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相 第三百零七章 謀長遠之勢你,行長久之策!(感冒了,萎靡幾天)

    雍宮。

    扶蘇端坐在席上。

    他雙眼直愣愣的盯著高牆,腦海中不斷回想嵇恆所說。

    不時頷首,不時蹙眉。

    這一次嵇恆說的很多,自從嵇恆出獄後,還是第一次講這麼多,也讓他蘇真真切切的明白了很多東西,也讓他明白了自己今後要走的道路,便是走韓非之道。

    這對君主的要求實則是很高的。

    他伸手從一旁的黑漆大案取出一份空白竹簡。

    將韓非之法記下。

    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

    當這幾句話寫完後,扶蘇原本浮躁的心緒,一下子變得平靜,他已知曉了自己執政的方向,不再如過去一般迷惘跟彷徨,雖然這條路並非他真正意屬,但也是他自己主動選擇的。

    他自不可能變更。

    扶蘇喃喃道:「事在四方,因而謀在四方。」

    「我過去太過關切朝堂了,卻是根本沒有想到四方,這其實是一個極大的錯誤,嵇先生,從出獄之後,便一直提醒,讓我多去地方走走,從最開始的『從走開國路』,到後續的懷縣調查,以及北上邊疆,都是想讓自己對帝國有個真實的感觀。」

    「只是隨著身份轉變,以及政事的增多,我漸漸又開始只著眼於朝堂了。」

    「這屬實是不應當。」

    「這一次,更是因心生憤懣,想讓嵇先生為我獻策,將杜赫等帝國功臣給驅逐出朝堂,卻是全然沒有考慮過,將這般老臣驅逐後的影響,以及朝堂日後當由何人來替代,如此行徑下,只會讓朝臣更加不安,我險些釀成大錯。」

    一念至此。

    扶蘇也是後怕不已。

    他險因一時之衝動、之憤懣,而置帝國安危於不顧。

    而這根本就不是扶蘇過往的做法。

    居安則思危。

    他沉思良久,也是知曉了原因。

    他心態變了。

    自從為始皇確立儲君後,他就多了幾分傲慢,少了幾分平和之心,而杜赫、姚賈等朝臣又跟自己針鋒相對,加之不時能聽到胡亥做小動作,因是讓他心中越發焦急不安,以至於漸漸失了心神。

    這次嵇恆讓其確立為政之道,也讓他浮躁的心得以安寧下來。

    也才能這般正確審視自己。

    扶蘇輕嘆口氣。

    「權力果真容易讓人迷失。」

    「一旦身居高位,便不由自主的生出輕慢,如此心境,又如何能服人?」

    「權勢之道。」

    「我扶蘇只是一個庸才。」

    扶蘇搖搖頭。

    他苦笑一聲,沒有就此多想,而是想起了嵇恆後面所說。

    立信,立威。

    更法難就難在立信。

    這不僅要取信於秦人,還要取信關東民眾。

    這可比商鞅時面臨的問題更大。

    而按嵇恆所說,最好的取信方式,便是讓世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大秦的確是想為天下帶來太平,帶來長治久安。

    只是眼下朝堂並無這般基礎。

    不過嵇恆既能想出『官山海』來暫時緩解民眾之急,應當也能想到其他的辦法來安撫天下民眾,扶蘇卻是並未因此不安,他固然是想不到什麼辦法,但他卻是相信,嵇恆一定有,不然嵇恆也絕不會為自己出言。

    一番回首。

    扶蘇沉澱了不少。

    他重新從身下取出一份竹簡。

    準備書信一封,上呈給始皇,以讓始皇恩准。

    他提筆落墨。

    「卅(sà)七年五月辛卯朔日,扶蘇敢言之.」

    在這份文書中,扶蘇將自己的為政之道,詳細的寫了上去,也向始皇請求,繼續推進北原大軍士官退伍之事。

    這份公文扶蘇寫的很快。

    當最後兩個『敢告』二字落筆,這篇公文便徹底寫完。

    大秦的公文方式,下級向上級『請示』,都有著嚴格的規範用語。

    『敢言之』和『敢告』,一個作為公文的開頭,一個作為公文的結尾,每份公文都必須要寫,哪怕文書的內容十分簡略,也必須填上這兩句,為的便是防止有人成心在公文結尾加上其他字、篡改內容。

    不過若是上對下就不用『敢』了。

    而是直接『告』、『謂』、『下』、『卻』。

    結尾則是換成『它如律令』。

    扶蘇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並無紕漏跟遺錯,也是直接放到了一旁,又重新取出一份竹簡,再度書寫起來,而這一份公文,他卻是要寫求賢令,只是對於求賢令如何寫,扶蘇還是沒太多頭緒。

    大秦儲君扶蘇告天下之士:

    秦定六國,一天下,不封建諸侯而力行郡縣制,實為華夏一體昌盛大出於天下也。

    然則。

    華夏裂土分治淵源長久,天下大戰方休,萬民屍骨未寒,扶蘇身為大秦儲君,安能棄天下安寧於不顧?今有六國復辟勢力,攜舊制歪風,不思時勢之變,不思人民之安居樂業,唯念復古復辟之舊說,在野鼓譟諸侯制,勾連居心士人,既不奉公,更不守法,枉負經世之才能。

    昔日大秦先祖曾頒布求賢。

    賓客群臣有能出奇計強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

    今扶蘇意欲效仿先祖。

    然扶蘇智短,不知如何開口,只能引用昔日李斯丞相所言。

    地廣者粟多,國大者才眾。

    是以泰山不讓抔土,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成其深。

    王者不卻眾庶,故能明其德。

    故此,凡願忠秦之事,建秦之功,為秦謀事者,皆可入扶蘇之儲君府,為官為吏,扶蘇人微言輕,卻也知曉,關東人才緊缺,絕不會將關東之才,客而不納,疏士而不用。

    扶蘇所求賢士,不重出身,不重門第,唯重才能。

    扶蘇之願,便是仕秦之士,能嚴明法令。

    扶蘇不私天下,亦不容任何人行私天下之舉,爾等若是知法犯法,扶蘇定會嚴懲不貸。

    大秦始皇帝三十七年夏。

    當把這份求賢令寫完,扶蘇心中其實很是忐忑。

    他只是一個儲君。

    卻意欲在天下頒布求賢令。

    這屬實是不敬。

    因而扶蘇根本不敢言秦孝公所說共治秦國、分享秦國的話,只能說入自己的儲君府,望著這份求賢令,扶蘇也不由苦笑一聲,嵇恆這一番操作,可是將他架在了火上。

    雖然心中很是不安,但扶蘇依舊堅定下來。

    正如嵇恆所說,眼下始皇巡行這段時間,是大秦這幾年難得的安寧期,若是不在此時抓緊時間,多做一些事情,等到始皇巡行歸來,地方再度回歸原樣,想再做這番動作,難度可就大不少了。


    也很難為人相信。

    而且

    這次是始皇主動通知『更法』。

    嵇恆的建議,未嘗沒有始皇的想法。

    想到這。

    扶蘇心中稍安。

    他將求賢令的竹簡放到火上炙烤一番,等到上面墨跡全部乾涸,這才小心翼翼的卷上,用一根繩索將竹簡牢牢套住,蓋上了自己的印泥,這文書涉及面很大,決不能提前為外界洞悉。

    等將一切做完,扶蘇依舊沒有休息。

    他在思索如何提拔蕭何等人。

    正常而言,這是始皇需考慮的事,只是如今扶蘇也開始上心了。

    他第一反應其實是想將蕭何等人提拔到朝廷來的,而且蕭何之前本就被多次舉薦,只是為蕭何拒絕了,眼下將蕭何提拔上來,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在考慮一陣之後,扶蘇放棄了這個念頭。

    非是不能。

    而是沒有這個必要。

    像蕭何這般的官員註定是少數。

    就算提拔上來,對朝廷局勢影響也不大,還會成為眾矢之的。

    而且蕭何之前就曾多次拒絕,這就足以看出蕭何對於被提拔是不情願的,眼下強行提拔,反倒會適得其反,還不如就將蕭何等人安置在地方,讓他們在地方做出一些成績,到時再提拔也順理成章。

    不過。

    扶蘇已非之前那麼稚嫩。

    他已清楚的知曉,自己當初執著選用六地官吏,其實給自己落下很大口舌,眼下他已清楚,就算自己要提拔關東官吏,也當同時提拔一些關中官吏,兩者最好近乎持平,都要兼具考慮到。

    想到這。

    扶蘇再度取出一份空白竹簡。

    他雖有此心思,但也準備給蕭何等人說一聲,以免讓他們生出誤會。

    認為自己輕慢他們。

    「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

    「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

    「.」

    這份文書扶蘇寫的很快。

    等將這一份文書寫完,扶蘇直接朝殿外高聲道:「魏勝。」

    很快。

    魏勝就邁著小碎步進來了。

    他將之前寫好的兩份文書遞了過去,沉聲道:「將這兩份文書即可送至陛下手中。」

    「至於這份文書.」望著墨跡未乾的這份,扶蘇道:「你派些人送到蕭何等事務府官吏手中,將這份文書中的內容傳達,並告知他們,用不了多久,朝廷對他們的任職就會送達,我扶蘇不會強求,願仕秦者晉升,不願者拒絕即可。」

    「扶蘇絕不強求。」

    聞言。

    魏勝連忙稱諾。

    做完這一切,扶蘇舒展了一下身子。

    隨即。

    他似想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魏勝,問道:「魏勝,我之前吩咐你做的事做的如何了?」

    魏勝心神一凜。

    他自是清楚扶蘇交代的何事,連忙道:「回殿下,基本已辦妥,其他知曉嵇先生身份的宦官侍女,臣都已派人去清理掉了,只是當初護衛嵇先生近前的那幾名侍從,都在去年入伍,眼下也都在北原大軍,殿下,你看?」

    扶蘇眉頭一皺,擺了擺手道:「既然不在咸陽,那就算了。」

    魏勝面露遲疑。

    見狀。

    扶蘇凝聲道:「有事直說就行。」

    「是。」魏勝連忙道:「據臣私下打聽,知曉嵇先生身份的,恐還有趙高,此人跟胡亥公子關係親近,胡亥公子恐早早就將嵇恆先生的身份透露出去了,而之前趙高之女婿閻樂,便是哪位咸陽令,還曾私下去找過一次嵇先生,臣懷疑,閻樂恐也知情。」

    「趙高,閻樂」扶蘇目光微凝。

    魏勝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多喘。

    他只是一個宦官。

    豈敢去插手皇室內部的事。

    只是作為扶蘇的近臣,卻也必須做好分內之事。

    沉思片刻。

    扶蘇搖了搖頭道:「算了,此事已過去了,他們若是真敢泄露,恐早就說出去了,眼下外界還沒有傳聞,那便說明他們也清楚其中利害,不敢輕言的,而且現在嵇先生的身份已為宗正做實為皇室一『家奴』。」

    「就算外界有流言,也難以再中傷了。」

    「殿下英明。」魏勝小小的誇讚了一句。

    扶蘇輕笑一聲,揶揄道:「伱怎麼也學起溜須拍馬起來了?」

    魏勝笑著道:「臣這不是溜須拍馬,而是實話。」

    「實話也好,假話也罷,現在去把這幾分文書傳了吧。」扶蘇擺擺手,將案上三份文書遞了過去,魏勝連忙伸手小心翼翼的接過,而後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宮宇。

    等魏勝走遠,扶蘇搖搖頭。

    他感慨道:「在沒有被確立為儲君前,想著為父皇認可成為儲君,但等到真的成為儲君,才知道這個位置是多麼難坐,不僅要面對父皇的壓力,還要面對朝臣的多番發難,更要面對日後的天下形勢。」

    「難難難!」

    「就是不知我扶蘇的這份求賢令下,天下有多少人會投入大秦的懷抱,又有多少人會對此嗤之以鼻,不過這份求賢令,也算是為關東本就焦頭爛額的局勢,又攪渾了一把,呵呵。」

    良久。

    扶蘇在韓非之法下,又添上了幾句新言。

    謀長遠之勢。

    行長久之策。

    建久安之基。

    這是扶蘇給自己定的目標。

    也將是他日後一生要為之實現的許諾。

    扶蘇就這麼坐在空闊的大殿中,目光透過洞開的大門,遙遙的望向了天邊。

    這一刻。

    他的心緒徹底平靜了。

    他也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前路這般清晰。

    與此同時。

    始皇的馴狩行營在廬山停留旬日後,便再度直下,而今已達到了丹陽。

    丹陽是會稽郡第一座大城邑。

    丹陽跟沿江的金陵邑、朱方邑、雲陽邑等城,一同構成了過去舊吳之地的腹心地帶。

    時人呼之為江東是也!

    這幾天更新不得行,人燒的發昏萎靡了,等好轉了會還的,想著十二三天更十五六萬字,哇的哭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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