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我攤牌了,我是始皇嬴政 第90章 蒼髯老賊,皓首匹夫

    如果說方才許尚的【粗鄙】之語,乃是刀刀見血。

    那麼這一篇相鼠。

    就是妥妥的直戳孔謙的肺管子!

    可謂是相當的誅心!

    高台上。

    孔謙額頭的青筋根根暴起,他本就年邁,又長途跋涉,顛簸日久。

    此刻再被許尚連續的反唇相譏……

    「嘭嘭。」

    孔謙身形搖晃,忍不住連退兩步!

    下方。

    幾名孔氏子弟見狀趕忙出聲關懷。

    「族祖……」

    「族祖您千萬別把那粗鄙罪徒的狡辯之言,放在心上啊!」

    「族祖,您要保重身體啊!」

    孔氏子弟的情真意切。

    讓孔謙立馬又重新挺直了胸膛。

    他不能敗!

    更不能輸!

    現在連秦皇的面都沒見到。

    他若就此倒下……

    尤其還是倒在一個不敢露面的宵小罪徒的狂言之下。

    曲阜孔氏才叫真的完了。

    於是。

    孔謙強撐著老邁之軀,硬生生重新挺立了起來。

    許尚見狀扯了扯嘴角……

    果然人越老,臉皮就越厚。

    這麼罵都能像個沒事人一樣。

    著實不易。

    華陽太后見狀眯了眯美眸,道:「夫子,孔謙秉承的民意已經連敗三陣,他似乎有些到極限了。若再敗……今日恐怕就得血濺高台了!」

    孔謙的身體狀況和情緒狀態,明顯都即將達到極限。

    現在越是強撐……

    意味著其一旦心中的那口氣泄了。

    到時候哪怕大羅金仙降世,也難救其性命了。

    「我要的就是他血濺高台!」

    按照許尚的本意。

    辯經就辯經。

    一般他是不會輕易進行人身攻擊的。

    但……

    孔謙是例外。

    既然他要讓曲阜孔氏亡魂斷根。

    那麼孔謙便斷然活不得!

    連輸三陣!

    一退再退!

    孔謙手上能夠打的民意牌,已經捉襟見肘,若再想發難……就得另闢蹊徑……

    也就是攻擊大秦統御法理性的其餘軟肋。

    ……

    林木間。

    「夫子高論。」

    扶蘇忍不住感嘆的道:「對於紂王的罪名諸事,我也知曉許多詳情……但我卻很難將這些跟焚書國策聯繫到一塊。」

    知情,與靈活運用於辯經。

    看似只在一念之差。

    實則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許尚真正厲害的地方,就是通過明文記載之事,反推出背後的真相!

    周書之中。

    自然不可能記載周公焚毀殷商祭祀古籍。

    但除了周公……

    還能有誰呢?

    這是個不言而喻的問題。

    任何人都可以輕易的得出結論。

    如此。

    姬周先行。

    嬴秦後繼。

    有何不可?

    自無不可!

    「焚書修史!」

    嬴政點頭接過話茬:「紂王若是知曉,自己在後世多了數不清的罪名,估計得氣到把棺材板都給掀了。」

    嬴政現在的狀態倒是越來越放鬆。

    最開始他對於孔謙的發難,十分的如臨大敵。

    眼下看來。

    孔謙比之夫子。

    著實是有些差距的。

    旁側。

    右相王綰和御史大夫馮去疾面面相覷,兩人立即便想到了,大秦同樣可以通過歲月史書的方式,不斷對六國加罪。

    這個事兒誰能負責呢?

    答案是前任太史令,大書法家,秦篆的開創者:胡毋敬。

    隨著右相王綰一個眼神……

    大夫胡毋敬抬步上前,道:「陛下,微臣願代為修史。」

    秦史要修。

    六國史肯定也要修。

    胡毋敬才識滿腹,正當用於此處。

    嬴政點頭應允:「胡卿,就依照夫子之言,效仿前朝之舉,修史以德,傳於萬世。」

    胡毋敬拱手:「諾。」

    仁德,自然得加以大秦。

    至於六國的末代君王,紂王的下場,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鑑。

    也正應了那句話。

    對於一個君王來說。

    敗亡,即是最大的罪!

    ……

    對面高台。

    孔謙緩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找到了新的辯經突破點。

    他在認真的思索過後,沉聲道:「呵!就算大秦的焚書修史,皆是為了效仿前朝之舉……但不管怎麼說,虎狼暴秦,舉世共知。你再怎麼修史,也註定掩蓋不了真相。殺神白起屠戮百萬,暴秦血債高築,哪怕歷經萬世,也難以洗刷!」

    孔謙提及【虎狼】二字。

    這算是大秦的軟肋嘛?

    答案是:非常算……

    許尚從很早的時候就說了。

    虎狼,絕非褒義,不可以之為榮。

    「青史真相,理當呈於後世。」

    許尚侃侃而談的道:「就像姬周攻入朝歌,一邊在祭天之禮中,殺得血流成河,一邊又痛斥紂王殘暴。」

    「姬昌誕子二十二,卻說只有兩個兒子的紂王耽於享樂,沉迷酒色。」

    「這些都是真相,但依舊不妨礙現今世人對於姬周代表仁德的印象共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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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王朝的統御法理性。

    說重要也重要。

    說不重要……

    在大秦的國祚穩定下來以後,其實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說到底。

    民心是什麼?

    民心就是糧食,人人都能吃飽飯,安心的過日子,老婆孩子熱炕頭。

    經時日久。

    民眾對於國家自然就有了歸屬感。

    屆時往事如煙。

    真相?虎狼?暴秦?

    都會成為過去。

    因此。

    大秦真正的未來,全得看許尚能把兩季稻穀種植技術,完善到何種程度。

    「另外。」

    許尚又補充分辯:「從春秋至戰國,百家思想於亂世中不斷淬鍊。」

    「老子的道,孔子的禮,墨子的愛,孟子的義,商君的法。」

    「你儒家各種推崇孔孟,但現實的真相卻是……春秋禮崩樂壞,亂世道義不存。」

    「你只看到了殺神白起屠戮百萬,可六國之間頻繁伐戰伐交,所產生的流民,橫死者何止百萬?」

    「怎麼?春秋戰國共計五百餘年,期間的枉死流民,在你孔謙眼中都不是人?而是草芥?」

    「總而言之,哪怕是最不堪的一統治世,也遠遠強過諸侯爭霸的紛爭靡亂!」

    「也唯有商君之法和兵家霸道,才能終結亂世,還九州以太平。」

    「這,才是真相。」

    「哪怕歷經萬世,也無可更改。」

    ……

    許尚引用了西方中世紀尼德蘭著名人文主義思想家,外加神學家:伊拉斯漠之名言。

    最勉強的和平,亦勝過最正義的戰爭。

    道理都是共通的。

    大秦東出一統,終結亂世。

    單這一條。

    就夠了。

    「不!」

    孔謙咬牙道:「我們理應追尋太平治世,但並不代表可以忽略過程。大秦再造一統確實是真相,但坑殺過甚,屠戮過甚就是有傷天和。殘暴的過程,必將導致殘暴的結果,所以才會讓現今之大秦,如此的不得民心!」

    孔謙無法直接駁斥天下大定是錯的。

    但……

    他卻可以用錯誤的過程,反證大秦的一統,實乃錯誤的結果。

    不得民心,便是最佳的佐證。

    毫無疑問。

    這就是妥妥的強詞奪理。

    大秦才剛剛一統,哪那麼快就能招攬九州民心了?

    即便是前朝姬周,最初也是經歷了一場場的叛亂……才慢慢走向了平穩……

    「孔謙,你可真是個腐儒啊!」

    許尚冷聲道:「包括周公,也有過於理想之嫌!」

    孔謙聞言眼珠子一瞪:「你這粗鄙罪徒,又關周公何事?你休得口無遮攔的胡言亂語!」

    話音未落。

    許尚斷然駁斥道:「戰爭就是戰爭!本就是你死我活!」

    孔謙:「……」

    「尤其那什麼狗屁的沙場榮耀,還有周公定下的所謂戰爭禮法!」

    許尚的聲音傳遍八方:「宋襄公倒是遵從戰爭禮法了,敵人半渡不攻,敵人陣型未穩不攻,結果呢?楚滅宋,斷其國祚、宗廟、祭祀!」

    「再者,兵家的發展,自有大道規律可循!」

    「昔年開創【司馬法】的司馬穰苴,治軍極嚴,斬佞臣莊賈,全軍肅然,方能以武威敵!」

    「後孫武橫空出世,並前所未有的提出了兵者:詭道也!」

    「遂戰神吳起,殺妻求將,母死不歸。卻在魯以殘兵敗齊,在魏訓練武卒破秦……有一母親,在聽說自己的兒子生瘡,吳起卻親身吮之。那母親聽聞大哭,因為吳起這般做法,他兒子在戰場上肯定會不顧生死,定然難歸。」

    「孔謙,照你之意,吳起的種種做法,該當如何評斷?」

    「再論武安君白起,血屠百萬殺神出,可其也得到了應有的下場,被秦昭襄王秘密處死。」

    「故,宋襄公、司馬穰苴、孫武、吳起、白起……此五人便代表了兵家的發展軌跡之節點,由正轉詭,由王轉霸,直至不惜一切手段,只為獲得勝利!」

    「兵家大勢即為規律,規律實乃天道,不可阻也!」

    ……

    春秋禮崩樂壞。

    代表著兵家註定會走向追求全勝的極端!

    尤其當孫武提出了兵者詭道也之後。

    多少兵家將領,把這句話奉作圭臬!

    包括通武侯王賁,隴西侯李信,還有諸多大秦的先鋒將領等等。

    都是劍走偏鋒的佼佼者。

    連帶著兵勢戰略家的國尉屠雎,也極端異常。

    相比之下。

    武成侯王翦……著實是個逆大勢之人。

    「你這算什麼規律?又算什麼天道?」

    孔謙抬手輕顫的直指道:「這只能證明春秋禮崩樂壞的最終導向,便是西北暴秦……咳咳!」

    孔謙一邊說著,一邊重重的咳嗽了兩聲。

    許尚漠然:「對於兵家而言,勝利即是天道,勝利即是規律,勝利即是絕對的大勢所趨。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在戰場上賣嘴……唯有死路一條!所以你們山東六國,才會一敗塗地!」

    「你!!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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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謙剛想怒斥,卻又因為自己過於激動,導致只能先行緩一緩。

    許尚繼續道:「剛剛說了那麼多,老夫只想反證一件事。那就是秦皇仁德,挾義東出,以正合,求一統!」

    「孔謙,我且問你……秦皇在一統過程中,可曾再有坑殺諸事?可曾再行梟首記功?可曾再有燒殺六國平民?」

    「答案是都沒有……秦皇德化天下,高舉仁義大旗,拯救中原黎民於亂世水火,何以就成了血債高築?」

    「孔謙,有些話你最好想妥當了再說,再敢妖言禍國,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

    春秋禮樂制度越發崩壞。

    周公的戰爭禮法註定會走到盡頭。

    兵家沒有限制,由王轉霸,就會越來越極端,越來越嗜殺,以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為最高目標,不惜一切代價獲得勝利!

    若按照青史正常的軌跡發展。

    大秦也確實會被兵家霸道和法家霸道,雙重反噬。

    好在……

    這一次許尚做足了準備。

    先行逆勢彌補,挾義一統,化兵家霸道的部分遺禍……於無形!

    「巧言令色,顛倒黑白,簡直是……不可理喻!」

    孔謙現在真是要被氣瘋了!

    嬴政居然代表了德化天下?

    仁義四方?

    你怎麼不說殺神白起實際上是個心慈手軟之人呢?

    孔謙表示……

    這粗鄙罪徒比之名家公孫,還要更加的滿嘴歪理邪說!

    「就算不提虎狼,不論坑殺,那嬴秦的殷商罪血,又當如何解釋?」

    孔謙圖窮匕見的道:「飛廉、惡來本是殷商罪血,乃最底層殘暴嗜殺之人,卻為秦人先祖,這點在爾等從魯壁奪走的古之典籍中,亦有明確記載!」

    孔謙知曉大秦現在有了古之典籍,可以把先祖追溯到上古黃帝。

    但飛廉、惡來的臭名昭著!

    依舊會是嬴秦抹不去的血脈污點!

    「孔謙,你非要這般沒有下限,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許尚逐漸動了真怒,他道:「有關嬴秦先祖諸事,皇帝在封禪詔書中已經宣示於天下,不日你便會收到消息。」

    「至於此時此刻……我們就來說一說你曲阜孔氏的先祖吧!」

    「先賢孔子,字仲尼,祖先原本也是殷商王室後裔!」

    「姬周覆滅殷商之後,周成王賜封商紂王的庶兄:微子啟於宋, 建都商丘。」

    「而微子啟便是俗稱的帶路黨,引周兵攻入朝歌,覆滅了自己的國家,遂得封國。」

    「微子啟死後,兄終弟及,其弟微仲即位,這個微仲……便是孔仲尼的嫡系先祖!」

    「孔謙,你這不肖子孫,現在言及殷商卻各種不屑,動則殘暴罪血!」

    「數典忘祖至此,實在世所罕見,你老祖宗的臉,早就被你給丟盡了!」

    「真是皓首匹夫,蒼髯老賊,爾今日必將歸於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見殷商先祖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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