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雁氣呼呼的抬起頭,惱道:「我見他言語輕浮,心中更加惱怒,便追了上去,不想他竟然進了襄平縣令府衙。」
停了停,繼續說道:「我一連等了數日,以為他再也不出來時,不想他卻一臉落寂的走出了襄平府衙。」
「他一出來,我立即上前要和他比試,可他好似根本就看不到我,我生氣不過,拔出佩劍就去刺他,沒想道……」
劉瀾下意識的問:「沒想道什麼?」
「沒想道他竟然只一招就將我擊倒了。」
李鴻雁好似陷入了回憶一般,半晌才抬頭,道:「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以前每一次比試,他竟然都在對我手下留情,只是不忍傷我,而此時……」
說道這裡,李鴻雁心中一痛,銀鈴般的聲音竟然開始哽咽,淚盈於睫道:「我從地上爬起來,忍著疼痛尾隨在他身後,看著他獨自一人來到酒館裡自斟自酌,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受到了什麼打擊,但我看著他惘然若失的模樣卻感覺心很痛,我一直在酒館外徘徊,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但我又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最終還是走了進去,想要勸勸他。」
「當我坐到他身旁的時候,我竟然發現他的眼眶紅紅的,但我不知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只能一邊勸他少喝一杯,一邊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發生了什麼事?」
劉瀾面色不善,他可不知道這些內情,趙雲從縣衙出來後竟然變成這樣,難道在縣衙發生了什麼?寒聲問道:「當時我正是襄平縣令,只不過子龍尋我時我身在平原,難不成是劉安田疇他們?」
「不是,子龍當時說:『他已而立之齡竟仍一事無成,殘喘在世間。』李鴻雁神色哀傷道:「他說他失去了希望,不想活在世間,想要自行了斷。小女子一聽。心下慌亂,只能勸導他,我告訴他身體髮膚,他又如何能夠輕易損傷。我又問他家中還有沒有親人,他說還有幼妹健在,我就說你要是真死了,你的幼妹又該這麼辦,所以我勸他讓他回去瞧瞧。而且天下之大終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被我勸服了,讓我陪她一起喝酒,然後他喝醉了,我便在客棧開了間房……」
「難不成他那時候……」劉瀾急忙住口,上上下下看她一番,尋思難道子龍酒後亂性?那時候把她給……」
「沒有,沒有。」
看著劉瀾耐人尋味的神色,顯然是想歪了,李鴻雁臉頰更紅了,瞪了他一眼。解釋道:「那天子龍一直在睡覺,我等到j鳴三聲後,才離去的。」
「你一直守著他?」劉瀾徹底被感動了,如此有情有義的女子,趙雲竟然拋棄,我絕不能放過他!
「是。」
李鴻雁並沒有隱瞞,又道:「自那以後我心中雖然對他甚有情意,想要以身相許,但我畢竟是女子,又如何能向他先啟齒透露情意。只能繼續跟著他,可是……」
「可是什麼?」
劉瀾看向李鴻雁,問道:「那子龍知道你對他有了情意嗎?」
「我也不知道,但從那日起。他就一直躲著我,我雖然屢次尋找到他,但他卻對我不理不睬,反而還不如相識之初還對我有隻言片語……我見他如此對我,本不想再繼續糾纏,我試著離開。可是等我真的離開後,卻又痛徹心扉,我能騙的了自己,卻騙不了我的心,最後我下定決心去找他,向他表露心跡,他若願意,我就……我就。」
說道這裡卻又覺難以啟齒,不敢直言,頓了頓又道:「若他不願意,我便再也不去糾纏他。」
「可是等你去了趙村,卻發現趙雲已經離開了……」喟然長嘆一聲的劉瀾,道:「我已經明白了,我現在就將子龍叫來,當面問問他,若是他願意,我便為你們做主,立即成婚,若是不願意……」看向李鴻雁,搖頭道:「到時以姑娘麗質之姿,又何愁找不到一位好夫婿。」
李鴻雁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不行,趙雲必須娶我。」
「為什麼?」
劉瀾玩味的看向李鴻雁,這天下還真有上杆子要嫁人的女子?問道:「為何必須娶你?這男女婚嫁之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你二人私定終身我也不會阻攔,只是此時卻是女有情,而男卻……所以我也不好讓子龍定要娶你。」
李鴻雁笑容勉強,道:「使君,您有所不知,其中還有隱情。」
「還有隱情?」
李鴻雁羞人答答的說:「是的,當日在真定我未找到趙雲,一路打探,不想卻與他在中山相遇,我便向他吐露了情意。」
「他答應了?」
李鴻雁神情黯淡,道:「沒有。」
劉瀾有些好奇了:「既然沒有答應,那為何非要娶你不成?」
李鴻雁憤憤難平,道:「他雖沒有答應,卻讓我等他兩年,說兩年後若是我還有此想法,便會娶我。」
說道這裡,卻已是鳳眸含淚,聲音淒哽道:「我一等就等了他兩年,天天盼他前來提親,眼見兩年之期已過,他若不明我心意,我也不去怪他,但兩年間我月月都會傳書給他,他明知我的心意,卻又不來,所以小女子被*無奈,只能前來找他還個公道。」
「竟然有這事?」
劉瀾拍案而起道:「好你個趙子龍啊,你若不喜歡人家姑娘,就不要提什麼兩年之期,既然提了,卻又對人家姑娘……」
說道這裡,卻是對李鴻雁道:「姑娘放心,我這就去找趙雲,定要還你一個公道。」
見李鴻雁羞澀低頭,劉瀾心中想的卻是這女子人才難得,可謂是上上之姿,嫁與子龍也不會委屈了他。」想道這裡,說道:「姑娘放心,若果有兩年之期一事,我定要他娶你。」
「使君。」
劉瀾沒想道李鴻雁竟然跪倒在地,哭道:「使君,我不求他娶我。我就是想知道他心中對我有沒有情意,若是沒有,我獨自離去就是,若是他對我也有情意。為何又要如此對我。」說到傷心處時,兩行珠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滾落下來。
「直娘賊的趙子龍,俺一直當他是光明磊磊的爺們,沒想到竟然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俺他娘的這就將他提來與姑娘成親。」
張飛怒火中燒,尤其見到李鴻雁對趙雲痴情若此。而他卻如此對她,怒髮衝冠,說著便怒氣沖沖的向外走去。
「翼德休要魯莽,此事交予我就是了。」
劉瀾走出屋外,對一旁的劉安吩咐道:「你去軍營叫趙雲前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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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從城東校場趕來,推門而入,卻發現劉瀾坐在矮機前獨自手談博弈,矮機一旁還放置著雙獅的銅熏爐,從四散的薰香味判斷,當是:椒蘭。
這是趙雲第一次見劉瀾獨自一人時點起薰香。想來也是因為博弈,只是心念的瞬間,劉瀾也發現了進了屋的趙雲,笑道:「子龍可有雅興與我對弈一局?」
趙雲有些尷尬的說道:「子龍對手談並不精通,只能讓主公失望了。」
「無妨。」
抬頭看向趙雲道:「子龍,來,來我這邊坐。」
趙雲在劉瀾對面坐下,但在他心中卻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今日主公好似與平日不同。平日侃侃而談的主公只說了寥寥數語,而且也不打算提及為什麼將自己叫來。而自從將自己叫到他對面坐下後,他便一顆心思全放在了棋盤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劉瀾將棋子從新放落棋笥中,從新開了一盤後才開口說道:「圍棋講究的是以最少的棋子占據最多的地盤。這中間就有大門道了。」劉瀾並沒有抬頭,只是獨自說著,但趙雲知道,主公這是在對自己說話呢。
趙雲看著劉瀾獨自一人下棋,卻又聽主公說道:「其實人生便如博弈一般,若是你太在乎輸贏反而會將自己永遠困在棋中。永遠走不出來。世間之事本就是有輸有贏,切不可太過在意。」
「主公說的是。」趙雲應了一聲,他知道劉瀾是在暗指些什麼,但一時卻又無法領會。
「人活在世,卻又有一事不如博弈,那便是說出來的話,人之一諾重逾千斤,不像博弈,即使走錯一步,卻也還能悔棋;讓你從新再來,而一個人若是不守承諾,那麼失去的絕不僅僅是一盤棋那麼簡單,子龍你說是嗎?」
「是的主公,所以古人才云:人無信而不立,」說道這裡,趙雲卻又覺主公這是一語雙關,試探的問道:「主公好似話裡有話。」說著起身拱手道:「還請主公明言。」
劉瀾見他如此,霍的站起身來,原地轉了兩圈,這才看向趙雲道:「我今天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人?什麼人?」趙雲不明所以道。
劉瀾語調突然一沉,道:「一個被人承諾兩年的人,一個獨自等待意中人兩年的女人。」
趙雲『啊』的一聲,看向劉瀾震驚道:「竟然是她?難道她來了?」
「她來了。」
劉瀾目光犀利的看向趙雲,語重心長道:「如此來說,此事是真的了?」
「是真的。」趙雲黯然神傷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
劉瀾冷冷的說道:「你要是對她沒有任何情意,我現在就去對她說,讓她死心,你若對她有情意,那就娶了她。」
趙雲嘆息一聲:「霍驃騎曾言匈奴不滅何以為家,子龍身無長物,又如何肯連累了人家姑娘?」
劉瀾喟然長嘆,道:「都是我拖累了你等……」
「主公,子龍並沒有抱怨的意思,子龍只是想說,現在還沒有幫主公建立功業,所以還不想考慮男女之事。」
劉瀾點點頭,不動聲色的說道:「這麼說,你是對人家姑娘有意思了?」
趙雲看向遠方,陷入到回憶中,半晌才發現主公還在一旁,苦笑,道:「子龍對他有情,不然也不會對她說出兩年之約,子龍的本意是:若兩年之內有所成就,自會娶她,若依舊一事無成,就不會拖累她。」
「好,好。」
劉瀾就等著趙雲這句話,眉頭舒展,眼含笑意道:「那你這就去將你的心思告訴她。」
「這……」
「這什麼這?」
劉瀾責怪也似的看向趙雲道:「對於男女這種事情,你不說出來,他怎麼會知道?到時候認為你對她無意,嫁了別人,你後悔都來不及。」
語重心長的勸道:「我見這個李鴻雁對你痴心一片,更是一位敢愛敢恨的奇女子,而且容貌也頗秀麗,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人家姑娘哪點配不上你?」
「我,我,我這就去對她說。」說完卻急忙向門外跑去。
劉瀾急忙攔住他,笑道:「你要去哪找她?」
「嘿嘿。」趙雲尷尬一笑,撓著頭道:「還望主公告知。」
「你現在不出來,還想等到什麼時候?」
劉瀾這一句卻並不是對著趙雲說的,卻是兀自自言自語的說道,於此同時卻是獨自走到門外,輕輕掩上了房門。
趙雲眼中迷茫,看著主公掩門而去更是一臉茫然,突然聽到身後有所異動,急忙回頭,只見房中一張很大的山水屏風內轉出了一位梨花帶雨的美少女,那一副委屈,悽然的模樣,看在他心頭直似肝腸寸斷。
緩步來到李鴻雁身旁,看著眼前婦人淚如泉滴的模樣,此時嗔怪的看著自己,好似怕自己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趙雲輕輕為她拭去淚水,笑道:「都說了,你哭的樣子好難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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