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帶著一絲驚喜、意外,還有些忐忑。
辛卓看去,只見那人一身青色袍子套著風塵沙衣、裹腿、束髮銀釵,臉色黝黑,這是典型的在界蟲源墟討生活的武者裝扮。
此人看著很熟悉,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稍一思索,心中一動:「大師兄!」
那人正是醫皇的弟子南宮問天,記得當初在亂際山遇到他,隨後他去了中域先一門,好幾百年不見了,只是奇怪的是,他目前只有人皇的修為,一個中域的人皇武者,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是我!是我!」
南宮問天靠近,當初的溫文爾雅沒了,與辛卓的生疏也沒了,滿臉都是歷盡滄桑和人情世故的風霜,但開心倒是真的,一把抓住辛卓的手:「師傅、師娘和我們一直以來最擔心的就是你。」
看著辛卓臉上的疑惑,一拍額頭:「小師弟也是來討生活的吧?不如和這兩位前輩去我的帳篷,咱們細聊?」
辛卓看向鬼靈子二人,二人頷首:「都可以。」
一行四人順著大街往前走,一路上形形色色的武者極多,大部分是散修,但也有一部份古老勢力的不受寵弟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所有人的共同點都是特別深沉與警惕,一看就是歷經風霜、苟活千年甚至更久的老江湖。
很快到了山谷的一角,這裡帳篷很多,不下數十座,但也分主、尊和大小,南宮問天的帳篷很小,而且在角落處,也沒什麼尊貴可言,並且和走出的人挨個點頭打招呼,直到發現大部分人看向師弟的兩個朋友,臉上滿滿的尊敬,這才稍微自信些。
辛卓輕嘆,這位師兄是經過了多少社會毒打,才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四人進了帳篷,南宮問天扣扣搜搜的泡了壺靈茶,可憐的一撮茶葉用了一大半,給辛卓三人一人倒了一杯,這才對辛卓道:「一別數百年」
頓了頓,看向鬼靈子二人。
辛卓揮手:「自己人。」
醫皇就算有什麼見鬼的秘密,這二人知曉也無傷大雅,反正他自己是不太在乎了。
南宮問天點頭:「師傅當年沒有和你說實話,他並非岐黃門弟子,而是先一門的真傳,先一門在中域可能名不見經傳,不是什麼大宗門,但先一門的先輩也輝煌過,曾經在兩任大帝麾下效力。
先一門的老祖們則在虛無界,並且和一群朋友創立了藥皇谷」
鬼靈子二人聽到這裡,臉色一變:「那個人間最強大的武醫勢力,收界蟲血液皮毛的藥皇谷?」
南宮問天頷首:「沒錯!師尊的師祖名叫無妄老人,是位無極練道高手,當年是末代大帝麾下的捲簾侍衛,當年便是他老人家派遣師尊前去東華明域辦事,
事成之後,我們和師尊師娘被三道山姜氏關押幾百年,之所以沒被殺,其實也是因為太師祖的原因。
但這些事,師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當初我被姜氏利用前往亂際山哄騙師弟,也是為了救我師門所有人,無可奈何。」
辛卓蹙眉,無妄老人,正是東華三位鎮域使提過的幾位自稱天地元主的高手之一,這樣一看,什麼狗屁鏡花水月,早被人算計的死死的。
南宮問天看了眼辛卓的臉色,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之後太師祖和姜氏各家老祖打了招呼,親自前往東華明域三道山走了一遭,將師傅他們帶走,並且到了西牛聖域暫居三月,我就是那時候從先一門離開,趕到西牛聖域,對了,師弟當年收到師傅的傳信了嗎?」
辛卓說道:「收到了,只是看到書信後晚了一百年。」
當年從天地幻界跑出來,才收到醫皇的書信,結果是一百年後了。
說完才反應過來,蹙眉道:「你們就是那時候來了虛無界?」
「沒錯!我們被太師祖的神通秘法收入乾坤囊中,帶著一路到了這裡。」
南宮問天臉色有些酸楚,「雖然這虛無界是至尊以上高手的聖地,但低階武者也不是不能來,只是寸步難行啊,大部分機緣,我們都無能為力,而藥皇谷也不養閒人。
除了師傅已經入境苦海瓶頸,為藥皇谷管事,師娘和我們師兄弟幾人只能學著土著低階武者,自謀生路。
我來了這裡,師娘他們不知去了哪裡。」
辛卓笑了笑,舉杯將茶水一飲而盡,武者漫長的人生路,每走一步,可能都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如果自己當初跟著醫皇老爺子來了這裡,會不會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不會招惹東皇宮的人,也不會滅了東華明域各家,導致如今惶惶逃遁,隨時有可能被無法理解的高手一擊斃命?
不!就算是當初來了這裡,自己還會想盡辦法趕回去,滅了東華明域三道山。
如今醫皇的事,已經解釋明白,就算他們還有什麼秘密,也無所謂了,辛卓最關心的是如何儘快入境,東皇宮和姜、趙、贏各家殘留的老祖,隨時可能來臨,這種感覺就像一柄利劍懸在背後,隨時可能刺下來,說一點不擔心,純粹扯淡。
他說道:「事情都過去了,大師兄,我們三人是來這裡尋界蟲的,有沒有門路?」
一旁滅老人補充:「有沒有認識的團伙,需要人手?」
南宮問天打量一下三人的氣息,說道:「這潮汐山谷有三百個團伙,最強大的是前十之列,大老闆都是恆境初期,他們都有個響亮的名號,主要獵捕聖級界蟲和王級界蟲,但是基本上不需要人手,這個源墟最不差的就是人。
就算師弟和兩位前輩修為高絕,也無用,因為修為越高,分的份額越多,人手夠了就行,誰也不願多分一杯羹。」
苦笑一聲,又道:「你們若是修為和我差不多,反而好辦一些,份額低嘛,我所在的這夥人號稱玄龍,正是前十之一,大老闆恆境第一境,實力極強,麾下十三位真境,不差人。」
辛卓看向鬼靈子二人。
滅老人無奈道:「我們之前是被人半路拉去的,只能分到點皮毛,臨時湊份子,沒用!」
辛卓蹙眉,不如自己單槍匹馬直接殺進風暴潮汐算了。
就在這時,帳篷忽然被人粗暴的一掌擊飛,磅礴的道元力洶湧而至,一道粗嗓門惡狠狠的罵道:「南宮小兒,怎的這麼不知規矩,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許帶外人進我玄龍營地?你想死不成,老子成全你!」
鬼靈子二人氣勢攀升,揮手擋住此人的掌風。
辛卓看去,發現是個身高一丈,虎背熊腰,留著虬髯鬍須的大漢,真境中境,氣勢霸道。
南宮問天臉色一變,慌忙站起,拱手施禮:「虎當家容稟,今日晚輩輪休不入潮汐,恰好遇見自家師弟,所以帶來說說話,馬上就走!」
那「惡漢」也看見了辛卓三人,臉色一頓,凌空倒退十丈,冷笑道:「大老闆、三娘,可是來了硬茬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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