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相 第二百五十七章 嬴政的不安!(求訂閱)

    咸陽宮。

    嬴政面色陰沉似水。

    殿內站有兩人,一為御史大夫頓弱,二為丞相李斯。

    嬴政看著手中的竹簡,冷聲道:「朕這次將你們兩人召見過來所為何事,你們心中應該都有數吧。」

    頓弱跟李斯對視一眼,神色嚴肅道:「臣知曉。」

    嬴政看向頓弱,漠然道:「在十月深秋,中原東郡,據說降落下一顆流星,抵達地面時化作了一塊形狀奇異的巨石,隕石至地,在周代時其實屢見不鮮,世人也鮮少會因隕石降落就視為神異。」

    「然這次隕石降落跟過往的不同。」

    「據東郡官員稟告上來的奏疏上看,這隕石降落之時,上面分明乾乾淨淨空無一字,然過了一夜,隕石上竟赫然刻出了七個大字。」

    「始皇帝死而地分!!!」

    聞言。

    頓弱跟李斯面露驚恐,只覺膝蓋一軟,直接癱跪在地,大氣不敢多喘。

    嬴政淡漠的掃了一眼下方兩人,把目光移向頓弱,冷聲道:「現在距離這隕石降落已有一月時間,這段時間,頓弱你又給朕查清了什麼?都給朕詳細說說吧。」

    頓弱低垂著頭,根本不敢抬頭,顫巍道:「回陛下,臣在得知此事後,立即派出一班御史奔赴東郡查勘,可查勘訊問多日,周圍所居住的民戶竟全都說一無所見,也未曾見有人靠近過隕石,那刻字之人仿佛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沒有線索可查。」

    「臣失職。」

    「朕給了你這麼長時間,你就告訴朕,你什麼都沒有查出來?難道你也信這是上天銘刻的字跡?」嬴政拂袖怒喝道。

    「臣絕無此意。」頓弱匍匐在地,身子抖如篩糠。

    隨即。

    頓弱繼續道:「臣依據秦法將附近不舉發的罪犯,則連坐同罪之條,當即將隕石周圍的民戶全部入獄問罪,若是這些民戶再不敢說出實情,臣便按律將這些人全數斬首。」

    「與此同時。」

    「臣已調集大批熔鐵工匠,將刻字隕石煉成了鐵水。」

    「也將對此事知情的官吏全部控制,天降隕石之事,絕不會再向外泄露。」

    「請陛下明察。」

    聽著頓弱的話,嬴政眼中滿是怒意。

    只是在冷冷的看了頓弱幾眼後,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追究,他轉過頭,將目光看向了李斯,問道:「李斯,現在你給朕來說說,這江神預言又是什麼情況,這隕石預言沒有頭緒,你可別告訴朕,這江神預言同樣毫無頭緒。」

    嬴政目光冷冽到了極致。

    李斯一臉肅然,拱手道:「回陛下,臣經過細緻調查,對這次所謂的江神預言,有了詳細的了解,十月乃大秦歲首,也是朝廷上計的日子,深秋之時,陳郡郡丞趕赴咸陽稟報政事,進入函谷關已是入夜。」

    「因上計事重,陳郡郡丞不敢怠慢,並未在函谷關歇息,便繼續徹夜趕路。」

    「夜過關中華陰縣境內的平舒道驛站外時,據陳郡郡丞言,其突兀的遇見一個黑斗篷黑面紗者攔在空曠道路中,陳郡郡丞見道上有人,也是唯恐發生碰撞,當即勒馬,剛剛停住,那名黑衣人便遞上一件物實,同時壓著聲音說了一句話。」

    「為我遺滈池君。」

    「陳郡郡丞當時不明其意。」

    「但緊接著他便聽到了另外一句話。」

    說到這。

    李斯的聲音一下停住了。

    他雙眼微不可察的抬起,掃了始皇一眼,有些猶豫當不當繼續講。

    嬴政淡漠的看著李斯,冷聲道:「繼續。」

    李斯連忙頷首,壓著聲音,讓聲音儘可能的平穩,道:「那黑衣人又說了句『明年祖龍死!』」

    「陳郡郡丞大驚,連忙下馬想要看清黑衣人面目,而正當此時,那黑衣人卻倏忽消失得無影無蹤,陳郡郡丞大驚,飛馬趕到咸陽,將此事稟告了上去,同時呈上了那方玉璧。」

    說著。

    李斯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嬴政目光依舊陰沉,只是目光卻從李斯身上移開了,落到了自己的大案上,在那份奏疏的旁邊,分明還放著一塊玉璧,而這一方玉璧,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自己八年前巡視楚地時,不小心滑落到江水中的那方玉璧。

    「祖龍?」嬴政冷笑一聲,「這些作祟者還真是煞費苦心。」

    「但憑他們也配評價朕?」

    「李斯,你既然對此事有這麼深的了解,那你就給朕說說,這些人為何要這麼做,又究竟是何居心,又妄圖達到什麼目的。」

    李斯連忙作揖道:「諾。」

    「陛下所言極是,作祟者的確下了一番苦功,臣這幾日詢問了一下太史令,太史令對這般神秘陰陽之學甚是熟悉,據太史令所說,這作祟者件件宗宗都符合陛下當年昭告天下的陰陽五行之說。」

    「滈池君是關中水神。」

    「而大秦為水德,水神便是陛下,江神便是水神,以五行國運,也是秦之水德的保護神。」

    「江神告關中水神以讖言,是保護神對所護國運的垂青照應。」

    「祖龍,龍之始也,龍,人君之象也,陛下為始皇帝,寧非祖龍乎?」

    「這便是作祟者稱陛下為祖龍之緣由。」

    「而這送璧人一身黑衣又倏忽不見,顯然是楚地民眾傳聞中的山鬼之形,而這件神異之事的通篇意涵則是」李斯頓了一下,眼中露出一抹艱難,但還是咬牙繼續道:「江神委託山鬼,以陛下當年沉入江水中的玉璧為物證,以水神護佑之情,預告奉行水德之皇帝。」

    「說」

    「說陛下你明年要」

    『死了』兩字,李斯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也實在不敢說出口。

    聞言。

    嬴政默然了一陣。

    隨即竟直接揶揄冷笑起來,譏諷道:「大秦的江神還需委託楚地的山鬼?而這楚地的山鬼還知道一歲之後的事?如此說今年將完,朕實已活不過一年乎?」

    「荒謬至極!」

    李斯附和道:「陛下英明。」

    「臣也覺此事大有蹊蹺,恐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不過此事畢竟涉及陛下,先當嚴守機密,臣已下令,將知情者一律查辦,同時也傳令下去,今後凡有此等流言,傳播者一律發北河苦役。」

    「以正視聽。」

    嬴政擺擺手,對此不置可否。

    他冷聲道:「晚了,這些人既然敢做這裝神弄鬼之事,要的便是天下人人皆知,你不說,朝廷查明的知情者不說,難道這些作祟者不會說?嚴守機密,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李斯沉聲道:「事關陛下,臣認為還是當謹慎。」

    嬴政一揮手道:「裝神弄鬼有甚不好說?這件事一看就明白,李丞相若是不信,朕便給你一個預言,不出旬日,明年祖龍死,這句話便會傳遍天下,不定幾個月後還會變成今年祖龍死,此等鼠輩伎倆,也在朕面前擺弄,黔驢技窮也!」

    李斯點頭。

    他作為法家代表。


    對於這些神鬼諸事本就不信,而今天下醜事頻出,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陰陽神秘之學裝神弄鬼煽惑民心,當真是罪不可恕。

    不過隕石刻字太過粗鄙,他完全沒有相信,所謂的江神預言,同樣錯漏百出,他同樣嗤之以鼻,然對於熒惑守心,他卻是認真了,至少遠在天邊的星象,是無法說是人為裝神弄鬼的,而且星象本就是莊重的事,你可以不信,卻不能斷然說是子虛烏有。

    即便是李斯,近日也在用心揣摩,體察其中奧秘。

    然並不敢向始皇多言半分。

    殿內靜謐。

    嬴政知曉頓弱跟李斯在不安什麼。

    他平靜的看了兩人幾眼,最終未詢問兩人對熒惑守心的看法。

    他心中同樣對此有些不安。

    子不語怪力亂神。

    然這是天象。

    而熒惑守心的預示之地在原韓魏北楚之地,稟告江神預言的來自陳郡郡丞,陳郡正好位列這塊地界,難道大秦真要面臨大災大劫了?

    風雨欲來。

    即便是嬴政也感到了壓力。

    甚至是心生驚惶。

    不過他在位多年,早就養成喜怒不形於色,並未表露分毫,然也不願去詢問,他很擔憂會問出一些不妙的事,只是就算他有意不理睬,天下的議論之聲卻不會斷絕,只會甚囂塵上。

    甚至會愈演愈烈。

    頓弱跟李斯對視一眼,都不禁面露一抹苦笑。

    若是其他事,他們還敢直言,然涉及星象預言,卻是絕不敢多說的,因為這是真會應驗的,一旦天下真的出現災禍,他們之前說的一些話,恐就會變成自己的罪。

    嬴政心中也清楚。

    因而極少在朝中提及熒惑守心,也從不過問相關情況,仿佛對此真的莫不在乎。

    但所有人其實都知道。

    這是不可能的。

    現在始皇的平靜,只是還沒想好該如何面對,又該以何種姿態面對,但最終還是會面對的。

    嬴政揮了揮手,讓李斯頓弱兩人離去。

    他一人孤坐在席。

    眼中露出了一抹憤然、生氣以及一抹不甘。

    他伸手將奏疏最下方的一份竹簡抽了出來,這是一份積壓了數天的竹簡,前幾日就已送到了他的大案,只是嬴政一直沒有去理會,更沒有想去翻閱,只是隨著越來越多流言傳出,他的鎮定漸漸生出了動搖。

    最終。

    他翻開了這份奏疏。

    上面是宮中日者、巫覡對這次熒惑守心的拆解。

    拆解內容寫滿了整篇竹簡。

    嬴政逐字逐句的看著,上面第一句便是中原地區將有大災大劫,有人說這是上天執法星對自己坑殺儒生的警示,預示著將有災難降臨大秦,也有人說這是自己倒行逆施,大肆針對貴族,引起了上天不滿,還有說秦政不仁,為天地不容,故降下災難。

    種種拆解觸目驚心。

    甚至於其中也有人說,坑儒也好,反覆辟也罷,都只是小事,只怕天下將有更大的事端。

    而這個事端有且只有一個。

    大秦覆滅!!!

    原本還能沉住氣的嬴政,見到這句話,倏地變了臉色,怒喝道:「一派胡言,區區星象,也敢妄斷大秦生死?」

    「天下何人能滅秦?」

    「六國貴族不過是群蛇蟲鼠蟻罷了,有何懼之?朕過去之所以不理睬,實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然國有國法,政有正道,六國貴族膽敢復辟,朕便敢殺他個乾淨,朕偏不信這個邪,朕倒想看看,這熒惑守心究竟能奈大秦如何!」

    「朕日後便是死了,也要睜大眼睛看著,誰能將朕的大秦覆滅!」

    嬴政滿眼怒意。

    他對宮中這些日者、巫覡的拆解已是充滿了憤怒。

    這些人完全是在亂說一通!

    謬不可言!

    然等到嬴政冷靜下來,卻是不由嘆氣一聲。

    他為天下至尊,尊貴至極,就算是所謂的陰陽神秘之學,他也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是嗤之以鼻,然對於這天象變化,卻是完全無計可施,只能聽之任之,甚至做不得任何措施。

    這種無力感讓嬴政很是惱怒。

    同時也很是驚怕。

    嬴政厭惡的將這份竹簡棄之一旁。

    他抬起頭,目光望著高聳的殿宇,思緒卻是漸漸飄遠。

    他想了很多。

    他想到自己若真的暴斃,大秦將何去何從?

    他想到了若是上蒼真降臨了災難,天下烽煙再起,又有何人能力挽狂瀾?

    一念間。

    嬴政想了很多很多。

    不知過去了多久,嬴政已收回了心神。

    他目光沉寂的望著大案,地獄道:「嬴政啊嬴政,你雄極一世,幾曾想過會面臨今日境遇?你就如鄉間的可小農夫,從地頭走到地尾,總想尋覓一顆最茁壯最完美的麥穗,你總是把希望寄托在前方,一直快走到盡頭了,才陡然回首,身後早已一片瘡痍。」

    「你心太高,心太大,太求完美無缺了。」

    「但天下真能面面俱到?」

    「帝國創製,你求新求變求完美,最終卻踽踽難前,不見前路,不知未來,盤整華夏,你同樣想破舊立新,但在破除之後,卻是不知當立什麼,恍恍惚惚又走回了老路,在你手中,大秦還有前路嗎?」

    嬴政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質疑。

    但很快。

    他的目光就堅定下來。

    他沒有錯。

    若不思革故鼎新,不思變法圖治,天下最終還將陷入分治裂土,動盪不休。

    這才是真正的倒行逆施。

    他沒有錯。

    他只是時間太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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