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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越跟著慕亦宸上車,一路上都惴惴不安。
慕凌霄住的地方,距離海邊不算遠,但若要買藥材的話,和去海邊是完全相反的兩條路。
卿越擔心晚上十一點趕不到海邊,腦子裡一直想著如何儘快甩掉慕亦宸。
對方不讓她告訴任何人,慕亦宸自然也不能說。
她不敢拿女兒的安危開玩笑。
慕亦宸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握著口袋裡的那條月光石手鍊。
他幾次想要拿出手鍊,問卿越還記不記得這條手鍊?
剛要拿出來,他猶豫了,出聲問道,「你從小住在臨安村?」
「是。」卿越漫不經心回道,時不時看向車窗外,尋找契機。
「從小和外婆一起生活?」慕亦宸又問。
卿越「嗯」了一聲。
「你小名……」慕亦宸的聲音頓了下,帶著幾分不敢確定的猶豫,還有幾分生怕希望落空的失望。
這些年,為了找到小月月,他不知失望多少次。
他生怕這一次的希望,依舊如之前一樣,只是空歡喜一場。
更主要的是,卿越的手腕上,沒有小月月手腕上的紅痣。
慕亦宸輕吸一口氣,還是問出口,「你的小名叫越越?」
「嗯,親近的人都這樣叫我。」卿越偏頭看向車窗外。
她終於看到了機會,在後方出現一輛出租車。
卿越滑下車窗,做出想透透氣的樣子。
慕亦宸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欣喜,驅散了他眼底總是化不開的濃霧,他從口袋裡掏出手鍊,朝著卿越遞過去,正要問卿越還記不記得這條手鍊,卿越先他一步開口了。
「哎呀,我的手機掉到車窗外了!」
慕亦宸看了卿越一眼,在路邊停車,卿越拉開車門下車,回去撿手機。
她的動作很慢很慢,刻意等出租車靠近,急忙抬手攔住出租車,快速拉開車門上車。
「調頭,往回開!」卿越急聲催促司機。
慕亦宸正在車上撫摸掌心中躺著的手鍊,想著等卿越回來,一定問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兒時的小妹妹。
正歡喜終於就要找到小妹妹,看見卿越上了一輛出租車,俊臉上難得浮現的笑意,頃刻間消散無蹤。
他急忙啟動車子,一個急轉去追出租車。
出租車哪裡跑得過豪車,沒跑出去多遠,便被慕亦宸的車逼停在路邊。
慕亦宸拉開車門下車,臉色陰鬱,目光凌厲,將卿越從出租車上拉下來,塞回他的車上。
「你居然還想逃!我已經答應你治好病,就會放你走,你為什麼還想逃!」慕亦宸咬著牙,聲音低狠。
卿越不想和慕亦宸解釋,「你總是這麼霸道!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圈養的寵物!我有我的人身自由!」
「在你騙婚,嫁給我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你已經沒有自由了!」慕亦宸捏著卿越的肩膀,怒聲說。
「你忘了嗎?你已經答應我離婚了!」
卿越的話,兜頭給了慕亦宸一盆冷水,他似瞬間清醒過來,眼底泛起類似悲傷的情緒。
他慢慢放開卿越,聲音透著幾分無力,「是啊,我已經答應離婚了。」
可只一瞬,慕亦宸又怒喝一聲,「在他的病情穩定之前,你哪兒都不能去!」
「我想去找諾諾!」卿越痛心說。
「我在幫你找!一定會找到她!」慕亦宸正要啟動車子,忽覺後脖頸處傳來一絲尖銳的刺痛。
卿越握著手裡的銀針,刺入慕亦宸的脖頸大穴。
慕亦宸頓覺渾身無力,重重癱在座椅上。
「林卿越,你。」慕亦宸怒目圓睜,咬著牙關,眼底縈上駭人的猩紅。
「我會通知錢川過來接你。」
卿越拉開車門下車,打開駕駛位的車門,吃力扶著慕亦宸下車,將他安置在路邊公交站的長椅上。
「你敢走!」慕亦宸艱難發出聲音,想要拽住卿越,可他的手完全抬不起來。
「你不能走……」
「我明天早上就會回來!我答應你治病,就一定會信守承諾!」
卿越說完,轉身大步走嚮慕亦宸的車。
慕亦宸想要抬起手,但一點力氣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卿越的背影逐漸離去。
「越越,越越……」
他用盡力氣,喚了好幾聲,然而卿越頭也不回,毅然決然離去。
卿越開著車到了海邊,對方沒有說具體位置。
她只能在海邊停好車,等待對方聯絡她。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墨色的天空亮著璀璨的星光。
海面上一片寧靜,映著遠處燈塔的光,微風拂過,波光粼粼,
卿越沒有將車子熄火。
慕亦宸的車子有定位器,若她和諾心遇見什麼危險,還能將希望寄托在慕亦宸身上。
同時,卿越又給錢川去了一通電話,讓錢川去接慕亦宸,拔掉慕亦宸脖頸處的銀針。
不然時間過久,會對慕亦宸的身體造成損傷。
同時,卿越又給錢川發了一條簡訊。
「如果明天早上我沒有回來,記得來找我。」
錢川不知道卿越出了什麼事,拿著親子鑑定書,火急火燎去卿越給的地址找慕亦宸。
慕亦宸在公交站台已經坐了將近三個小時。
來往的行人紛紛朝他側目,那帶著揣度和異樣的目光,讓慕亦宸恨不得掐死卿越。
他慕亦宸何曾如此丟人過!
像個癱瘓一樣坐在這裡,動不得,走不得。
千盼萬盼終於盼來了錢川。
錢川拔掉慕亦宸後脖頸處的銀針,望著細長的銀針,錢川連聲嘖嘖。
「下手夠狠吶!」
慕亦宸氣得麵皮抽搐,終於能動了,但身體麻木不聽使喚,從長椅上起身,身體一晃,差點又跌坐回去。
這讓慕亦宸又覺得份外丟人。
他向來行為舉止得體,從不曾有一星半點的不端正。
他將怒火發向錢川,「怎麼才來!」
「接到少奶奶電話,我就馬不停蹄趕過來了!」錢川擔心自己淪為出氣筒,急忙奉上親子鑑定書,讓慕亦宸轉移注意力。
「慕少,好消息!您看看!」
慕亦宸抬起的手一頓,遲疑三秒,假裝滿不在乎地扯過鑑定書。
可他的心臟卻在砰砰狂跳,生怕看到另他失望的結果。
但若小諾心不是他的女兒,不也是在預料之中嗎?
為何還會如此緊張害怕?
以至於他不敢去看最下面的鑑定結果,目光一直在密密麻麻的小字上徘徊。
錢川見慕亦宸一直盯著化驗單看,不說話,也不動,歡喜公布道,「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小小姐是慕少的女兒!如假包換的親生女兒!」
慕亦宸震驚看向錢川,隨即趕緊看向最後的化驗結果,他陰鬱的臉龐綻出絢爛的笑,暗如子夜的黑眸也亮起耀眼的光。
「是我的女兒,是我的女兒!竟然是我的女兒!」慕亦宸激動得雙手發顫,紙張在他手中一直抖動。
他忽然抓住錢川,激動無比地顫聲說,「是我的女兒!諾諾是我的女兒!」
錢川跟在慕亦宸身邊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慕亦宸如此高興,也跟著笑得眉目飛揚。
「是的,是慕少的女兒!」錢川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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