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而言,只有在頒獎禮開始之前,遇到重要人物入場時,才會進行唱名。可是,守門這個年輕人顯然太激動了,以致於忘記了這一點。
當他衝到大門裡,用前所未有的洪亮聲音唱名完畢,才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不但所有的觀眾扭過頭來,驚詫地望著他,就連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歌者也是愣住了。
幸好此時是間奏,歌者愣一下倒無所謂。
守門者頓時臉色通紅,只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又希望這是一場夢。緊跟在後面的楊活,一看這情形,也明白了他的窘境,不由伸手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安慰道:「沒事,謝謝了。」
守門者麻木地退後一步,楊活站到了門口。他微笑著朝大家揮揮手,又躬身致歉。觀眾們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有的甚至帶著討厭的神情。間奏結束,台上的歌者繼續演唱。
楊活坦然步入。
打擾了別人的興致,沒招來罵聲就算不錯了;這點小討厭他自然忽略不計。他是特邀嘉賓,席位通常在最前面。他安步向前,可是漸漸發覺不對勁——
觀眾席中不時有人向他投來敵視的目光,這種目光就向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向他直刺過來!不過,楊活歷經數次生死之劫,這種眼神攻擊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他臉不紅、心不跳。
沒來由呀!
他心中卻疑惑。我只是造成了一點煩擾罷了,最多只是討厭罷了,何以卻是惡意的敵視?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許多個……這裡的人莫非都有心理問題,動不動就仇視別人?
舞台右後方,有人向他揮手。
那是一片包廂,藏在黑暗之中,台下的普通觀眾看不到,楊活自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那人就是秦青。秦青久久盼望,看到楊活的出現,不由喜出望外,當即就傳音過來:你小子,可算來了!差點害我沒面子!
楊活回應:哈哈,你老哥的面子我說什麼都會給的!話說,我的座位在哪裡呀?秦青:咦,該有人引座呀。反正是前面的嘉賓席,你看到空的就坐唄。
兩人正傳音著,引座的人終於迎了過來,帶著楊活前往嘉賓席就坐。
旁邊的司長鍾浩昌一臉驚愕:「他就是楊活?」秦青轉過臉,笑道:「是呀是呀,這小子終於來了,真是讓我鬆了一口氣。」
「這也太年輕了吧?有二十嗎?」
「呃,應該有了吧。」秦青也不太肯定。
「他真的像你說那麼厲害?不是說踏入了止戰之境嗎,不太像呀!」鍾浩昌一臉懷疑地望著遠處的楊活,在他的靈識之眼中,楊活的能量普通之極,與觀眾席中的眾多樂道老人相比,簡直泯然眾人矣。
秦青也略微奇怪,一年沒見,楊活的能量似乎還退步了。
「嗯,畢竟年輕太輕,欲速則不達,可能在修煉上遇上了瓶頸。我記得上次見他時,能量比現在還要強上一些的,聽說他最近連開了幾場講唱會,難道損耗過多?」
別說秦青看不出來,在座這麼多老者與歌者恐怕全都看不出來,所以他們才會毫不掩飾自己對楊活的憎惡。這當然是因為楊活收斂了自身的能量氣息,在別人看來他的能量強度也就是高狂而已。他的真實能量,只有止戰中階以上的能看出來。
而這樣的人,只有兩種:中高階止戰樂師和聖樂師。現場一個也沒有。
「秦老弟,這事真要慎重,他若沒有真本事,將來出了丑,我們舉辦方的聲譽受影響是小事,你九國歌王的臉可沒地方擱了。」鍾浩昌鄭重地道。
秦青微微一怔,想了一下,才認真道:「放心吧,依我所聞所見,就算這年輕人就此封琴止唱,就算他從此再也唱不出一首好歌,可單就他之前的音樂作品,以及歌曲表現力,已經足以受得起歌王這個稱號。」
鍾浩昌見他如此推崇與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麼,只微微點了點頭。
……
楊活此時坐到了嘉賓席。因為收斂了氣息,降低了能力,也沒有刻意去聽取,所以並沒有聽到鍾浩昌對他能力的懷疑。可是,觀眾席間卻傳來了許多竊竊私語,全是對他的非議。
「這就是那個背叛嘯天大王的女婿吧?」
「什么女婿,就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大好的江山都斷送了!」
「窮山惡水出刁民,象國那鬼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好人?」
「背叛者,狗雜種!」
這是一些達官貴族的討論,話題主要集中在他女婿的身份上,以及嘯天大王退位、豫國復國這一事件;當然他們是不會承認豫國的,仍然貶稱為象國。
「聽說,象國人現在都封他是白話歌王呢!」
「真是一群井底之蛙,就這種貨色也能當歌王?靈力還沒我強呢!」
「爛透了!」
「我去,就是這小子把嘯天大王的王位給送出去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山中無大王罷了!」
「這小子狗膽倒不小,竟然還敢來咱們幽國晃悠,真是嫌活得太長了吧?」
「跳樑小丑!」
這是席間的戰樂師以及歌者們的辱罵,他們都是中老年,資歷老,實力強,自然不把楊活放在眼裡,說話毫不避諱。他們其實可以悄聲說話的,可偏偏不隱聲。
在他們的心中,豫國這個樂道弱國完全就是一個垃圾,被幽國統治了幾十年,也資助了不少物資,竟然還不知道感恩,只是一味反抗,簡直就是人性低劣的種族。
在他們心中,這樣的低劣種族絕不會出現什麼天才,就算有所謂的天才,也不過是城鄉結合部的沙馬特,卻自以為是格萊美的巨星,一種坐井觀天的癔想罷了。
楊活一開始聽得直惱火,可他馬上就想開了。
「我不過是看秦兄的面子,才過來這裡。這是我第一次來幽國,也很可能是最後一次。這些人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不會與我發生任何交集,權當是一群狗在吠好了。」
所以,他安坐如山。
第一個獎項「新芽獎」開始頒發了,領獎的是一個年輕人。「新芽獎」相當於「最佳新人獎」,就是頒發給近幾年表現比較亮眼的新人。
「感謝國家,感謝領導,感謝老師……」年輕人激動地致領獎辭,「最後我要感謝我的團隊,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我不可能取得如此好的成績!」
在他的招呼下,一群年輕人嘩啦啦跑上舞台,興奮地擁抱在一起。這種激動的氣氛,也感染了台下這些老邁的心靈,許多掌聲響了起來。
「咦,這幾個人看著有點面熟啊!」
楊活仔細回想了一下,從其中一個光頭的形像記起來了。這是蒼鷹樂隊,九國最強樂隊比賽的第二名;也就是滾石樂隊當時的最大敵手,沙國富商集團搞出來的臨時樂隊。
「可以呀,堅持了三年還沒解散。」
能堅持下來的樂隊不多,楊活還是衷心地祝福他們,希望他們可以走得更遠。這一幫人年紀也不算小了,屬於青壯年吧,但與在座的觀眾以及其他選手相比,還是年輕人啊。
蒼鷹樂隊退場了,留下年輕歌者獨自唱歌。楊活的目光追隨著他們的身影,竟然在座席中發現了一個人:集漢長老。
這老傢伙竟然也來了!
當初被利用、被背叛、被下藥、被囚禁的種種,浮上心頭。楊活心中沒有憤怒,只有厭惡。這個陰險的老頭,長著一副正人君子的嘴險,卻手段骯髒,讓人極為反感。
楊活東張西望之際,竟然又發現一個熟人——傅嚴!
傅嚴來這裡幹什麼?
他又不會唱歌!總不會是來當觀眾的吧?
楊活大腦一時轉不過來,想了半天他才意識到他說起來也是豫國的國樂部主將,可能是代表國樂部來出席的。傅嚴竟然朝楊活笑了笑,這笑容一點也不溫暖,讓人覺得不懷好意。
這讓楊活蠻鬧心。
「媽的,這老小子這回開心了吧,聽到大家都在罵我,他肯定感覺找到了組織。」
蒼鷹樂隊這個名叫姜逸的歌者,歌唱實力超強,特別是嘹亮的高音,絕對響遏流雲!唯一的弱點就是本身靈力不足,無法將歌效最大化。楊活為他感到惋惜。三十多歲了,還沒有成為狂戰樂師,恐怕將來成就有限。
接下來是前三甲的頒獎。
侯選名單就是歌王大賽的前十名,即九國歌王十強選手。首先頒布的第三名「銅喉獎」,然後是第二名「銀喉獎」,最後是壓軸大獎「金喉獎」!
前任九國歌王秦青站在舞台中央,向全場宣布:「今年,我將推舉一位比我更有資格的歌者來頒發這個金喉獎!他就是白話歌天才——楊活!大家熱烈歡迎!」
除了賽委會的幾個老人,全場幾乎是一片懵逼,包括楊活本人。
一片寂靜。
楊活心中抓狂大叫:媽的,說好只是來參與一下,怎麼突然變成頒獎人啦,還是金喉獎的頒獎人,秦兄你要玩死我啊!
「來嘛,快上來!」秦青朝台下招手。
楊活卻連連揮手,傳音道:「秦兄你別開玩笑了!我哪裡有資格頒發這個獎啊,你快拉倒吧!繼續頒獎吧,別再讓全場尷尬啦!」
秦青則仍固執地招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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