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竟有男子,翩翩如斯!
剎那間,眾女竟忘記了害怕,一個個望著劉秀前進的身影,目眩神馳。
而那身影,卻仿佛在某個長夜的夢裡依稀曾見,讓大夥在羞澀之餘,心中隱隱還生出幾分親切。
「劉秀,你是劉秀,我記得你,當年便是你救了醜奴兒和我們陰家!」 未等眾女來得及分辨出眼前的場景究竟是夢是真,王秀姑忽然扯開嗓子,大聲叫嚷了起來。已經隱約發黃的眼睛裡,剎那間再次充滿了青春的光澤。
「是他,的確是他!」 幾個已經不再年青的丫鬟和僕婦,也跟著低聲驚呼,隨即快速捂住各自的嘴巴,面孔發燙。
七年之前,就是此人一襲白衣,持弓而來,驅散群匪,救下了陰家小姐和陰固全家。而七年後,又是他,在陰氏面臨滅頂之災之際,策馬殺至,將群匪殺了個狼奔豕突!
「是他,真的的確是他!天哪,真的像傳說中一樣英俊!」 幾個剛剛及笄的陰家晚輩女兒,跳著腳,大聲議論,剎那間,竟然徹底忘記了,纏在自己手上的繩索。。
娶妻當娶陰麗華!初聞此言,有哪個未婚少女,不是笑著清啐。扭過頭去,卻有哪個適齡少女 ,不希望將陰麗華三個字,悄悄地換成自己的名姓?
而劉秀,卻對來自身後的歡呼聲,充耳不聞,一手持刀,一手拎著戰馬的韁繩,繼續緩緩而行。周圍的劫掠者被殺得魂飛膽喪,不敢再主動上前送死,紛紛調轉身形,四散奔逃,「風緊,大當家,風緊。趕緊扯呼,扯呼!」
「劉雙,你帶二十名弟兄封鎖正門。仲先,你帶上其他人,跟我一起來!」 沒功夫去追殺那些逃命的敗類,劉秀將鋼刀先前指了指,高聲喝令。
陰氏莊園很大,這會兒仍在院子裡搜刮細軟的敗類,數以百計。以他一人之力,繼續殺下去,肯定會越來越危險。所以,必須帶著弟兄們一起上,才能避免賊人的反噬。
「是!」 劉雙和朱佑兩個,齊聲答應著,立刻將隊伍分成一大一小兩部。人少的一部留在原地封堵莊園正門,人多的一部,則快速策馬殺入,緊緊護住劉秀的左右兩翼和身後。
他們兩個都非常機靈,早就認出院子裡的這群敗類,都來自漢軍柱天都部。但是,從口音、做事習慣和面孔長相上,他們同時還可以斷定,這群敗類並非舂陵起義的原班人馬。極有可能,是在半路上新投奔入伙的「江湖好漢」,或者是車騎將軍傅俊從新野軍俘虜當中直接收編。
無論是哪種情況,今天大夥都饒這群敗類不得。柱天都部還沒站穩腳跟,就已經有惡徒開始禍害百姓,長此以往,軍紀廢弛,民心盡失,還談什麼反新復漢?所謂弔民伐罪,肯定會變成一個荒唐的笑話!即便僥倖獲得成功,也不過是一群豺狼取代了一群虎豹,用不了多久,就又得重蹈王莽的覆轍?
「你,你真的是劉秀?!」 一個比所有人都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的聲音,忽然從陰盛嘴裡冒了出來,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不是劉秀,還能是誰?還有誰會捨命為你們陰家出頭?」王秀姑聲音,也緊跟著響起,帶著不加掩飾的失望。
越看,她越覺得自己身旁這個蠢貨醜陋。同樣的太學卒業,此人跟遠處那個,簡直泥坑裡的癩蛤蟆和天空中的白鶴。自己年青時真的眼瞎,居然把如此一個蠢貨當成了寶。而醜奴兒當時年齡雖然小,卻比任何人的眼睛都亮。
「醜奴兒藏在後院閣樓上,醜奴兒藏在後院閣樓上!」 令她無比意外的是,眼前的蠢男人,居然瞬間開了竅。扯開嗓子,不顧一切地向劉秀髮出提醒。「他們的頭領去找新郎官衣服去了,派手下人圍了閣樓,說,說今天一定要嘗個新鮮!」
話音未落,劉秀的戰馬已經化作一道閃電。帶著朱佑和三十幾名弟兄,長驅直入。迎面恰恰又衝出來兩隊敗類,揮舞著刀槍大聲威脅。眾騎兵毫不猶豫地舉起兵器,護著劉秀從敗類們面前急沖而過。馬蹄落處,血流成河。
又有兩隊背著大包小裹的敗類從內宅沖了出來,醜陋了面孔上寫滿了猥褻。劉秀不由分說,揮刀直接沖向對方。轉眼間,將這兩伙賊人全都變成了屍體。
「敵襲,敵襲!」
「是官軍,來的官軍!」
「官軍,他們是真正的官軍!」幾個藏在迴廊柱子後的賊人,終於意識到,劉秀的來意,並不是要從他們手裡搶戰利品,而是想將他們斬盡殺絕。一邊掉頭往院子更深處跑,一邊扯開嗓子大聲示警。
對於他們的誤解,劉秀根本沒心思分辨。繼續帶領著弟兄們向後花園突進。沿途無論遇到任何阻攔,都是直接揮刀砍翻。既不給對方組織抵抗的時間,又不給他們重新匯合在一起的機會。
前後不過是短短十幾個呼吸功夫,對他來說,卻像半輩子一樣長。胯下的坐騎已經多次四蹄騰空,他卻依舊反覆用戰靴催促不止。
醜奴兒藏在後院閣樓上,賊兵的頭領派人包圍了閣樓,賊兵的頭領想要嘗個新鮮……。如果真的讓醜奴兒傷在「義軍」之手,天!他劉秀今後還怎麼面對醜奴兒,還怎麼有臉被稱作人?
好在陰氏莊園內,地形不算複雜,沿途也沒遭遇到太強烈的抵抗。就在他急得快要徹底失去理智的時候,眼前的環境忽然一空,有座孤零零的小樓,在花草樹木之後,展露出了身影。
有一群賊人將樓圍了個水泄不通,仰著臉,滿嘴污言穢語。還有另外百餘名賊人,則在一個軍侯打扮的傢伙帶領下,列陣緩緩迎上。長矛、鋼刀和箭簇在盾牌後寒光閃爍,隨時準備將劉秀等人碎屍萬段。
「我乃車騎將軍麾下左部二曲軍侯李穆,你是何人,速速……」 帶隊的軍侯還粗通文墨,躲在下屬們身後,搖頭晃腦地自報家門。
「舂陵朱仲先,特來取你狗命!」 回答他的,是一聲暴怒的斷喝。朱佑迅速策馬超過劉秀,抬手處,青磚刮著風聲呼嘯而出。
殺人的責任不能由劉秀自己來抗,這時候,他必須出面分擔一部分罪名。至於盾陣後隱藏的那些殺招,對於當年曾經跟劉秀一起接受過馬三娘親手訓練的他來說,根本不會放在眼內。
「砰——」軍侯李穆,應聲而倒,醜陋的面孔,被青磚砸得血肉模糊。而那朱佑,一旦動起手來,就絕不會再留情。緊跟著,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兒青磚,也朝著軍陣後的重點目標脫手而去。
「啊,快躲——」眾賊兵哪裡想得到,他們精心排列出來的軍陣,在朱佑眼中竟是百孔千瘡。頓時嚇得慘叫一聲,本能地側身閃避。
這個動作,才真正要了他們的命。跟朱佑心有靈犀的劉秀,看到敵陣鬆動,立刻毫不猶豫策馬前沖。刀光落處,兩面盾牌四分五裂。緊跟著又是橫向一刀,砍斷了兩支剛剛拉到一半兒的角弓。
貌似嚴整的軍陣,頓時從中央開裂。趙四緊跟在劉秀的身後沖入,揮動兵器四下亂砍。緊跟著是賈五,陳七,鋼刀揮得如風車般,專門朝弓箭手身上招呼。敵軍內部頓時一片大亂,眾騎兵趁向前直插。眨眼功夫,就將軍陣撕得七零八落。
而沖在第一位的劉秀,卻立刻撥轉坐騎,掉頭殺回。從呆若木雞的賊兵們身後再度揮刀橫掃,將兩名賊人像割高粱一樣瞬間割倒。
「別再給他們結陣的機會!」 朱佑丟完了馬背後攜帶的最後一枚青磚,再度舉起環首刀,放聲高呼。
根本不用他提醒,已經積攢了一定作戰經驗的騎兵們,早就知道驅散敵人的重要性。先後跟著劉秀掉頭回沖,轉眼間,就將賊兵的隊伍再度犁了個遍。
血,像河水般,四下流淌。屍體滾在馬蹄下,迅速被踩得看不清模樣。僥倖還活著的賊人,士氣一落千丈。沒有任何膽子再堅持下去,撒開雙腿,四散奔逃。
然而,兩條腿的人,怎麼可能跑得過四條腿兒的戰馬?趙四、賈五等人揮舞著鋼刀,在背後緊追不捨。迅速將他們一個接一個,砍翻於地。
說時遲,那時快,前後不過短短七八個呼吸功夫,整整一個隊的賊軍,就已經被劉秀和朱佑帶領三十名騎兵全殲。再看賊子先前圍著小樓看熱鬧的同夥,一個個既沒有勇氣上前幫忙,又沒勇氣負隅頑抗,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個個顫抖得如風中殘荷!
「不想死就滾開!」 劉秀厭惡地看著這群欺軟怕硬的賊寇一眼,翻身跳下坐騎,快步走向樓梯。
眾賊人如蒙大赦,迅速讓出一條通道,眼睜睜地目送他拾階而上。隨即,又慌忙丟下兵器,噗通,噗通,噗通,相繼跪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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