,此事想必你是知道的。」
顧風年不知道蘇無問今天為何變得如此嚴肅,心裡有點惶惶不安,難道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惹她生氣了?
顧風年低下了頭道:「承蒙蘇老爺厚愛,在下愧不敢當。」
這些時日她發現顧風年時常私會佳人,本來就有點生氣,只是她非常信任顧風年,覺得這裡頭必定還有什麼其他原因,可現在這句話一出來,蘇無問真生氣了。
愧不敢當是什麼意思?難道顧風年竟然還不屑於成為蘇家的一員,因此要推脫不成。
蘇無問冷冷道:「顧主管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顧主管覺得我蘇家還配不上顧主管?」
顧風年心裡更加惶恐了,今天蘇小姐是怎麼回事?怎麼說起話來像是吃了火藥一般,往日裡嘻嘻哈哈非常和善,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引得蘇小姐如此惱怒,更何況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當初蘇老爺子收他做義子,他滿心歡喜,蘇小姐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既然蘇小姐知道此事,又怎麼會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怎麼會把他說的愧不敢當理解成了不願意。
「蘇小姐,我並非此意,能入蘇家的門楣,我歡喜還來不及,又怎會不願。」
蘇無問的氣消了一些:「你知道就好。你既然知道你是蘇家的人,你總該知道,蘇家絕不會允許結下一門不入流的親事。」
顧主管更糊塗了,這都哪跟哪,他怎麼一點都不明白,什麼是不入流的親事,不入流的親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蘇小姐已經猜出來自己對她有意了?
蘇小姐說的不入流是指他既然已經入了蘇家,就應該與蘇小姐情同兄妹,兄妹之間是不可以有感情的,一旦有了感情便是不入流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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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姐是這個意思嗎?
難道她方才不斷強調自己是蘇家的一份子,就是為了告誡他不要有任何逾距的想法。
顧風年嘴裡有些苦澀:「我明白了,蘇小姐說的是。」
這回蘇無問徹徹底底惱怒了。
他明白了,他明白他不應該締結這樣一門不入流的親事。跟一個青樓女子——
他竟然明白了。
蘇無問本來還想聽他解釋,想看到他慌慌張張不知所措,毫不知情的樣子。
她原本以為這其中必有誤會,可是顧風年竟然明白了,這說明她為顧風年所做的一切辯解都只是她一廂情願的辯解。
顧風年實際上背著她一直在與人家私會。
想到此,蘇無問又忽然回過神來。
顧風年何錯之有,他沒有背著她,他們倆本來就是兄妹,哪有背著一說。
可這樣一門親事,蘇無問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這也是為了顧風年的好,怎麼能讓他跟一個青樓女子成婚?
天下女人多的是,先拆散了這一對再說。
蘇無問的心情又平復了下來。
「你既然知道了,以後就別再見面了。」
蘇無問的意思是,既然知道這門親事門不當戶不對,有辱俗門楣,以後就別再跟那青樓女子見面了。
這話到了顧風年的耳里,卻成了,既然知道兄妹之間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以後就不要再跟她蘇無問見面了。
顧風年哪裡受得了這個。他愛慕了蘇無問遠不止四年。
四年多前,他們在景德鎮相見,可早在那之前,在蘇無問小的時候,蘇老爺子帶著蘇無問救下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一眼萬年。
這些年他跟著蘇無問出生入死,他以為蘇無問遲早會是他的,可是她竟然不要自己了,不願意再跟自己見面了。
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顧風年撲通一下跪在了蘇無問跟前。
「蘇小姐,不要,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有這種想法,原諒我吧蘇小姐,我真的再也不敢了,蘇小姐,我保證我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求你原諒我這一次,我不能不見面——」
蘇無問氣得臉色鐵青
——不能不見面,還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說得好像顧風年還配不上那青樓女子一般。
這豈不是丟了蘇家的臉面?
既已知道她不會允許顧風年跟那女子結婚,卻還要與她見面,不愧是青樓中人,可真是好手段。
顧風年到底喜歡上她什麼了?當真是鬼迷心竅了不成。
蘇無問的臉色鐵青:「非分之想,好,好一個非分之想。顧主管,我把你當成家裡人看待,你卻把我蘇家顏面置於何地?」
顧風年紅了眼眶:「蘇小姐。我真的不能不見面,你要是不收回成命,我便在此長跪不起。」
蘇無問氣得要瘋了。
——為了一個青樓女子。
「顧主管,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你便跪著吧,我是萬萬不會答應你的。」
蘇無問一轉身便要離開,顧風年忽然伸手抱住了她的腿。
他豁出去了,反正蘇小姐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意,不如他把心意說得更直接一些。說不定蘇小姐會回心轉意,與他締結連理。
「蘇小姐,自從初次相識以來,已經過了十餘載,這十餘年裡,每一個日日夜夜,我無一不在——」
思念著你。
最後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只聽啪地一下,門被人踢開了,蘇老爺子沖了進來
,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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