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便,傳來一個威猛的聲音,所有的人都嚇得轉頭看過去,一個身穿趙國宰相朝服,頭戴高冠、身佩長劍的威猛文士大跨步走了進來。
這人不是陳宮,還能是誰?
九江國鎮殿將軍揮動手中的高牙,怒斥道:「不得佩劍上殿!」
陳宮推開高牙,怒斥道:「我為上國之丞相,如何不能佩劍上殿?」當下邁步來到了朝堂上。
九江國所有的大臣都閉上了嘴巴,陳宮氣勢很強,沒有人願意觸這個霉頭。
朱標臉上的表情再一次表的精彩起來,但是還沒有等到陳宮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的神色就已經恢復如常了。
「拜見九江王!」
陳宮走上前去,向著九江王行禮。
韓信也被陳宮這種鄭重的姿態驚道,抬了抬手,虛扶了一把:「先生無須多禮。」
陳宮目光威嚴的看了一眼九江國群臣,無人敢與之對視,而後非常恭敬的推到了朱標身後。
朱標嘆息一聲:「先生何苦來哉?」
「皇上對我有知遇之恩,若無皇上,臣始終不過是一介布衣,終日于田地之中揮汗如雨,何如現在?身份尊貴?哪怕是我皇不存,但是皇帝的威嚴依舊存留在世上。」
「何苦來哉!何苦來哉!我現在已經是秦國的臣子了,先生!」朱標閉上眼睛兩含淚水流了下來。
一時間大殿上唉聲遍野,九江國群臣沒有不動容的。
天下間的豪傑烈士有多少?多少多只是存在於史書之上,今天卻在這裡親眼見到了一個。
「在陳宮眼中,太子就是太子,先皇已經死了,還請九江王念在我朝與貴國相互結盟,以前的友誼之上,支持太子登基稱帝!」
韓信面色微微改變了一些,只是道:「此事非同小可,容後再議。」
陳宮眼睛一瞪,手已經握住了劍柄。
卻說就在這個時候,側邊走出來了一個年輕人,拱手拜道:「先生在上,某有話說。」
這來這是誰?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的蔡國王子禪。
劉禪拱了拱手,見得陳宮沒有發怒,便繼續道:「自古以來,天子登基,必定要上達於九天,下傳於地府,眼下太子標身披秦國禮服,手提秦國節杖,但是卻要登基稱趙皇帝,卻實在是有些不符合禮節。」
陳宮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微微拱手道:「還請大王恕罪,某唐突了。」
韓信微微頷首:「先生忠勇之心可嘉,本王自然不會怪罪什麼。」
劉禪繼續道:「所以,如果貴國太子希望登基為帝,我九江國雖然是小國家,但是卻也知道報恩,自然會全力支持太子標登基稱帝,時而還請太子標和大人前往國賓居所,沐浴焚香,上達於天,下達於地府,而後登基稱帝,方才名正言順。」
陳宮跪在地上,「咚咚咚」向著太子標磕了頭,道:「太子,先皇的仇,不能不報啊!」
「我意已決,從此以後乃是大秦臣子,先生莫要逼迫我!」
陳宮激憤不已,拔出手中的劍來,大殿上的九江國侍衛嚇了一跳,趕緊護住韓信,卻看到陳宮劃破手腕,把鮮血塗抹在臉上,哀嚎一聲:「先皇!老臣無力回天,這實在是沒有顏面來見你了!」
說著,就把劍倒轉了過來,向著咽喉刺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著鋒利的寶劍就要陳宮的咽喉,正在一邊上的劉禪忽然飛起一腳,踢飛了陳宮手中的寶劍,大殿上的武夫急忙將寶劍收走。
陳宮求死不能,哀嚎一聲口中咳出一口鮮血倒地不省人事。
「快穿御醫前來,為先生診治。」韓信惱怒道。
不過刻鐘時間,御醫就到了,看著倒在地上的陳宮,顯示伏在陳宮胸口聽了一下心跳了,這才叫人將陳宮扶了起來,從後邊推著背,用力地肩膀上拍了幾下,有把陳宮放平了,解開衣襟,在陳宮胸腹上推拿了起來,片刻時間以後,陳宮則悠悠醒來。
御醫手裡拿著濕毛巾,給陳宮擦拭掉了臉上的鮮血,被切破的手臂也包裹好了。
陳宮看著眼前的一切,嗚嚎一聲,揮手打掉自己的高冠,扯散了髮髻,苦笑著離開了九江國朝堂。
朱標退到一邊上,默默地流著淚。
韓信心情很差,看著朱標哼了一聲,就想著後庭走掉,其餘的九江國大臣,也非常不待見朱標,唯獨有劉禪走到朱標身前,拱手拜道:「有請太子標到某府上一敘。」
朱標揚起衣角來,擦掉臉上的淚水,回了一禮,兩人一前一後,這才出了王宮。
走出王宮,劉禪轉頭向著侍衛問道:「可曾見過陳宮先生出來?」
「陳宮先生……」侍衛遲疑了一下,然後指著一個方向道:「陳宮先生披頭散髮,有哭有笑,向著這邊去了。」
劉禪看了一眼,揮手指著在外邊等著自己的家丁道:「你去看著先生,不要發生什麼意外。」
那家丁聞言,立刻跟了上去。
「太子莫要過於悲痛,先生也是為國為民之人。」劉禪請朱標上了馬車,幽幽一嘆道。
「亡國之人罷了,哪裡還有什麼國?」朱標這時候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看著空蕩蕩的睢陽城,出了到處走動的九江國武夫,就再也看不到別的身影。
兩人一路上都沉默了起來。
朱標是亡國之人,同樣……劉禪也是亡國之人。
到了劉禪府邸上,兩人對岸而坐。
朱標第一句話就是:「公子可曾相國復國?」
「呵……」劉禪搖著頭苦笑了起來,「強如趙國,與秦國正面作戰,也只不過是撐了半年時間而已,我又有何德何能,可以復國?」
大殿中,再一次沉默了下來;但是無論多麼沉默的局面,總需要人來打破。
「陳先生是過不去自己那一關,就像大王也過不去自己那一關。」劉禪道。
朱標嘆了一口氣,心中有些自責,可是卻有忍不住問道:「九江王也有過不去的地方?」
「有。」劉禪笑了起來,他用手指著自己道:「就是我。」
「當年先父在建陽城一戰,於漫漫白雪之中消失不見,天下間所有的人都認定先父死在了山野之間,若是沒有大王照顧我,我只怕不是餓死在街頭,就是遭秦人斧刃加身而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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