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和少將之間隔了一個大校,也就是差兩級。
但是這兩極可是天壤之別,很多人一輩子連一級都沖不過去,更不要說兩極了。
而華族海軍少校,還是九大佬之一,這身份其實是可以和島津家主平起平坐的。
面對孫初見,島津大郎也不敢太擺老班長的面子,島津家主也不敢太過炫耀自己的身份。
孫初見拉著島津大郎的手,親切的和老班長拉了幾句家常,念了念舊情,但是話里話外的鋒芒是藏不住的。
「老丁啊,不是老同學說你,這么半天了怎麼連幾把椅子都不給啊,大家坐著說,現在沒有大任務,搞瓶酒來,冰一點的大家去去火氣啊……」
這樣身份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出來,沒人敢不聽的,甭管什麼絕密任務了,兩瓶冰鎮的威士忌很快就送了上來。
甚至親兵還支開了一個大大的遮陽傘,幾把摺疊椅子擺開了,幾名大人物圍成一個圓圈,你要是不知道前面的衝突,還以為老朋友在一起看海景呢。
「來來來,滿上滿上,這兩瓶酒我有印象……還是我們指揮致遠號回國之前採購的補給呢!」
「大海上航行,水手們都太苦了,所以按照規矩,是允許他們適量喝酒放鬆的,只要不鬧事,不耽誤工作就行……」
「後來致遠號平安抵達那霸,我們哥幾個就把剩下的一部分酒收藏起來了,這幾瓶是我們分給丁鵬的……」
「丁鵬就是可惜了,之前功課底子太薄了,所以沒讓元首點名,如果他成績再提高20名,差不多也就可以跟著致遠號一起回國了……」
「哎……沒轍啊,都怪滿清的狗韃子,把老丁給坑的太慘了,入學堂太晚,基礎沒打牢固,真是一步慢,步步慢啊!」
談笑間,威士忌傾倒在冰塊之間,孫初見也暗中點了一下丁鵬的身世,其實也就是表白一下,這些人為什麼如此仇恨滿清。
也是啊,他們之中很多都是恩養眾,本來就是苦出身,提起滿清就是滿心的仇恨。
有了這層仇恨墊底,現在的所作所為也就情有可原了。
島津忠義品了一口酒,說實話酒品只能算中檔並非高檔貨,但是套上了一層致遠號大冒險的光環,他就突然變得好喝了起來。
「將軍,過去的事情,我也有耳聞,您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仇恨也是真實的……但是,畢竟還是太子的命令啊,軍管內閣都定調了的事情,仇恨還是放一放吧!」
孫初見笑了,他並沒有直接提這次的任務,而是看了看黃醫生抱歉的說道「黃兄弟啊,咱們平輩論,其實關係都沒問題的,都是朋友……」
「我們所作的一切真的不是針對你,換其他人也是這樣,我們針對的是滿清韃擄,您應該知道的!」
「知道,知道,我沒有嗔怪你們……但是任務在身,我也得完成任務啊,您們哥幾個不要讓我背鍋啊!」
「哈哈,不會的,不會的……你是堂堂黃家的第一繼承人,未來華族的醫藥產業得你來掌舵啊!」
「我們哥幾個巴結你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讓兄弟背鍋呢?不會的,我用性命擔保不會的……」
「島津大人啊,我就直接明說了吧,您今天的舉動其實挺不理智的……」
「您先別反駁我,聽我慢慢講完了,我把道理都講清楚了,回頭您在決定,如果還是揪著不放,那我也不會再勉強了,一定放人好不好?」
孫初見果然比丁鵬境界要高一點,全程微小,也不跟你對抗,更沒有什麼鬚髮皆張的表情。
他就是慢慢悠悠的講道理,一副讓扶桑人內心在流血的花卷就這麼展開了。
「島津大人啊,自從1867年元首出兵干預大阪決戰之後,扶桑改革就拉開了大幕,成立扶桑央行,各地開發商業,開放港口,各種新興產業遍地開花……」
「這些年來,扶桑真的是大發展啊,至少溫飽解決了,已經好幾年沒有饑荒了,就業率也沒有問題,諸位大名日子過的很是不錯啊!」
「但是,但是諸位大人也不要忘記了……扶桑說到底也就是華族手裡的半殖民地,你們眼下的好日子,是華族賞賜給你們的……」
「看看扶桑現在的軍備狀態吧,整個扶桑列島,就沒有一艘超過2000噸的戰艦,全都是近海防禦炮艦,就這樣的海軍實力,其實根本就不夠看的!」
「您別著急,我可不是在嘲笑您,其實這樣挺好的,扶桑把財富都用在民生上,都用在建設上,軍事方面還是我們華族來吧,這樣您們的日子會過的更好!」
「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種子島嗎?其實也不是機密了,我是奉項英的命令,來這裡調撥所有的軍事物資,南下的!」
「沒錯的,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這場大決戰是我們生死之戰,一切都要做好完全的準備!」
「我所押送的種子島物資,是全扶桑最後一批物資了,我將裝滿6艘運輸艦,帶走這裡所有的糧食、炮彈、子彈、各種燃料,一切的一切……」
「我在今晚出發,到時候種子島海軍基地,將徹底被搬空……」
「不僅僅是你島津家,這次基本上全扶桑所囤積的軍用物資已經全部轉運南下了,扶桑已經空了,幾年來的庫藏全都被搬空了!」
「這是一場驚天豪賭,華族在扶桑這些年所經營出來的物資,都已經砸在上面了!」
「您也別說不公平,其實哪裡都一樣……塘沽那邊,上海江南那邊,那霸那邊,能調動的物資也基本上都搬空了……」
「華族傾其所有,賭這一把大的,我們只要能逼平皇家艦隊,亞洲這盤棋也就活了!」
「這是一場你們無法想像的驚天豪賭,我說句不客氣的話,其實扶桑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賭的資本了……」
「是的,華族的戰略計劃表上,就沒有給你們扶桑下賭注的機會……」
嘶……島津忠義倒吸一口冷氣,這句話太有殺傷力了,這簡直比直接殺了他還要殘酷。
整個扶桑,已經喪失下賭注的權力了,這說明華族已經強大到可以完全控制場面,扶桑內部再想進一步的機會已經沒有了。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他把你的機會給奪走了。
其實人生不怕不公平,就怕沒有賭的機會,在一些重要的歷史機遇期的時候,只有能賭敢賭的人,才有可能提升階層。
個人如此,家族如此,一個龐大的勢力也是如此。
天下太平也代表了天下固化,島津家昨天什麼樣,明天還是什麼樣,今年如此,明年還是如此。
想要有所寸進,那就必須要等局勢混亂,越亂說明賭局也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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