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燭火幽幽,遠處的牢房內有老鼠跑過發出嘻嘻索索的聲響。
乎乎乎——
也許是緊張,也許是精神已經崩到了極限,哭泣的男子剛被扔到地下,整個人就急促的喘息了起來,宛如破爛的風箱。
贏鈞等人就靜靜的等待著。
片刻之後,此人就恢復了力氣,重新抬起了頭顱望向了面前的贏鈞。
這人看似二十幾歲的樣子,唇上留須,典型的邊關人的黝黑膚色,直接語無倫次的廝喊了起來:
「小人李狗子,就是河東人,之前一直都在河東做買賣,什麼生意賺錢做什麼,後來就是他這人找上我,說是合夥來汾城做生意,事成之後給一大筆錢……」
贏鈞面無表情的說道:「講重點,誰僱傭的那些女子?」
李狗子聞聲渾身一個哆嗦,顫抖說道:「小、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說話的瞬間,李狗子望著贏鈞淡漠的眼神,身軀顫抖的宛如篩糠,但卻是一個勁的仔細回想了起來,稍傾像是想起了一些,立刻就說道:「那……她們好像都是從趙國方向趕過來的,他……」
說到這裡,李狗子轉身指著木架上的中年首領,激動的喊道:「他……他……小人知道他不是齊人,他是魏人,小的有此無意間聽到他再說魏國的俚語……」
贏鈞等人聽到這裡,眼底頓時閃過一道亮光,但是面上的神情卻是徹底化為了萬載寒冰。
牢房內的溫度都在徒然間降低了幾分。
木架上,剛緩過氣來的中年首領聞聲,瞳孔一縮,頓時猙獰的朝著李狗子嘶吼,聲音怨毒異常:「當初我就該殺了你這條狗雜種,你……」
話音還沒有說完,燕肆手中的帶鞘彎刀已經抽在了他的臉上,啪的一聲,慘嚎聲旋即響起,整張面孔瞬間血肉模糊,後面的話語徹底的堵在了口中,只能在木架上無力呻吟。
李狗子瞬間就被嚇到了,耳畔旋即就傳來了贏鈞冷酷的聲音:「繼續說下去……」
聞聲,李狗子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心中明白不能再說下去了,但是對上贏鈞的淡漠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的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講了出來。
叨叨絮絮的話語開始響起。
良久,贏鈞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朝門外大步離開,眾人全都跟隨而上。
燕大走出牢門的瞬間,朝著後面的燕肆比劃下手勢:「兩個都殺了。」
燕肆點點頭,待人走乾淨後,他提著兵器走入牢房,裡面掙扎叫喚了幾聲,在一聲悽厲的慘嚎聲里,徹底的恢復了死寂。
……
另一邊,贏鈞已出大牢,後面王陵皺著眉跟上來,倆人在街道上步行一段時,王陵方才開口詢問:「大將軍可是已經想到了是何人派遣刺客?」
贏鈞聞言,腳步停下,背著手望了望天上陰沉的天空,偏過頭看著王陵笑了笑說道:
「我贏鈞鎮守函谷十年不出,一出函谷就迎來了刺殺,且還是魏國人主導,除了戰場上遭遇過的魏無忌,我實在想不到誰會如此牽掛我贏鈞。不過,趙人也牽連到了其中,實在是讓我不得不多想。」
王陵捻著鬍鬚,皺眉細細的思量,旋即說道:「趙人招募刺客刺殺我秦國將領不是一日兩日,刺殺我等還說的過去。但是信陵君?魏無忌名聲響徹諸國,雖然門下食客眾多,但是也沒有聽說喜歡用這樣的手段,更是不曾……等等。」
王陵的目光抬起來望向了贏鈞,贏鈞面無表情的說道:「如何?」
「……春申君,大將軍可還記得酒宴上的那名此女刺客。」王陵雙手猛的一拍,目光凌厲的說道:「大將軍可曾記得典將軍擊殺的那名女刺客,可曾說她是楚人……這是楚趙魏三國聯合要殺大將軍啊……」
贏鈞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早就想到了這個答案:「他們可是真看的起我贏鈞啊!!!」
那邊,王陵搖頭嘆息了一句:「定然是三人察覺到了大將軍對於秦國的重要,所以才出出此下策,竟然不惜動用麾下死士。」
贏鈞接話道:「那些不是死士,而全都是墨者。」
王陵聞言一怔,瞳孔卻是猛縮,顯然也是知道墨者的難纏,接著他就皺著眉頭低聲說道:「墨家對於我大秦一直都是敵視,一旦開始對我秦國將領的刺殺一直都是不死不休。這件事卻是難辦了,墨者的身份一直都是個謎,就是知道是他們,我們也只能被動的應對啊。」
贏鈞聞聲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在他這雙眼睛面前,任何的墨者都無所遁形。
「不過末將到是有個辦法?」王陵躊躇的說著。
贏鈞轉頭問道:「什麼辦法?」
邊上的王陵上前一步,手掌豎起,面色陰厲的向下一揮,寒聲道:
「既然他們都已經出此下策,我等當以牙還牙才是。七國混戰,有的是認錢不認人的亡命徒,我等也可以雇其刺殺三人。甚至可以傳書大王下令黑冰台刺殺三國所有將領,只是如此的話,三國就要與我秦國死磕到底了,恐怕就要天下大亂了。」
「呵!」贏鈞忽然間笑了一聲,聽的邊上的王陵頓時一愣,疑惑的問道:「大將軍何故發笑?」
忽然,陰沉而厚重的天空,飄散下了一朵朵的雪花,落向了人間,寒風颳過街道,滿街寂寥。
「殺再多的將領有什麼用?就是將魏無忌等人全都殺了又能如何?就是死了我贏鈞,又能如何?於大局又有何用處,七國依舊征戰不休。」
贏鈞轉身望了望王陵,旋即大步向前走去,周圍牙兵披堅執銳的開道,將他的烏騅牽了過來。
贏鈞伸手摸了摸烏騅脖頸上的鬃毛,望著陰沉的天空,聲音徒然間變的冷漠:「黑冰台要殺,那就直接殺了六國的王,殺了六國的王室,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亂。讓著天下徹底的亂起來,還有誰能擋我秦國虎狼!」
「不是我贏鈞想要做絕,而是這世道本就是如此讓人絕望!」
「不經大亂,何已大治!」
言罷,旋即翻身上馬,奔馳而去,身後燕雲十八騎們緊緊跟隨。
望著遠去的身影,王陵站在原地渾身冰冷,顫抖的伸手接過飄落下的雪花,粘在皮膚上就是一個激靈。
隨後,越發下大了,整個天地間變的白茫茫一片。
未來,路在何方?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57s 3.650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