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羲有條有理的一番分析,也安了宋胥的心。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雖然他們沒能得到真正的周天星盤,但摸清楚了大概位置,還知道了孟太后的暗中盤算——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正好這幾日,宋胥跟計星特意收集了葉盧的動向,她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都一一記錄在冊。姜羲要來這份冊子,從頭到尾讀了一遍。
「這裡。」她指著今天的一個時間點,「今日上午時分,葉盧去見了景元帝,兩人屏退了旁人,連近日來從不離景元帝半步的趙婕妤都被暫時支開了……是不是有些奇怪?」
宋胥伸長脖子望了一眼:「我記得,當時我順便去附近溜達了一圈兒,葉盧去見景元帝之前,神色凝重,見完他出來之後,顯得非常愉悅,就連一個路過的婢女撞到她險些打翻茶盞,她都沒有發脾氣。這對於葉盧而言,簡直是不可思議的行為,唯一的解釋就是當時她心情特別好。」
「依這位長公主的性子,能打動她的事情並不多吧。」
「的確,這位長公主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自小好東西見慣了,能有什麼讓她流露出這等喜悅?必然是天大的好事!不過當時兄妹倆商談時屏退了所有人,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天大的好事?該不會與星盤有關吧?」姜羲猜測道,「葉盧特意將星盤帶來,是為了向景元帝交換什麼東西?」
姜羲擰眉深思,除了這個理由,她實在是找不到葉盧特意帶上周天星盤的合理解釋。
但她與宋胥都不敢肯定,只能商議著明天讓計星再走一趟。
「計星定不負使命!」計星鬆了口氣,總算是聽懂這句話了。
同樣一臉懵懂不知的阿福,苦思冥想半天:「……所以娘子,我們明天要做什麼呢?」
「就……好好休息吧。」
……
紅鈺打虎的第二日,南寧侯府的三娘子就病倒了。
聽說還是被老虎嚇的。
嬌弱的閨閣小娘子因為驚嚇犯病,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何況生病的這個人還是南寧侯府「有名」的三娘子,那就更正常了。一個前些日子還無法自理的痴傻兒,突然病好,說不準就什麼病根沉疴沒有徹底拔除呢?
短短一日,鎮北侯府蕭大娘子蕭紅鈺,與南寧侯府三娘子姜元娘——兩人一併在長安城貴夫人們最不願意結為兒媳的閨閣娘子榜單中拔得頭籌。
嗯,姜三娘子還是要稍勝一籌的,畢竟南寧侯府的富貴可遠遠比不上鎮北侯的權勢,
流言逐漸傳開來,姜羲也見到了一波又一波來看她的人。
比如幸災樂禍的姜四娘子姜桃,比如故作悲憫的繼姐寧平縣主姜娥。
又比如義憤填膺,為兩人憤憤不滿的蕭紅鈺;又比如擔憂她安慰她的葉語跟寧瑾。
就連那個與她交集少得可憐的便宜弟弟姜夔,一路來時也不見人影的,聽她病了也特意跑來看了她幾眼,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可話里話外都是傲嬌少年彆扭的關心。
靠在床榻上裝病西施的姜羲,突然覺得原來她以姜元娘的身份認識了這麼多人,這些認識她的人與關係,就像是細得幾乎看不見的絲線,密密麻麻地纏繞在她附近,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她桎梏。
有一天她想脫離姜元娘的身份,真的會如她想像中的那麼容易嗎?
姜羲喝著阿福為她親手熬製的糖水,慢悠悠地思索著。
忽然,避開了旁人的宋胥,裹挾著一身寒意邁進帳篷。
他動了動鼻子,聞到姜羲喝的薑絲糖水。
「阿福,給我來一碗!」說完大喇喇地在桌旁坐下,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
姜羲無奈地看著他:「能不能稍微顧忌一下呢,宋胥先生,我多多少少也是個年輕貌美又有閨譽的小娘子吧。」
宋胥喝著薑絲糖水,頭也不抬:「是嗎?我都快忘了。」
姜羲懶得與他過多爭辯:「看你一臉喜色,計星已經打聽出來了不成?動作這麼快嗎?」
她以為至少還得磨個幾天,甚至都考慮過最終一無所獲的結果。
誰想到,這才一上午的功夫,就查出來了?
宋胥抹了把嘴,啼笑皆非地與姜羲說:「你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可笑嗎?」
「嗯?」
「我們最後的少禹巫主,不是曾幫助前朝開國太祖建立了大周朝嗎?而前朝大周的皇族,為了讓姜族僅為他姬氏所用,便刻意隱瞞了所有關於姜族的事情,但是在大周帝陵,和皇宮密室之類很多掌管秘密的地方,留下了姜族的痕跡,卻沒有姜族的記載。」宋胥抿了口茶水,譏諷地笑道,「所以,大雲的皇族,應該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大周皇族留下來的周天星盤花紋,誤以為那是前朝的秘密,更是把周天星盤誤傳為開啟前朝寶藏的鑰匙!那位清樂長公主葉盧,就是拿著假的周天星盤,在跟景元帝談判,要怎麼尋找前朝大周的寶藏呢!你說好笑不好笑?」
姜羲聽完愣了半天。
她笑是笑不出來,就是覺得特別無語。
「前朝大周的寶藏……」她按著額角,嘆息著搖搖頭。她再把這個消息與孟太后的行動一結合,便輕易推斷出了孟太后的大致想法,「所以包括這位孟太后都是這麼認為的?我們姜族的星盤是開啟前朝大周寶藏的鑰匙,而她丟出假的周天星盤作魚餌,不是為了釣我們姜族上鉤,而是為了釣前朝遺族?」
她頓了頓,又道,
「先前還聽樓塵先生說過關於前朝幽冥太子的事情,難道那位孟太后就不想想,真的有什麼大周寶藏的話,怕是早就落在那位幽冥太子的手上了嗎?那位才是大周朝的正統繼承人啊!」
宋胥卻說:「其實孟太后的想法不難理解,他們不知道姜族的存在,周天星盤的花紋留在大周最隱秘關鍵的地方就足以讓人懷疑了。而那位幽冥太子……說起來,那位幽冥太子最初連正統性都值得懷疑呢,後來雖然確認了是昭聖太子一脈子嗣,但當初他們逃得倉皇,根本來不及得到大周的秘密,所以最後這個秘密隨著大周的消亡而沉寂也是應該的。」
他摩挲著下巴,又道,
「再加上,大周寶藏的確有其事,而且這些寶藏還有來源——正是大周昭聖太子擊敗兩個外國,北越與南盛之後,搜颳了兩座皇宮裡的財富以充國庫,結果回到長安,財富還沒來得及交出去,他就先被兄弟給暗算了,最後這筆財富流落向什麼地方,誰也不知道,這才有了天下悄然流傳百餘年的大周寶藏的傳說。」
大周昭聖太子,著實是個傳奇人物。
而他搜颳了兩個國家的財富,戰爭之後兩個鄰國花費了上百年的時間才終於休養生息過來,可見當初昭聖太子的風雷手段。
眾人垂涎寶藏本就正常,何況這寶藏還被帶上了昭聖太子的光環呢?
姜羲搖搖頭,輕笑著:
「如此說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誤會咯?」
宋胥煞有介事地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看來我們要從孟太后手上拿到真正的周天星盤,難度又增加了呢。」姜羲若有所思道,「因為星盤對於她而言,並不僅僅是一件寶物,更是開啟所謂『大周寶藏』的鑰匙,絕不可能輕易示人。」
「誰說不是呢?」宋胥也有些頭疼。
真說不清今天打聽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了。
「對了,計星呢?」姜羲並沒有在附近感受到計星的氣息,他似乎離她很遠。
「我讓他留在了景元帝的皇帳附近,看能不能打聽出更多關於星盤的消息。」
與周天星盤擦肩而過,宋胥實在是心有不甘。
姜羲卻很不贊同:「現在我們知道真正的周天星盤在孟太后手上就夠了,計星再打聽可不可能找到星盤的確切所在。讓他這麼一直打探下去,萬一打草驚蛇了呢?還是把他叫回來吧。」
宋胥雖不情願,但也不得不承認姜羲說得有道理。
「行吧,我去把他叫回來。」
他說完,起身往外走。
可還沒走出帳篷,他的身形像是突然被凍住了,擯棄凝神細心傾聽帳篷外的動靜。
「怎麼會有喊打喊殺的聲音?」坐在床榻上的姜羲也疑惑出聲。
宋胥臉色驟沉:「肯定是出事了,我先去附近看看,你千萬不要出帳篷,讓阿福守著你!」
他離開得飛快,姜羲叫都叫不住。
得知營地內有變,姜羲當然無法坐以待斃,她叫阿福把她隨身箱子拖出來,在層層衣物最下面的箱底夾層中,翻出摺疊的流月弓。
收起來的流月弓也斂盡了所有鋒銳,看上去像是什麼精巧的手把玩件。
但只要展開,扣上弓弦,這流月弓便能在她手裡化作殺人的武器!
姜羲將流月弓壓在被子下,看上去病懨懨地靠坐著,實際隨時警惕著帳篷外的方向。
阿福也是如此,嬌小的身體蓄勢待發,隨時可能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危險,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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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本來想上傳成第二天早上的,結果手賤點了立即發布……暈死,幸好已經是28號了,這就是今天十一點的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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