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威爾遜也拿著酒杯,在蒙巴頓總督勤儉節約的感召下,以和普通印度人同甘共苦的姿態,走到了阿里真納的身邊,表達阿里真納能從喀拉蚩來到新德里的感謝。
「其實就算是真納先生不來,我也絕對沒有怨言,實際上還是喀拉蚩更加安全一點。」艾倫威爾遜主動開口感謝道,「穆盟的理想在真納先生身上,這種冒險的舉動,沒有必要的話不要這麼做了。」
「你好像突然變得善良起來了,這不是我眼中的英國人。」阿里真納用酒杯和艾倫威爾遜碰了一下,仍然像是從前那樣夾槍帶棒的開口道。
安撫了一下神色不悅的帕梅拉蒙巴頓,艾倫威爾遜解釋道,「真納先生一直都是這樣的,可能是因為和占據優勢的敵人鬥了這麼多年習慣了,我相信真納先生沒有惡意。」
作為一個誠實的人,艾倫威爾遜決定趁著今天這麼一個好日子,和阿里真納談談土邦的事情,天生就是勞碌命啊,連訂婚的時候都要做一點微不足道的工作。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代表阿里汗向阿里真納問好,艾倫威爾遜和阿里真納,正對著另外一邊的尼赫魯和蒙巴頓夫婦,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具有某種程度上的象徵意義。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艾倫威爾遜簡短的把話說完,等著阿里真納的結果。
其實關於克什米爾會不會爆發戰爭,他早就不是第一次和阿里真納談論,措辭也從來沒有改變,希望阿里真納做好戰爭準備。
「為什麼不能按照當地人口的比例,直接劃給巴基斯坦呢?」阿里真納目光灼灼的反問道,如果說前幾次他可以把艾倫威爾遜的話當成是笑話,現在都到了這個時候,克什米爾的問題必須要考慮了。
他不滿的是,為什麼英國人在這件事上不作為,是不是故意挑撥巴基斯坦和印度的矛盾。
這當然是正確答案,不過艾倫威爾遜絕對不會承認,只是面帶難色的道,「倫敦有一批支持阿里汗大君的人物,相信真納先生也知道,海得拉巴和大英帝國幾百年來的關係。如果我們為海得拉巴說話,國大黨就會認為我們對印度有敵意,話說回來了,你們穆盟不也是反對土邦獨立麼?」
「統治印度的成本問題,是你們能夠獨立的關鍵,以現在的情況,本土已經無法動員五十萬遠征軍來到這裡打仗了。」艾倫威爾遜說到這微微一頓,「其實我的意思多簡單啊,沒有能力干涉你們和國大黨的問題了。你們的問題最終還是要你們自己解決,做最壞的準備總不是壞事。」
「如果我所說的,並不是太光明的未來真的出現了,希望真納先生能夠考慮到海得拉巴的地位,說不定能爭取一個相對有利的結果。畢竟你們都是一個信仰的族群。」
如果未來克什米爾問題引發了戰爭,希望阿里真納能夠想起來他的話。不但能想起來海得拉巴的作用,還能想起來葡屬果阿的作用。
獨立之後南亞的情況又和現在不一樣了,巴基斯坦的統治者也應該務實一點。
別總想著殖民者的醜惡嘴臉,再說葡萄牙又沒有統治巴基斯坦的土地,印度和巴基斯坦都是敵國了,聲援一下葡屬果阿怎麼了?
見到阿里真納若有所思的點頭,艾倫威爾遜嘆息道,「事情到了這個局面,真納先生覺得我們能夠偏向誰呢?印度教人口畢竟是多數,正常來說都會偏向國大黨的,英屬印度的問題如果容易解決,總督也不會一直都不表態了。不過真納先生可以放心,以印巴分治的獨立法案應該會在稍晚時候公布,不會讓你失望的。」
印度獨立法案,其實就是蒙巴頓方案的正式名字,現在在艾德禮內閣當中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對印巴分治的事實,知曉的內閣大臣都有心理準備。就看什麼時候正式宣布了!
此時此刻,正在和蒙巴頓夫婦談笑風生的英屬印度副總理尼赫魯,絕對想不到他專門過來祝福的年輕夫婦,正在讓國大黨最大的對手早做準備,而且是戰爭準備。
「甘地沒有來。」阿里真納也能看見尼赫魯,突然對艾倫威爾遜提及了國大黨真正的精神領袖。
「不來更好,我這種凡夫俗子,無法理解一個聖人的想法。」艾倫威爾遜本能的搖搖頭道,「他說的很多話我都看不出明白。」
艾倫威爾遜提及了最近甘地的一次公開演講,提出未來的印度元首應該由「一位賤民出身的清潔女工來擔任。她心地善良,廉潔奉公,清白無瑕」
如果不是身在英屬印度,艾倫威爾遜都要懷疑,甘地是不是被奪舍了,奪舍的人還是一個印共的人,什麼時候這裡開始看出生來決定國家元首了。
甘地真想要這麼做,就應該來請教他,艾倫威爾遜甚至可以幫甘地想一個口號,「越窮越光榮。」
「說的也對,我也無法理解。」阿里真納和艾倫威爾遜一起,在這裡編排著國大黨的精神領袖,對其種種開國際玩笑的演講進行肆意的嘲笑,空氣中充滿了快樂的氣息。
最後還是帕梅拉蒙巴頓把艾倫威爾遜拉走的,眼看著未婚夫已經沉迷在鍵政的快樂當中無法自拔,她必須要體現一下女主人的作用了。
「真納先生,有空再見。」艾倫威爾遜還不忘記回頭擺手,心裡知道兩人的見面機會可能不多了,阿里真納已經把穆盟的總部設在喀拉蚩,幾乎不會在踏足印度教徒的聚集區了。
隨後他又回來了,和帕梅拉蒙巴頓站在阿里真納的身邊,拍了一張照片。
作用當然是有的,說不定以後可以冒充一下阿里真納的忘年交,做巴基斯坦人民的老朋友。
兩人回來接受者總督府三千賓客的祝福,作為英屬印度總督的蒙巴頓也發表了演講,表達自己的快樂,從古老的文化開始講起,一直到燦爛的歷史。
這個階段艾倫威爾遜太熟了,中心思想我們印度太厲害了,他就經常這麼幹。
後半部分就稍微正常了一點,表達了對女兒未來的良好祝願,就如同對即將獨立的印度一樣看好。
一直聽著的艾倫威爾遜,臉上的笑容直接凝固了,這到底算是祝願還是算詛咒?和對獨立後的印度一樣看好?
「我們是上帝的子民,不乾濕婆的事。」帕梅拉蒙巴頓可太知道艾倫威爾遜是怎麼看待印度的了,直接對父親的言行進行了糾正。
艾倫威爾遜鄭重的點頭,對,今天是一個大喜的日子,不聊屁股的事。
蒙巴頓總督的演講完畢,直接引來了大量的歡呼聲,大部分都是印度人發出的。
少部分不出聲的印度人,屬於各大土邦的代表。英國人就明顯平淡了許多,對獨立後的印度祝願?想得美。
隔天艾倫威爾遜就重新進入工作狀態,給孟加拉省行政長官安德魯發電報,提及散布一下穆盟和國大黨陰謀分裂孟加拉的謠言。
其實這種事情很簡單,直接先抓一批人,扣上反英份子的帽子重判,然後嚴詞闢謠,說國大黨和穆盟陰謀分裂孟加拉的事情子虛烏有就行了。
實際上確實是子虛烏有,這也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冤案,之後等到印巴分治正式開始,孟加拉人被一分為二才會被想起來。
本來艾倫威爾遜認為,這只是他又想起來了工作上的不足,進行的常規補充。絕對沒有想到這將是最後一次表達對英屬印度的關愛。
直到巴倫爵士把他叫到辦公室,拿出來了倫敦的電報,「內閣秘書調你返回歐洲工作。」
「巴倫爵士,我在這裡的工作還沒有盡善盡美。」艾倫威爾遜婉轉的表示,自己可能還有對工作遺漏的地方,說不定多呆幾天還能補充補充。
「拒絕內閣秘書的調令,會讓白廳對你的可靠性產生懷疑。」巴倫爵士不動聲色的道,「那我就回電,總督的女婿拒絕返回歐洲工作。」
「我絕無這個意思。」艾倫威爾遜伸手,面帶尊敬的口吻把電報接了過來,「從當初進入您的辦公室開始,我就已經下定決心為了帝國服務,不管在什麼樣的崗位上工作。」
嗯哼?巴倫爵士發出了一聲鼻音,換了一個態度道,「這邊的工作就是等待了,沒有什麼大事,而且對你來說,這一次回去說不定就能做副秘書長了。總歸是一件好事,以你的年齡來說,算是非常亮眼了。」
「只是有些突然,畢竟才剛剛訂婚。我要和總督和夫人說一下。」艾倫威爾遜完全是實話實說,昨天他絕對想不到,剛剛才訂婚,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接到倫敦的調令。
巴倫爵士面帶鄭重之色的點頭,表示這一切都是應該的,一直到艾倫威爾遜離開辦公室,臉上的肅容才舒展開來,其實他的心裡一點也沒有捨不得,必須要說的是,還有一絲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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