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楊活回到四廟街住處,一進後院就看到一個宮差在那裡等候。
「什麼事?」楊活直接就問。
「護國大人,王上要召見你,特地命小人來傳喚。」宮差拱手行禮,鄭重其事;他見楊活從他身邊走過,還要往裡院走,不由又道,「王上說有要事,請大人務必立即前去。」
楊活站住了,扭過頭來,冷冷問道:「你在這裡等了多久了?」
「有一個多時辰了,」這年輕宮差也機靈,一聽他問這話,馬上就明白他要說什麼,「王上說見到護國大人,務必請他立即過來。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請大人海涵。」
這麼說,我要和你置氣反而是欺負你了?
楊活也懶得和他多說,直徑向裡屋走去,頭也不回地甩了一句:「我剛從南山回來,洗把臉換身衣裳,行不?」
「是是,那小的在外恭候。」這宮差說著,卻小碎步緊跟著,到了主屋外面才停下,站在堂檐下面。
楊活洗了臉,刷了牙,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吃了點心,喝了茶,這才走出來,對宮差道:「咱們的國王有沒有說,讓我騎馬去呀,還是坐轎去?」
宮差一愣,說道:「回大人,王上並沒有說。小的是騎馬來的,大人可以騎小人的馬,小的步行回去。」
「說得那麼緊急,我看還是飛過去吧。」楊活說罷,迭腳而起,跳到空中。宮差驚訝地抬起頭,只見楊活身形一晃,宛如射出的箭矢一般,眨眼間就消失在視線中。
現在整個上京城都知道他楊活會飛了,再避人的話那就矯情了。
……
不一會,就看到了厚德廣場。
廣場一片安寧,半個人影也沒有,有士兵在四個入口巡守。八千黑山邊軍全部編入宮廷御林軍,成為周齊光的心腹軍隊。
楊活徑直飛入王宮。
四個人影疾速向他的正前方飛來,顯然是要攔截。
楊活乾脆懸停不動,等著他們過來後,雙眉微皺,不耐煩地道:「沒想到,連皇帝都換了,你們四位倒還在……」
這四位老守宮樂師拱手道:「是,感謝當今王上繼續留任我們在此守護宮城。護國大人,我們老幾個得罪了,請問有事嗎?」
「有事嗎?」楊活反問道,「我沒事撐的慌跑來這邊?當然有事了!」
「呃,這個……按例來說,護國大人得從王宮正門進入,不能這樣逾空而入。」
「我靠,幾位大爺,我一直就是這樣進的,你們不會得健忘症了吧?」楊活見他們幾個攔在前面,硬是不讓開,頓時更加惱火了。
「是。以前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幾個等於是剛任職,請護國大人給我們一個面子,配合一下工作,不要讓我們難做。」老頭一臉為難的表情。
「給你們一個面子?我幾天前剛救了你們的老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還沒對我說謝謝吧?」楊活冷笑道。這世道,欠別人的還成大爺了。
「是是,對不起,確實要謝謝護國大人的保護之恩,我也替那些守宮士兵和年輕樂工們謝謝護國大人。只不過,職責所在,還請……」
楊活沒耐心再聽下去,冷然道:「呸,你沒資格代替別人!」
正想調用靈力推開他們,心想這太麻煩了,不如……他將神識微微一震,只見這四位老樂師紛紛拜倒在地,連呼:「大人饒命!大人恕罪!」
嘿,這王霸之氣還真管用!
楊活心中暗笑一聲,腳下用力,向王宮深處飛去。
一直到了正殿之前,還沒看到有其他人來攔截,楊活心道:看來黃老頭沒在這裡了,他貌似是幽國人,周齊光那小子也不放心留他吧。
殿門無風自開,楊活大踏步往裡走。守殿的衛兵,雙手緊握兵器,卻全身無法動彈,只有眼睛使勁,惱怒地望著楊活一步步走進大殿。
此時,還有幾位重臣正在殿前與安坐皇帝寶座上的年輕國王周齊光議事,聽到腳步聲轉頭過來,看到是楊活頓時紛紛退開。楊活朝他們微微一笑:「都是老熟人呀,那也不用再自我介紹了。」
朝周齊光略一拱手,說道:「不是說有緊急事嗎,現在就說吧。」
周齊光微笑著站了起來,說道:「哈哈,我的好兄弟來了,先請上座!請上座!」
楊活也不客氣,在殿旁的客座上直接坐了。
周齊光掃了那幾位大臣一眼,吏部尚書馬上拱手道:「陛下有事要與護國大人相商,容我等先到偏殿等候。」
周齊光擺擺手,應許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緊急事,只是想早點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
楊活一揚眉,說:「哦?」
「楊護國這次對朕光復故國有巨大的幫助,可以說,沒有楊護國,就沒有朕如今的江山,所以朕想好好地獎勵你一番,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周齊光非常大氣地一揮手。
楊活搖頭道:「你說錯了。我並沒有幫助你,對你光復故國、取得江山半點功勞也沒有,我只是在執行護國樂師的責任。無功不受祿,所以。」楊活聳聳肩。
周齊光微微一笑,道:「楊護國還是這麼謙虛,呵呵。為了不驚憂百姓,不擾亂百官,我基本沒有罷免舊臣,如今朝政穩定,秩序井然,唯有雪巷金家倒台後的空缺……還在,要不白雲樓把這個事給擔負起來,也算是為朝廷分憂。你看如何?」
「噝——」楊活吸了一口涼氣,「這可是個肥差啊!」
雪巷金家掌管著全國一半以上的私鹽運營權,可以說是日進斗金,巨富之家;之前也聽人說過,金家每年的營收已經超過朝廷的年收了!
若在平時的話,如此巨額的財富,楊活一般不會放過。不撈白不撈啊,不撈也是便宜別人了,便宜別人不如便宜自己,至少自己還是很愛護百姓,資助窮人的;總比讓那些沒人性的厚黑王八蛋要好。
可是,在這個新帝登基的敏感時刻。楊活若接受這個紅利,就等於間接承認了自己對新帝登基有大恩,承認了自己與周齊光是一夥。雖然光復故國不算不義之興,可楊活不願意背負這種聲名。何況,嘯天大王曾經拿這個來誘惑過他,他當時都沒答應,現在更不會答應。
周齊光看到楊活心動的樣子,不由嘴角露出微笑。
卻見楊活說道:「多謝你的盛情,不過白雲樓本身的業務就很繁忙,顧及不過來了。」
周齊光微微一怔,臉色陰沉下來,對殿內的親身侍衛和侍女們一擺手,讓他們都退了出去。待殿中只剩他們兩人時,周齊光從寶座上走下來,皺眉道:「******,這個位子又硬又冷,真不好坐!老隊長,你就不幫我分一點憂嗎,就當是為了國家?」
楊活聽他的口氣,似乎想和他敘舊情,毫不客氣地道:「你有話直說,別繞彎子了。」
周齊光嘆了一聲:「哎,你的老丈人雖然退了位,卻賴在宮中不走。我定於三天之後,舉辦大豫國光復大典!舉國同慶的重要日子,他還住在宮中,成何體統?我趕又趕不得,罵又罵不得,大臣將士們去談都被他的護衛給趕出門外,極盡辱罵。你看,這事該怎麼辦?」
「你問我幹嘛,又不是我坐了他的位子。」楊活翻了翻眼睛,「你想把他安置到那裡,讓他那麼不爽?」
周齊光攤手道:「大臣們推薦了一個地方,叫燕郡,離上京不遠,五百餘里,風景優美,民風淳樸,非常適合養老。」
楊活說道:「外地啊,那就怪不得。他在上京城住了幾十年,家眷親人和回憶都在這裡,你讓他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那肯定不願意啊。他現在就是一平民身份,你讓他住上京城又咋了?」
周齊光連連搖頭:「不行,上京絕對不行。和你直說吧,古人云,臥榻之側豈容虎狼?他幾十年的經營,背後勢力根深蒂固,若還居住上京,眾臣每日溝通,我這帝位豈不是擺設?」
楊活哼道:「他是虎狼,你也不是良善之輩,怕他如何。」
周齊光臉色一沉,雙眼一瞪,怒斥道:「嘿!我身為一國之君,屈尊就駕,以同輩身份和你好聲說話,你******給我放尊重一點!」
他聲音一高,外面的親衛們馬上全沖了進來,將楊活團團圍住。
楊活瞧都不瞧他們一眼,淡淡地道:「你這一國之君,身旁連一名高狂守護都沒有,就不怕有人來取走你的狗命?」
聽到楊活膽敢辱罵國王,親衛們紛紛抽刀出靴,搭弓上箭,舉起長矛,逼近楊活。
「呵呵,像楊護國這樣公然干預國政的高狂,恐怕很難找出第二個!如果楊護國取我狗命,代我會這帝王之位,我也心甘情願!嘯天那老賊,之所以敢如此無賴,不就是仗勢楊護國之威勢嗎?楊護國,全國百姓都以你為尊,請動手吧。」
楊活「呸」了一聲:「我他媽稀罕!」
神識微震,只聽「撲通、撲通」一片跪倒之聲!大殿中的親衛們紛紛被楊活身上的無比強大的肅殺之氣給震懾到,不由自主跪地服軟;就連周齊光也身體一顫,跌坐在寶椅之側。
楊活大步走到大殿門口。
「我會去勸嘯天離開王宮……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豫國百姓!麻煩你好好當國王,不要連嘯天大王都不如。」
說罷,楊活跌足飛起,徑直向梅園飛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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