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丁營的新兵們,極守規矩。
一百多受傷的騎兵闖進營地,要求治療;任誰都有看熱鬧的念頭,可是他們卻沒有任何人擅自行動,只是紛紛站在原地,伸著脖子向那邊張望。
「這是冰斧軍團的人。」江一水悄聲說道,他目光銳利,看到了一個士兵臂章上的淺藍色斧頭圖案,「走,咱們過去瞧瞧。」
幾名輔戰樂官信步走了過去。
楊活朝眾女招了招手,也跟了過去。
副校尉此時也認出了這支受傷隊伍的身份,於是要求隊長們帶著士兵各自回營,只留下一隊士兵在這裡幫忙救傷。
韓如雪與阿卜拉離營門口最近。
此時,她們已經坐在傷兵的中間,奏起了這幾天經常在傷兵營演奏的移情戰曲《東晴西雨》,幫助他們減輕傷口的疼痛;很快,士兵們的哀叫聲減弱了許多。
「謝謝兩位樂官。」騎兵隊長向她們微微躬禮,他的左肩盔甲壞掉一頁,傷口用粗布簡單地扎了一圈,血水染紅了黃色的麻布。
韓如雪此時剛好換節奏,微微一笑,朝他點了點頭。
隊長微微一怔,頓時覺得天開雲散,四下生光,從來不曾見過如此絕美的女人,宛如女神降臨人間。這一剎那,仿佛永恆!
當他再看清眼前之人時,理智已經恢復;低頭吹笙的女樂官,仍是美麗動人,但沒有了剛才那種奇異的光彩;他暗自羞愧道,久在北疆,見個美女竟然差點失態了。
「副校尉大人,剛才多有冒犯,請別見怪!」他走向副校尉,伸出了手。
「不妨不妨,救傷要緊。」副校尉與他拉了拉手。
「我是這支冰刺小隊的隊長,呂安鳴,不敢請教大人尊姓?」
「啊,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冰斧軍團,久仰久仰!在下白丁營副校尉周伯嚴。」
冰斧軍團,黑山聯軍四大著名軍團之一!
冰斧與狂雷軍團一樣,在北疆極富盛名。整個軍團,直接聽命於澳國軍團總統帥、紅毛將軍許世朋,只對他一人負責。冰斧軍團共有十個營,每營只有四個冰刺小隊,五百人;全團共計五千人,可謂是貴精不貴多。
黑山聯軍的普通士兵,按照其戰鬥能力,可分為三階:白丁營一到三級;紅丁營一到三級;黑丁營一到三級。而冰斧軍團的士兵基本上全是從紅丁營里挑出來的好手,至少二級以上;冰刺小隊的隊長,至少也是黑丁一級。副校尉當年戰力最好的時候是紅丁二級,比眼前這個隊長呂安鳴還要低,所以他的態度很謙遜。
兩人客氣了兩句。
周伯嚴讓手下士兵把馬匹全都牽走,又安排人把這裡打掃收拾一番,鋪上一層乾草,作為臨時的救傷場地。這些士兵受傷嚴重,在得到救治之前不便再折騰搬動。
那輛馬車停在中間,呂安鳴並沒有讓人去牽。
周伯嚴瞧了一眼,沒有作聲。
這時候,黑臉山羊須樂官走了過來,大咧咧往韓如雪兩人眼前一站,冷冷地道:「可以了,你們讓開吧。」
韓如雪與阿卜拉默默收了樂器,走到旁邊與滾石眾人站在一起。
呂安鳴小聲道:「咦,這是幹什麼?」
周伯嚴解釋道:「這位是我們白丁營實力最強的樂官,劉致樂官,初輔三等,馬上就該升中輔了;由他來為貴隊士兵演奏,樂效必然更好。」
呂安鳴點點頭,道:「我看剛才那兩位女樂官演奏得也不錯。」
「嗯,她們是不錯;但畢竟剛入伍幾天,經驗火侯上都差一些。」
「剛入伍幾天?」呂安鳴驚訝道,「聽不出來啊。」
說話之間,黑臉劉致的樂聲已經響起,他的樂器是一把青銅上品簫;簫聲時爾高亢嘹亮,時爾清脆宛轉,塑造出兩個截然相反的樂境;非凡的簫藝,令人沉迷不已。
不知覺中,受傷士兵們的哀叫叫更加輕微了。
眾人不自覺地點點頭,不愧為白丁營實力最強的樂官,這樂效就是不一樣啊。
韓如雪等人也聽出了區別,不由側眼瞧向楊活。
楊活淡淡地道:「小伎倆,三長一短。」他用了靡靡之音,其他人聽不到。
「三長一短?」波卡有些疑惑。
韓如雪、阿卜黛則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因為她們剛剛演奏過同一曲,在楊活的點撥下,與劉致的曲調一對比,就明白是音韻的節奏問題。
就在劉致剛一起音,楊活就覺察到與平時老師們教的不一樣;所以,立即就啟動了天籟音髓,仔細察看他的音符能量排列,輕易就發覺了其中的微妙之處。
就像普通樂曲宣張情緒、積累能量時,常會用到「一韻三疊」、「九淺一深」等技巧;移情戰曲則相反,採用「三長一短」的方式,讓情緒放鬆,讓能量舒解……
說起來很簡單,可如果別人不告訴你,就算是同一首曲子,同樣的樂藝,但就因為微妙的節奏差另,樂效就會大不一樣!
怪不得這傢伙不肯帶我們,原來是怕我們偷學到他這一招。
「醫官來了!」
白丁營的幾名醫官快步跑了過來,後面跟著助手背著藥箱。大多數藥品都可以放在納囊之中,但有些藥品以及金屬類的器具,就只能放在藥箱中。
有一名士兵受傷很重,胸前血漬和黑水混成一片,看上去傷勢極重。醫官助手解開他的胸甲,剪開他的皮衣,頓時黑水浸漬的傷口就顯露在空氣之中。
「這是……」醫官臉色微變。
「啊——」
原本昏迷的士兵,突然痛叫一聲,睜開眼來,看了一眼胸前的傷口全被黑水滲透,甚至還在漸漸向外擴散,他忍著痛,艱難道:「醫官……救我。」
「水。」醫官道。
助手馬上把水囊遞了過來。
醫官往傷口上噴水,想把那些黑水沖洗乾淨,可是那些黑水竟然越沖越濃,越沖越多,連肚皮也染黑了,皮膚變得暗黑無光,如燒過的樹皮一般。
「啊!」
士兵又痛苦地叫了一聲,昏死過去。
「你行不行?不行不要亂醫!」隊長呂安鳴看到手下士兵的慘狀,不由又急又怒。
醫官放下水囊,站了起來,瞪著他,問道:「這不是獸人所傷,是樂技所傷,對吧?」
「有區別嗎?」
「當然有。獸人所傷,易治;樂技所傷,不易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木行樂技所傷,木毒遇水則發,遇金則辟。取金刀!」
後面三個字是對助手說的。
醫官拿金刀,輕輕地刮著傷口上的黑毒;那些被腐蝕的血肉,也隨之颳了下來。場面殘忍,眾人不忍卒看。
楊活傳音給周天娜與如雪:「你們覺得這是木行哪個樂技所傷?」
(本章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8s 3.643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